刘建国:“我那大孙子,别看他外表嘻嘻哈哈的,其实性子执拗的很!认准了谁,就是个死心眼。他这次负伤,被歹徒刺中了七刀,七刀啊!我差点就白发人送黑发人。陆英,你说说,要不是因为放不下你,他能这么不顾惜自己的性命吗?”
陆英瞠目结舌,百口莫辩。
她初见刘家大家长,只觉得这位老爷爷满脸威严,不怒自威,脾气似乎还挺爆,没有自家爷爷慈祥。
可是听了老爷子一番数落后,陆英彻底改观。
老爷子是真疼孙子啊!
话里话外,这哪是在数落朱隽在部队不要命,分明是在指桑骂槐,怪她脚踏两条船。
她可真冤枉!
这两年,她连面都没见过他,电话也没打过一个。
刘建国又抛下一颗炸弹:“十二年前,你救了我孙子,这事你还记得吧?当年,我就和你爷爷定下娃娃亲,连我刘家的传家宝,都送出去当了信物!你那个混账父亲,竟敢自作主张,将你另嫁他人!”
“什么?娃娃亲……是朱隽?”陆英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顾不得和老爷子计较他当面怒骂自己的父亲。
刘建国侧目:“怎么?你可别说你不知道。”
陆英色变:“我真不知道。”
刘建国狐疑:“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婚宴当天,还是我儿子亲自到场,找你那糊涂父亲,当面说的这件事。”
陆英回想了下:“当时,的确来了一位刘司令,非说和我有娃娃亲。我爸告诉我说,我爷爷是不赞同这门亲事的,而且我也没见过那位刘司令的儿子,所以我就当面给拒绝了。”
陆英灵光乍现:“爷爷,难道那位刘司令,就是您儿子?可刘司令的儿子,怎么是朱隽?”
刘建国听了半天,也愣了下,心知这中间必定闹出了一场误会,这才解释:“害!你有所不知,我大孙子随母姓,她母亲叫朱明玉。小孙子随父亲姓,取名刘华。”
陆英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刘建国扼腕叹息:“你说说你,连谁和你定娃娃亲,你都没搞明白,当场就给一口回绝,害得我孙子多伤心啊!这两年,他在部队里,那是真不要命啊……”
刘建国:“婚宴当天,三方父辈碰面,当场吵得面红耳赤,最终商议出,让三家晚辈同时报名,参加《办你同行》节目的录制,以最终投票决定胜负……”
刘建国:“做长辈的,不插手,可都盼着你们年轻人多接触,多培养感情!可你呢?嫁入豪门,真的就幸福吗?我怎么听说,前两年还出意外差点没命。”
这误会闹的……投票打赌她的终身?
原来《伴你同行》的嘉宾人选,她和朱隽之所以能幸运被抽中,背后还有三家长辈的手笔?别说她不知情,怕是朱隽和沐天霖,这二人对此事,也是和她一样的被蒙在鼓里吧?
长辈手段高明,做事不露痕迹,可他们打赌之前,有没有考虑子女的感受?
陆英一时无言以对,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复杂的心情。
一顿丰盛的晚饭。
两老两小。
祖孙三人都忙着热情招待陆英,频频给她夹菜,让陆英受宠若惊。饭后,奉上了她的登门礼。
“爷爷,听说您有高血压,这是我买的血压仪,在家随时可以测量,操作也简单,方便您监控情绪,及时发现异常。小小心意,还请您笑纳。”
“奶奶,我也不知您喜欢什么,就给您买了两盒茶叶。您要喜欢喝,下回我再买;不喜欢的话,送给亲戚朋友也可以。来得仓促,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希望奶奶不要嫌弃。”
老两口很满意,其实送什么礼物真的不重要,重要的就是晚辈有心。
刘建国带陆英去了书房。
老爷子打开一扇柜门,从里面拿出一卷卷手抄的《子虚赋》。
“你小时候,你爷爷总罚你抄书是不是?我家大孙子,自虐不惜命,他只要思念你,就会罚自己抄书。以前那字,跟狗爬似的,你再看看现在。”
陆英一卷卷打开,瞬间红了眼眶,换了谁也很难不动容。
《子虚赋》字有多难写。
她打小就亲身领教过。
这柜子里,起码有二十四卷。该有多深的思念,才能每月不落都抄一卷,整整抄了二十四个月?
朱隽竟已爱她如此之深……而她半点不知情……
刘建国语重心长:“小姑娘,不是我自夸,我大孙子方方面面条件都不错,什么样的女孩子他配不上?我这做长辈的,以前也极力反对他在一棵树上吊死。”
刘建国叹气:“经过这两年,我算是看透了!我那大孙子就是个死心眼,性子随了我!只要他喜欢就行,就算他想娶个离婚的女人,我们刘家也能接受。”
刘建国语不惊人誓不休:“小姑娘,他对你情根深种,好好考虑一下。”
“爷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陆英倏地瞪大眼睛,听的一阵心惊肉跳。老爷子话里话外,都像是在怂恿她……离婚?
“齐大非偶,懂吗?”刘建国讳莫如深,“自古婚姻讲究门当户对,可如今是新社会了,更讲究情投意合。小姑娘,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陆英没法接这话,老爷子就差直接把话挑明了。
陆英想了想,得表明态度:“爷爷,我不会离婚的。朱隽他……我会想办法,让他对我死心。”
“话可不要说得太满。”刘建国笑了:“我猜,你还没和沐家那小子圆房吧?”
陆英大窘,满脸羞臊。
老爷子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当着她一个晚辈的面,这么直接讨论如此私密的话题,真的合适吗?刘建国:“你也别不好意思。我家老婆子可是妇科主任,她见你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仓促结婚,不就是为了给遗腹子上户口吗?这样的婚姻,和卖女儿有何区别?一场交易罢了。”
陆英无比震惊,瞪大了眼睛:“爷爷,遗腹子这么隐密的事,您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