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方余沉默五秒。
与酒店房间里的两人对视又五秒。
第十一秒，他“噔噔噔”连续往后退三步与此同时嘴里嘟囔“我发现我今天出门忘记穿内.裤你们等我一下我回去穿个内.裤”，房间里的两人对视交换了一个目光之后谨然抄起脑袋边的枕头向门口砸去大喝：“你他妈哪里是忘记穿内.裤你是出生的时候就忘记带上自己的节操！”
而这个时候方余已经退到了门口外面，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展现出了自己的宽宏大量选择不跟黑发年轻人计较转身就跑——然而不幸的是很显然他忘记了这个时候除了个只会咆哮的谨然之外房间里还有个行动力技能点满的姜川，于是他还没来得及往外跑两步就被人拎着领子直接从地上拎起来带回了房间里，回到房间往**一扔——
“啊，啊啊，啊啊啊，”方余扑腾，“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不要摸我不要摸我我真的没有穿**我性取向正常不要随便**天啦这大清早的我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会有如此**.乱的事情发生——”
姜川轻而易举地将经纪人先生的四肢固定在**，同时没忘记糊他一脸“谁乐意模你”，在这个时候，早就在**等好了的谨然手脚并用，一把抢过了方余的手机，然后做出了件他后悔自己为什么在过去的n年里都没有尝试性做过的一件事：点击手机客户端右上方“设置”处，点击“切换账号”，于是在那个列表里，只安静地躺着两个号，一个是“im娱乐传媒经纪人方余”，还有一个是“李狗嗨”。
谨然：“………”
证实了自己的想法的一瞬间谨然大脑停止了运作，在想到自己每天就是在这么一个危险人物的眼皮子底下吃饭挑食睡觉扯呼偷偷放屁抠脚顺便疯狂吐槽别的abcd演员演技烂嘲讽efgh各种歌手唱歌难听……谨然倒吸一口凉气，忽然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
他突然觉得什么“徐倩倩知道袁谨然的性取向”这件事情已经完全不是事儿了，至少在方余的面前，“袁谨然的性取向”这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小爆料，如果方余将他的所有黑历史抖出去，从此，“袁谨然”就能成为娱乐圈公敌。
谨然：“方哥……不，我管你叫方大爷，大爷，我们来谈谈人生。”
方余：“谈毛，作为一个圈里人我也有一颗八卦娱乐的心好么，整天看着各种内部的事情却找不到地方倾诉这种感觉多寂寞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李狗嗨’是偏向袁谨然的，老子算对得起你了，要知道我这里有你放屁挖鼻子抠脚丫睡觉流口水的照片塞满整整一个文件夹——”
姜川闻言放开方余，转过头像是快围观什么新奇物种似的看着身边的黑发年轻人，后者头皮发麻立刻扔出一句“假的”，想了想又对方余露出个凶神恶煞的表情：“不用说了，你留着这些东西的动机已经很可疑——如果不是想着那一天能用上，你留着它们干嘛！”
“想你的时候拿出来看看。”
“放你.娘的屁！”谨然抓狂。
“真的啊，”方余抹了把脸，“人家生了宝宝的孩子妈恨不得连孩子拉屎的录像都当宝贝似的珍藏起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能看见其他人看不见的一面，才是最值得珍惜的。”
“……”
谨然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他抓着方余的手机黑着脸将他最近用“李狗嗨”这个号发的微博看了看，这个时候“李狗嗨”的粉丝已经从最开始的几十万变成了现在的一百一十多万——主要是近年来他接连几次的爆料都显得太给力，转发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的微博也不是没有，最难能可贵的是这些最后都被证明是真实的了，所以短时间内给李狗嗨同志带来了不少粉丝。
最近李狗嗨最受欢迎的那条微博当然是谨然身穿小鬼子军装和姜川身穿将军盔甲肩并肩吃便当的那个，方余个贱人还将这条微博顶置了——
谨然：“你生怕人家不知道我和姜川有一腿是吧？”
姜川：“谁？谁跟你有一腿？”
谨然：“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方余：“话不能这么说，我们这光明正大的——你看，下面都有粉丝给你洗白了对吧，啊，你看人家说了，‘要是袁谨然跟姜川在一起能这么光明正大地给你拍到吗，啊？！’我觉得这个说法的说服力还是很强的，下面都是那些随便yy你和姜川的粉在欢天喜地，真出来个拿你性取向说事儿的反而被骂没有娱乐精神……”
