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形像花瓣,肉嘟嘟的,很好亲的样子。
他亲过,软软的,像QQ糖。
那亲肤相亲的奇妙感觉,瞬间如同电流般,划过四肢百骸,让他罕见地脸红了。
陆英一见他的神情。
整个人也僵住。
时间仿佛在此时静止不动,朱隽维持着帮她擦嘴的动作,足足一分钟,陆英屏气凝神忽然也不敢动。
是迷恋?是回味?
是试探?是克制?
还是……意乱情迷?
朱隽突然干咳一声,收回手,淡定地落座。桌下的掌心,却将那张帮她擦嘴的纸巾,一点点揉成了团。
一如,他乱麻般的心情。
剪不断,理还乱。
陆英的神色也有些不自然,她假装若无其事地喝粥,实则内心里一阵慌乱。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慌,只知道,他若是再这么靠近自己,她很害怕自己把控不住。
他摸过她!
他亲过她!
他抱过她!
让陆英还怎能心平气和面对?她又不是无情无欲。
吃饭,吃饭,别胡思乱想……
陆英只能一遍遍暗示自己,仿佛只有这样,就能忘掉某些令人羞耻、令人无地自容的画面一般。
吃饭、吃饭,别胡思乱想……
朱隽也在这样一遍遍警告自己,提醒他自己的心上人,目前是已婚身份,他不能做出任何逾越的行为。
他得避嫌!
这一天是2016年12月11号,周日。
朱隽想留下来照顾她,又担心明天周一她要去学校,两人怕是很难再见一面。
他琢磨着该怎么开口留下,或者……
他灵机一动。
朱隽开口建议:“你身体不舒服,学业不忙的话,不如多休息两天吧!我可以给陈光徐昊发个微信,让他们帮你请假。”
陆英抬眸看他,只道:“不用,研三课题,我在家写也是一样,不用每天在校。”
朱隽了然,扬起笑脸:“那……我在附近找家酒店住,方便就近照顾你,好不好?”陆英垂眸,声音清浅:“为什么要住酒店?公寓有两个卧室的。”
朱隽当场愣住。
陆英以为他没听见,便提高声音,表明态度:“楼上还有一间卧室,原本是我妈妈住的,空了几年,我就锁上了,你要不嫌弃的话……”
朱隽忙接话,像是怕她反悔似的:“不嫌弃!不嫌弃!”
怎么会嫌弃呢?
求之不得!
生怕她误会,朱隽又解释了一句:“那什么,我主要是不喜欢住酒店,太脏!你懂的。”
“嗯。”她声若蚊蝇。
朱隽想了想,又道:“要不我睡客厅也行,沙发刚好很大。阿姨的卧室,我住好像也不太合适吧。”
他没提,今天为了找她,前前后后光打车费花了一百多。更没提,再来公寓之前,他不仅去过陆家,还去过疗养院。这些事,陆英全都是后来才知晓的。
可这不妨碍,她看清他专程来找她的事实。
朱隽记得公寓的密码。
朱隽给她打了四通电话。
朱隽消失两年,突然出现,直奔公寓而来,这些难道还不能证明吗?若不是将自己放在心底,怎么记得她公寓的密码?若不是将自己放在心底,怎会想要留宿,却又避嫌地想要睡客厅沙发?
爱,或不爱。
喜欢,或不喜欢。
不要听对方说什么花言巧语,而要看这个人怎么做。
行动,比语言更有说服力。
陆英智商情商都不低,何况她年龄也不小了,过了年就满25周岁,这些她自然都懂。
而他……还没满21吧?明知他对自己存着什么心思,陆英也只能装糊涂,不敢给他半句承诺。
对!是该避嫌!
陆英默默夹着菜,有一口没一口吃着,突然觉得饭菜都不香了。
既然要避嫌的话,孤单寡女共处一室,确实不妥当,她挖空心思在想对策。
陆英开口:“要不,我还是回家吧?”
朱隽反对:“太晚了吧?外面天都黑了,你身体吃得消吗?”陆英想了想:“或者,你跟我一起回。我爸不一定在家,但家里有保姆在。”
保姆在,就有见证人,可以避嫌。
朱隽瞬间就领会了,她的言外之意,可是,他却萌生了一个更大胆的念头:“我爷爷很想见见你,如果你方便的话,不如我们连夜去我家?”
陆英愕然:“你家在哪?重庆?太远了吧?”
“那是老家!”
