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男人的……

夜色,完全黑了下来,整个铁骑山都沉寂了下来,阵地上一片寂静,几百人乘着黑夜,在修理着战壕、掩蔽部和铁丝网。在纵深达上百米的铁丝网间,随处可以看到被炸断的铁丝,而在一些铁丝网上则挂着一具具尸体,那是日军进攻时遗留下的尸体,日军的进攻在刺铁丝网前受阻,随后在机枪的扫射下,生命像田野中的麦子一般被收割着。

“萧晴,注意左翼、防止敌人从那里迂回,马大富,你看着右翼,高个仔细盯着正面……”

命令从邵剑武的口中传出,他的钢盔上满是灰土,在的激战中,身为一连连长,负责铁骑山右翼防线他,压根就没进过掩蔽堡,而是和普通士兵一样,在战壕内穿梭着、战斗着。

因为山坡并不平坦,所以进攻的日军完全可以利用的山谷和沟壑接近阵地,在夜间,复杂的地形不仅有利于防御,同样有利于敌军的渗透。

在夜幕的掩护下,猫着腰的陈海涛越过战壕前一个个弹坑、石块,翼翼的穿过在距离阵地五十多米外的铁丝网,在铁丝网的尽头,将冲锋枪放在手边,然后躺在地上,取出钳子,连接着被炸断或被剪断的铁丝网,每一次连接铁丝网时,他都会特意在连接处留出两个刺牙。

经过半天的激战之后,他清楚的,这带刺铁丝网,就是们保命的,只在铁丝网在,那些日本兵就不可能突破这里,在连接铁丝网时,他又把空罐头盒吊在铁丝网上,在罐头盒内装上几块碎石,罐头盒被细绳吊着,只要轻轻的一动,就会发出声响。

用了两个多钟头,把负责的区域的铁丝网连接好之后,他又匍匐着,朝着铁丝网中间的绊脚网爬去,绊脚网区,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没有铁丝,可实际上,那单道铁丝网距离地面不过只有三寸,但对敌军行进速度的阻碍却远胜于带刺铁丝网,而且相比之下,接地绊脚网的结构更简单,成本更低,只是单股铁丝拉成而已。

扒在绊脚网间,陈海涛用工兵铲在草地上挖了一个坑,翼翼的从背包内,取出了一个墨绿色的柱体,这是连云出产的新型地雷,这次守卫铁骑山,营里分配了一千多枚,虽说日军还没有踩上这种地雷,但单凭这份量,他也能估计出这地雷的威力。

重达一公斤多的地雷拿在手里并不轻松,将地雷放在进坑里之后,将其用泥巴糊住,只留下顶端的三叉多作途引信半露出在泥沼中,随后他翼翼的拔出了引信的保险拉环,双将几条绊线挂好连接之后,这才算是布设好地雷。

在埋好地雷之后,他连忙原路猫着腰朝后方撤去,经过半天的酣战,此时的前沿早已经不是他所熟悉,那个全连用了半个月才建成的防御了,原本整齐厚实的胸墙,早已被炮弹炸散。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哗啦啦”的响声在黑夜中是如此的刺耳,一听到那声响,他立即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在铁丝网间出现几个黑影,几道铁丝网已经被剪断了。

“小鼻子”

与时同时,一队日就像是在从地里钻出来一样,在夜幕中,一名军官军着一把亮晃晃的指挥刀,他跑在前面,后面跟着一队士兵,都端着上有刺刀的步枪。

“哗啦……”

冲锋枪上膛,趴在铁丝网间的陈海涛立即朝着黑影扣动了扳机。

清脆而急促的冲锋枪声撕破了暗夜的静寂,端着冲锋枪的陈海涛脸庞被枪焰映红了,钢盔下的那张红扑扑的脸庞上没有一丝恐惧,在冲锋枪响起时,他的后方,机枪、步枪欢叫了起来的。

相比于数百米外的战友们,没有人比陈海涛距离敌军更近,冲锋枪在他的手中欢叫着,他能清楚的看到一道道拖着红色、绿色轨迹的曳光弹朝着那些正在冲过铁丝网的日本兵飞去,在子弹曳光消逝的同时,便会传来一阵阵哀嚎、惨叫。