“你解释这么多在我看来都只是为自己开脱的苍白语言。”谨然面无表情地说。
方余抢回手机：“反正我没做亏心事。”
谨然：“哦，我记得去年我还没出事儿的时候李狗嗨在微博嘲笑‘袁谨然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眠不足在吊钢丝的时候力道控制不好脸撞墙了还流了鼻血鼻血糊了一墙好生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有人摁着你的脸在键盘上滚动打出来的咯？”
方余：“……”
谨然拿出来手机，一条条开始翻李狗嗨的历史记录，一边翻一边念：“还有这个——‘袁谨然怕冷，今天也不知道是戏服穿少了还是怎么着，念台词牙关都哆嗦，被江洛成骂了个够呛，最后他一激动咬着舌头了，捂着脸当场就跪下去了，听说舌头出血了，晚餐时候只能喝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余：“…………”
谨然：“‘袁谨然今天跑了七次厕所，听说是昨晚半夜饿疯了不顾经纪人劝阻吃了隔夜的韭菜煎饺。’”
方余：“……………”
谨然：“黑我，还没忘记顺便洗白一下自己推拖一下责任，工作做得真到位哈？那韭菜煎饺我记得，就是你拿给我的，还闻了闻后一本正经地跟老子说‘天气这么冷哪怕是隔夜的应该也没坏吧拉死总比饿死好趁凉快吃’。”
谨然在这边一条条地数方余犯下的恶性，姜川这个旁观者在旁边一边听一边难以控制地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转过脑袋像是看什么奇葩似的看面无表情念微博的黑发年轻人，后者转过头看了眼他微妙的表情，勾起唇角嘲讽地一笑：“你别幸灾乐祸，你以为你能好到哪儿去么，你等着，我给你念一条，等等啊我翻翻——哦就这个就很给力，转发三万，就几个字——”
方余脸色一变。
谨然用朗诵语文课本的声情并茂法朗诵：“‘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姜川拍戏穿戏服不喜欢穿**，说他还不高兴！’”
姜川：“……”
“这条微博可是上了热门的，后续就是有人刷‘姜川拍戏不穿内.裤’这个话题刷上了前三，当时多少人在下面尖叫说以后再也不能好好地看你演戏了……你之前还老问我你粉丝在我俩合照下面刷‘姜川你里面穿的什么’是什么意思，我当时都没好意思以及没忍心告诉你，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了吧，罪魁祸首在这呢，”谨然指了指方余，完了没忘记灯塔一样，“这条微博顺便也能解开你对于剩下的那部分粉丝为什么都在问你那盔甲这么沉这么硬膈着会不会疼的疑惑了。”
姜川：“……”
方余：“……”
姜川：“我穿什么在里面演戏关你什么事？”
方余立刻赔笑脸：“不关我的事啊。”
谨然：“没错，真不关他的事，他就是有一颗无法磨灭不甘寂寞且无孔不入的八卦之心。”
“我说这李狗嗨怎么对娱乐圈了解这么深而且整天跟个闭路摄像机似的走哪跟哪儿哪哪都有他——”谨然伸出手戳了戳一脸放空的经纪人先生，“你他妈还趁我不注意自己发展发展副业是吧，以后不当经纪人了还能铛铛微博营销狗卖点广告什么的？这回是不是觉得我或者姜川口风不怎么严肯定把徐倩倩埋东西的事情告诉全天下了才这么放心往外发的？”
方余立刻露出个被看穿的表情，谨然觉得自己蛋都快碎了，每天日防夜防狗仔队，却没想到自己养了个狗仔队中的斗牛犬在身边——还把他的各种不雅照建了个文件夹，卧槽！！！！！！！！
最后，谨然压着方余用手机指着他的脑袋（……）跟着他去了他的房间，眼睁睁地瞧着方余将自己电脑里的放满了“袁谨然”不雅照的文件夹删掉，又逼着方余发誓自己不会用李狗嗨的号乱来，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三人重新回到姜川的房间——此时，闹腾了一晚上的谨然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倦意，他打了个呵欠，翻了翻今天的备忘录发现他今天没戏份可以休息，于是准备回房间睡觉。
这时候姜川已经在收拾准备下楼到剧组去今天的戏份，谨然撑着眼皮子看他将衣服穿好，又看见已经勉强恢复镇定的经纪人先生在从头到尾打量了下姜川，目光从他那刚洗完澡半湿的头发掠过时，他忽然说：“姜川，你出来下，我有话跟你说。”
姜川：“？”
谨然：“什么话？”
方余：“有你什么事？”
谨然：“哟，这才过多久啊就敢这么跟我说话？李狗嗨同志，有一百万微博粉的人就是不一样啊棒棒的——”