朱隽解释,掏出手机查看车票:“我家在京都。现在刚九点,还有票,三个小时就能到。你考虑一下?”
陆英犹豫:“我昨天……不舒服……两天没洗澡……怎么出门?”
朱隽一愣,抬手揉了揉她乱糟糟的长发,没有半分嫌弃之意:“我觉得还好吧。那我订票?”
陆英纠结:“真要去吗?”
朱隽语气坚定:“对!说走就走!你该不会怕我拐卖你吧?”
陆英噗哧笑了:“借你个胆子,你敢吗?”
朱隽秒怂:“不敢!”
陆英疑惑:“不过,你爷爷为什么想见我?你在他面前提过我吗?”
朱隽笑得意味深长:“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陆英白他一眼:“神神秘秘的。行吧,我们快点吃,吃完了我去收拾行李。对啦,去几天?”“一天……”朱隽遂又改口:“肯定不够!你可以休几天?”
陆英沉吟:“三天!”
朱隽拍板:“好!那我们就去三天,保证平安把你送回来。其实,你什么不用带,到那边缺什么我给你买。”
陆英脸颊微烫:“私人物品,总要带的。”
朱隽微愣,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咳了咳:“嗯对!那是得带上,暖宝宝也别忘了。”
陆英下意识摸了摸小腹,在下楼前,她就前后各贴了一个。暖宝宝果然很神奇!贴上去,很快小肚子就暖暖的,没那么疼了呢。她以前怎么就不知道用这“痛经神器”呢?
白白疼了多少回!白白遭罪多少回!
朱隽催促:“快吃。”
陆英点头:“嗯。”
朱隽忽然抱怨:“手机又被你遗弃在哪里了?我打过四通电话,你一个也没接。”
“调静音了。”陆英掏出手机,拿给他看。
朱隽:“这可不是个好习惯!你知不知道,我找不到你有多担心?两年前你电话打不通,就出了那场意外。我的电话一定要接,可以吗?”
陆英沉默了下,拿起手机,打开最近通话,将他的电话号码设置成“特别提醒”。
朱隽看在眼里,很满意,脸色却忽然一变:“咦?你换了新手机?还下载了微信?我们好像还没有,互加微信。”
陆英随口解释:“两年前就换了。那次落水,手机进水不能用。这是天霖买给我的。”
朱隽顿时柠檬精上线!
她一直用着,沐少爷买给她的手机?!
朱隽拿着那部手机上下打量,语气嫌弃:“这款有点过时吧?都是两年前的老年机了,内存小、运行速度慢、外观还难看,不适合你用。要不,你先用我这部华为的?最新款哦。”
朱隽说着就把自己的手机,摆在了陆英面前,他手里却拿着沐天霖送的那部。
陆英:“不用换了吧,我觉得这部还……”
朱隽眼神一黯,捏着那部手机的大手掌,倏地收紧,像是生生要将手机给捏爆似的。陆英不知怎么就改了口:“那行吧,我先用你这部,改天我再给你买一部新的。”
朱隽惊喜抬眸,开心全写在脸上。
陆英摇头失笑。果然还是记忆里那个小崽崽,这么点小事,他怎么也能开心成这样?
二人快速解决晚饭。
陆英上楼收拾行李,朱隽在楼下把锅碗瓢盆全都洗刷干净,又上楼来帮她收拾卧室。二人忙完这些后,陆英亮了亮手里的一把桑塔纳的车钥匙。
朱隽一惊:“买车了?这是打算开车去的意思吗?”
朱隽兴奋:“我会开!我有驾照!”
陆英:“我爸的车,偶尔我也会开几天。走吧。”
“我来。”朱隽抢着拎行李箱。
陆英只带了两套换洗衣物,和一台笔记本电脑,她写了一半的毕业论文,全在这台电脑里。她今年研三,再有半年就快毕业了呢,至于找工作的问题,她还没空去想。
公寓地下车库。
陆英本想坐后排,想了想,不放心朱隽一个人开夜路,改为坐在副驾驶座位。
她这举动,顿时让朱隽唇角一勾,心情飞扬。
“安全带。”朱隽侧身凑过来想帮忙,陆英一巴掌拍掉他的爪子:“不用,我自己来。”
朱隽满脸失望,只得作罢。
普普通通的一辆桑塔纳,纯白色,还是手动挡。
幸好,难不倒朱隽。他摸索了片刻,便熟悉了车况,启动,平稳将车子驶出车库。
瞄了眼油表。
还剩半箱。
朱隽估测,跑四五百公里肯定得加油,半路在服务区停一下,去加就可以。
跟着导航,出发喽!