那些行动缓慢的日本兵像是提绳木偶似的,不顾一切的朝前冲着,为了越过铁丝网,在铁丝网缺口处,几名日本兵拖着尸体堆成了一座桥,更有日本兵直接扑倒在铁丝网上,用身体搭成人桥,终于他们突破了那五道铁丝网,他们刚一突破铁丝网,便端着刺刀朝着阵地方向杀来。

在绊网中的陈海涛却是不断用冲锋枪扫射着,这会他再也没有机会再撤回到后方,只是不停的扫射着朝着冲来的敌人。

此时连火器排的迫击炮也开始鸣放起来,因为夜间协调上的问题,使得炮弹总是零零落落地坠下,并没有形成有效的火力覆盖。尽管火力显得有些不太协调,但是在烈焰的怒吼声中、炮弹的轰鸣声和致命的弹片的交分飞中,但在前沿阵地端枪射击的们还是能听到铁丝网间传出的日本兵的呻吟与惨叫声,偶尔借着焰火还能看到被炸飞的肢体。

“呜……”

空中传来的底速破空声让陈海涛本能的将身体贴进弹坑之后,在这声有些沉闷的破空逼近时候,伴着一声猛列的爆炸,他只感到一种可怕的力量把他朝弹坑内推着,这股力量如此猛烈,几让他无法呼吸,抱着头被无名的力量推压在弹坑中的他,猫着腰拼命地想要呼吸一口气。

但是在这时突然出现的天昏地暗之中。让他又吸不到一丝气,接着一阵实实在在的倾倒在背上,想呼吸的希望也破灭亡了,被震的昏沉沉的知觉消失了,他恢复知觉地时候,还活着,弹震带来的头痛痛的厉害,胸口很闷,世界好像静了下一般。

从压在身上的泥石堆下站起来身来,坐在弹坑中嘴里不停地吐出混着血的烂沙,此时他的耳朵还是嗡嗡的作响着,看到眼前的一截残肢,这是谁的?看了一下,似乎没有。而在弹坑旁却出现了一个并不大的弹坑,似乎是已方的迫击炮弹炸出的弹坑,刚才显然是一枚迫击炮弹落在了身旁,此是他不禁在心里暗自庆幸的运气。

可这也只是一瞬间,下一瞬间,他便听到几声急促而沙哑的叫喊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几十名突破铁丝的日本兵,正挺着枪朝这边冲来,那枪头的刺刀在月亮和炮焰下映着让有心寒的寒光。

“呀……”

在战场上,那端着刺刀冲锋的喊叫似乎都是想通,当一个双眼通红,身体短小的日本兵端着步枪冲来时,陈海涛首先想到的冲锋枪,枪

枪在那里?

这时他才注意到,枪,并不在手中,也许被埋在了弹坑的土石中,可那个日本兵却已经跑了,随后从身后取出工兵铲,陈海涛弓着腰身作着爆发准备,尽管他的身前有上百名日本兵正接连二连三的涌来,但这会他却没有任何恐惧,或者说,恐惧,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逃在他的后方,还有几道铁丝网,盲目的逃跑,只会白白送死。

杀一个够本、杀两赚一个,估计今个也赚了不了,值了

在陈海涛的心里涌起一阵必死的觉悟时,却看到那在枪林弹雨中端着步枪冲锋的日本兵一个个的被绊倒在地,是绊脚网在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的瞬间,几道并不算响的“嗵、嗵”声从地下传出,伴着几道并不算明显的焰火,几个柱型的黑影从地下冒出。

“轰……”

在距离地面一米左右的半空中,那柱型黑影先后炸开,在空中闪过几团爆焰的同时,上千枚致命的细钢筋头发出啸声以千米高速飞散开来,顷刻之间细钢筋头就像死神的镰刀一般,沿水平朝四周飞袭而去,空爆的地雷在这个高度发挥着最大的杀伤力。

那些原本正庆幸着突破了支那军第一道铁丝防线,可以开辟新的进发阵地的日本兵的身体随着空爆的地雷晃动着,在爆焰和爆炸声传来的现时,他们便清楚的感觉到的大腿根、小腹,被破片撕扯着,细钢筋头并不规则的外形更进一步发挥着战斗力,细钢筋头撕碎了肌肉、搅碎了他们的话儿、**,然后再撞碎骨盆,那些被击中的腿根小腹受了重伤的日本兵,这会大都是身不由已向后重重地倒下去。