方余冲赖在姜川**的黑发年轻人翻了个白眼，转头就拉着姜川出去了，这个时候门外已经有了别的房间的人传来的动静——谨然听见不少已经起床的剧组人员跟站在门口的方余和姜川打招呼，那些个人弯腰往房间里一看又看见笑眯眯地跟自己打招呼的袁谨然——这些天谨然的情绪都不是很好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介于谨然人员不错，这会儿难得看他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大伙儿也挺高兴，纷纷主动跟他打招呼——
“然哥！”
“然哥早上好！”
“这大清早跟方余还有姜川商量事儿呢啊？”
“哟，然，今儿心情不错啊，看微博了吗？”
谨然又是笑着挥了挥自己手中的手机表示你们暗示的老子都看了你们也别八卦，这会儿正互动良好呢方余转身一把将门关上了，“呯”地一下阻碍了谨然与门外来来往往的人交流，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谨然爬起来拉上窗帘，房间里一下子暗了下来，只剩下姜川开着的地灯将室内照成了令人安心的橙黄。
听着姜川和方余在门外传来的窃窃私语，谨然拉扯了下姜川的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尽管已经很困了，但是想到一会儿要回自己的房间他也不好立刻睡，只好勉强提起精神靠在床头用手机看看今天的新闻，然后无意间发现，李狗嗨凌晨的那条微博不知道为什么还真的引起了官方重视，这会儿有记者声称，在凌晨五点半的时候，g市警方已经出发前往徐倩倩的家里，将会出示搜查令，对徐倩倩的别墅进行正规搜查工作。
谨然又回到微博刷了下，又看见有人说，徐倩倩在一个小时前已经被放出来了，现在人在赶往h市人民医院的路上。
而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内，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揭发，没有爆料，甚至没有听见徐倩倩有召开个新闻发布会之类的消息——一切安静得就像是每一个平静的早晨，而大概只有谨然知道，徐倩倩这一次真的奔赴在去往地狱的路上，而这一次，很遗憾的，只有她一个人。
“……”
谨然退出微博，看了会儿其他的无关新闻，心中还有一种恍然如做梦的感觉——难以置信昨晚睡觉之前他还犹如煎锅上的蚂蚁，就这么一晚上他闭眼睡觉的时间，突然事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甚至不清楚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黑发年轻人翻了个身，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房门被发开的声音，定眼一看这才发现是姜川走了进来，就他一个人，男人走进屋子，关上门。
谨然问：“方余呢？”
“先下楼买早餐去了，”姜川说，“你不是困？怎么不睡？”
“我一会回我房睡啊。”
“在这就行，我下午没戏，中午回来叫你一起去吃午餐。”
谨然想了想也行，反正刚才一堆人都看见他在姜川房间里的也没什么好避嫌的索性答应下来，又打了个呵欠往被子里钻了钻，这时候看见姜川打开柜子给自己换了件更凉快的背心——谨然看着姜川的背，看着他背上那几道不知道那儿从哪儿来的已经时间有些久远的疤痕，想了想问：“你身上的伤哪来的？”
姜川穿衣服的动作一顿，然后将背心扯下来遮住那些疤痕，言简意赅地回答：“小时候调皮。”
“哦，”谨然继续问，“刚才方余叫你出去说什么悄悄话？”
“告诉你还叫悄悄话？”
“我好奇。”谨然理直气壮地说，“你说一下。”
“他知道我昨晚出去兜风的事了，”昏暗的光线中，男人转过身来，那双湛蓝色的瞳眸显得有些闪烁，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近在咫尺得就好像在谨然的耳边响起，“让我下次别这样独自出去。”
“有道理啊，”谨然闭上眼，“你可以带上我嘛。”
“带你去拖后腿？”
“……你他妈兜个风而已，又不是去参加赛车比赛，怎么就不能带个拖后腿的了？”
谨然一边说着一边将姜川的枕头抓过来塞在脑袋底下，同时，他感觉到眼皮子一暗似乎被一个阴影笼罩，他睁开眼，以意外地对视上一双漂亮的眼睛——姜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床边，这时候正弯腰看着他，一言不发。谨然莫名其妙：“怎么了？”
“没事。”男人抬起手拍了拍他的额头，“睡吧。”
谨然更加莫名其妙了，只不过这一次男人没有再给他发问的机会，转身走出房门，留下黑发年轻人躺在**想了想，最后露出个啥也没想明白的表情，长吁出一口气，翻身，睡觉。
……