朱隽内心里已经开始琢磨,这三天带陆英去哪里玩,去哪家店吃好吃的。
好开森。
这大概是他和她,初次单独旅行,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手机支架上的那部手机,他眼神无比嫌弃,这是沐少爷送的那部,要不是当着陆英的面,朱隽恨不得立刻就给扔了!
罢了罢了,他看不见。
陆英拿着朱隽的那部手机,回了几条信息,忽然笑开:“还记得节目组的姜慧吗?”
朱隽侧目:“谁?姜慧?有点印象,怎么?”
陆英喜笑颜开:“她要结婚了!你肯定猜不到新郎是谁!”
朱隽大胆猜想:“该不会是勇哥吧?”
陆英惊讶:“你怎么知道?”
朱隽得意:“很难猜吗?节目组总共才八位嘉宾,他俩看对眼,一点都不稀奇。”陆英眼神探究:“话说,节目第三期之后,就是我在追梦谷遇险那次,你为什么突然退出?”
朱隽沉默不语。
陆英试探:“不方便说?需要保密?”
朱隽不愿对她有所隐瞒,轻描淡写解释:“两年前,同学们都以为我转校了,其实是被招进特种兵部队,待了两年,上个月刚退役。所以才退出节目组的。”
陆英突然又问了句:“你为什么不告而别?好歹我曾经也是你学姐吧,我大难不死昏迷住院,你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朱隽再次沉默了。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实话实说吗?
告诉她,是因为沐天霖用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让他一败涂地、心灰意冷、彻底放手吗?
陆英也没强求,善解人意道:“算了算了,不想说就不说。住院那段时间,其实我挺盼着你来的。”
朱隽瞳孔震惊:“你……盼着我来?我不知道啊,我若知道你是这样想的,我肯定会去的!我以为……以为你身边有……家属,根本就不需要我。”
小崽崽!就爱瞎想!
陆英又好气又好笑,她语气突转,郑重其事说道:“朱隽!谢谢你救了我一命。”朱隽的神色忽变,丹凤眼中泪光点点:“陆英!也谢谢你,十二年前救我一命!”
二人眼神对视间,齐齐笑了。
缘分,真是很神奇,她和他之间,彼此欠着对方一次救命之恩,本该互相抵消,可恩情大如天,如何抵消?
陆英问:“你开了一个多小时了,累不累?要不换我开会?”朱隽连连摇头:“不累不累。实不相瞒,退役后回到家我大睡了三天三夜,现在半点困意也没有,相反,我很兴奋很开心。”
陆英好奇:“兴奋什么?”
朱隽理所当然道:“你答应和我去见爷爷,这还不够让我兴奋的吗?”陆英不解:“这有什么好兴奋的?我带你见我爷爷、我爸,也没见你这么兴奋啊!”
朱隽:“那不一样。”
陆英:“哪不一样?”
朱隽:“总之……不一样。”
陆英:“好吧,奇奇怪怪的。不过,我们今晚要直接去你家吗?我可没准备礼物呀!初次登门空手可不好。”
朱隽:“你的出现,就是给我爷爷最好的礼物。”
陆英狐疑:“真的?我不信!”
朱隽笑笑,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陆英扒拉着手机,琢磨着谁在京都,可以帮自己提前买一份礼物。对,祝文博学长工作的某研究所工作,好像就在京都。
朱隽见她半天不理自己,只顾低头玩手机,不知和谁聊天,嘴角一直挂着笑意,顿时又打翻了醋坛子。
“陆英!”
“嗯?”
“我有点口渴。”
“哦。”
朱隽没事找事,陆英偏偏信以为真。她拿起车里备用的矿泉水,拧开了盖子递过去给他。
朱隽傲娇:“我在开车。”
陆英淡定:“待会喝?”
朱隽撒娇:“你喂我。”
陆英震惊:“我喂你?”
朱隽坚持:“对呀!我在开车。”
陆英想了想,好吧,这个蹩脚的理由很强大。她只得靠近他,小心翼翼举着那瓶矿泉水,凑到他嘴边。
朱隽灌了一大口。
他小小使坏,脚尖点了下刹车,车子由于惯性,颠簸了下。陆英没拿稳,水洒出来大半,打湿了他的衣服。她慌忙把瓶子挪开,又抽出纸巾帮他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