在谨然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总的来说整件事就像是突然被人摁下了快进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总结一下就是g市警方成功地按照李狗嗨的说法在徐倩倩家院子的树下挖到了那一颗曾经让im公司和负责建筑施工的华通公司闹得不可开交的螺丝钉，在公众的哗然之下，一颗名叫“徐倩倩”的，隐隐约约要冉冉升起的娱乐圈新星就此陨落；一座以“徐倩倩”为门面建造起的城池轰然倒塌。
这一起因为螺丝钉引发算是有了一个结局：im公司立刻撤销了对华通公司的起诉并由董事长之一罗成亲自出面对华通公司进行公开道歉，华通公司慷慨回应接受道歉，并表示会追究徐倩倩本人以及其经纪公司的行为对他们公司声誉所造成的损失。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伴随着华通公司的声明，无数还懵懵懂懂没反应过来的各种公式似乎也从梦中惊醒，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各种律师函快要塞爆徐倩倩所在的经纪公司，各大广告商纷纷以“违约”要求取消广告合作——不过哪怕是他们不这么要求，徐倩倩接下来的那些广告无论是拍了的还是没拍的，恐怕也不能播了。
其中最让其经纪公司吃不消的大概还是徐倩倩之前接下的那个国际大牌化妆品的代言，合约上面明确规定在合作时间内代言明星不得爆出具有根本影响性的丑闻——如果因为抢夺电影角色杀人未遂都不算“具有本跟影响性的丑闻”的话，那世界上大概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称之为“丑闻”了。
徐氏姐弟双双铛锒入狱，两人一个半残另外一个也是暂时没有露脸，有内部人士声称，因为无法背负巨额违约金，旗下也再也没有比徐倩倩更能赚钱的艺人，这会儿听说徐倩倩所在的娱乐经纪公司已经开始筹划申请破产。
以上一切，紧紧只是发生在从“天亮之前到午餐之前”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内。
这对于生活步入麻木状态急需要一些大新闻来刺激的屁民来来说简直是一场站在三观制高点上的狂欢——完完全全处于恶意以及自私的行为出发点；彻底无法辩驳的刑事责任；以及事后不知悔改在被害人面前做出种种嚣张行为，这一切的一切，都足够将徐倩倩置于死地。
因为谨然没死，所以徐倩倩也不可能会严重到被枪毙，但是介于她是公众人物，如今社会上的声音和关注度都很高且是前所未有的一边倒，这件事情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徐倩倩注定在下半辈子将牢底坐穿。
……
午餐时间。
谨然一边扒饭一边看手机视频，然后发现徐倩倩的微博居然有更新，更新的是一个长达了十分钟的视频，视频里前段时间还趾高气昂的女人在这被带走的短短几个小时内似乎被精神折磨得不轻，她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憔悴，视频中她一边哭着跟谨然跟自己的粉丝道歉，一边断断续续地将自己犯下的罪行说完，包括当时怎么在一念之间被邪念占据冲动之下做出那样可怕的事情以及现在自己怎么样后悔。
视频的最后，她声泪俱下地请求自己的粉丝、家人以及所有支持过她的人的原谅。
这条微博短时间内又是上百万的转发量，大多数人都是意外的沉默然后直接转发——其中包括大多数前段时间对此事保持沉默的明星也是只转发不说话，唯独稍微算是有回应的只有王墨，当有他的粉丝在他转发的微博下问“墨总咋不发表下评论”时，他简单地回答了一句：一念之间枉为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样吧。
谨然觉得王墨回答得很好。
而且他相信此时此刻大多数的人在如此三观的震撼下保持沉默，大概也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过多的谩骂在这个时候已经显得十分苍白，在徐倩倩的微博下，之前各种跳脚骂她不要脸的人反而没有几个了，更多留言的是她曾经的粉丝，或许是一声叹息或许是留下一句“对你失望透顶”然后默默地取消关注。
一个明星的倒台，不是她在网络上被人骂得最严重时，愤怒的谩骂或许是对这个人还心存一丝希望；而相反的，当她的粉都对她失望纷纷转身离开，这个明星大概就再也没有重新站起来的希望，就像如今徐倩倩的粉丝倒是坐到了当初抹茶巧克力曲奇妹子说过的：当意识到喜欢一个明星已经不能为自己带来欢快，那么就安静的离开。
——通常安静离开的，才是真正再也不会回头的。
对此，网友在徐倩倩的微博下留下了一个很经典的总结：自己作的死，含着泪也要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