“啊……”

“妈妈……”

“美穗……”

腿根、腹下完全被细钢筋头破片搅碎的日本兵,在山坡上发出惨烈的嚎啕声、惨叫声,但更多的却是绝望的哭喊声,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他们都能清楚的意识到,所遭受创伤对他们而言意味着,绝望的哭喊声传来的时候,再次从弹坑中抬起头来的陈海涛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发出惨叫的日本兵,距离他最近的日本兵不过只有几米,他能够清楚的看到那个日本兵,正绝望的捂着满是血污的裤裆,那里就像是被绞肉机绞扯过一般,一个男人身为男人的尊严,在这时候完全被扯碎了。

此时的铁丝网间,完全笼罩于一片伤兵的狼哭鬼嚎与绝望的哭喊之中,那些侥幸未被破片击中日本兵。这会大都是躺在铁丝网间,端着步枪警惕的朝四周看着,生怕那些要命的飞雷,再一次地底下弹射出来。

听着耳边刺耳的惨嚎与哭喊,意识到仍然活着的陈海涛却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看着那些胯间被炸的血肉模糊的日本兵,他只觉得胯间一阵麻寒,然后心有余悸的朝着后方逃去,而曳光弹仍然不断的在他的头顶掠过,朝着进攻的日军飞去。

“口令”

就在他越过最后一道铁丝网时,距离战壕还有十数米时,传来的话声却只让他的心头一暖。

“铜碗豆”

“口令误,开枪”

这是欺诈性的战地口令,以防止被人抓了舌头套出口令,最后一句话,就是利用渗透敌军心理上的劣势,一但他们听到口令误,开枪,就会抢先开枪,终于一个翻身进入战壕,听着耳边的枪声,还未喘过气来的陈海涛却看到眼前多了一个水壶。

“海涛,样?”

关切的话声传来时,他抬起头,却只看到连长站在他的面前,喝一口水后,他好不容易才挤出来四个字。

“蛋、蛋皮冷……”

这四个字,却没有换来任何笑声,事实上,这会躲在战壕里的陈海涛听着远处传来的哭喊声,想到那些东洋小鼻子,这会正捂着被血肉模糊的裤裆,躺在那狼哭鬼嚎的叫唤着、绝望的哭喊着,他仍然觉得裤裆间的蛋皮发冷、发麻。

其实何止是他,就是战壕内的第一连的们这会也大都是面面相觑的看着眼前的那让人心寒的一幕,甚至有人不时的摸着的裤裆,以确定那玩意还在,那跳雷炸的地方可是男人的子孙根啊

陈海涛的话,只让邵剑波觉得裤裆间似有一阵冷风吹过一般,他强定定神,然后嚷了一声。

“他娘的,被炸的可是东洋小鼻子,怕个球,人死鸟朝上……”

话说到这,他却说不出了话来,常说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

人死鸟朝上

可要是碰到了跳雷,那就是“人伤鸟飞了”,男人没有那玩意,还算个男人嘛,那可不就是太监干笑声从邵剑波的嗓间迸发出来,然后他的脸上露出些神秘的笑容。

“们,你们说,这次咱们让多少日本男人当了太监,那日本小娘们可不就要守活寡啦,要不到时,咱爷们就做做好事,去帮帮日本人……”

行伍之中,大都是爷们,长官的这句顿时便引起了一阵共鸣,事实上,行伍之中,从不忌荤腥,而男人在一起时话题永远也离不开。

“可不是,那东洋人不过都是三寸钉儿,咱爷们要上去了,东洋小娘们别撑不住劲啊……”

“扯蛋,还撑不住那,你没听人说过嘛,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坏的地”

“长官,日本兵打了白旗,看模样他们是要撤伤员”

“让他们撤,等伤员抬,让那些日本兵打仗时,先摸摸蛋再说”

一阵笑声之后,那跳雷给们带来的寒意,总算淡去了许多,但是对于第一次大规模遭遇了的跳雷的日军而言,这跳雷给士气带来的打击却是致命的。尤其是当一个个被架在担架上的伤员出现在预备进攻的部队眼前时,看着那血肉模糊的裤裆,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我的天……”

背着步枪,武腾太郎忍不住捂住了的裤裆,尽管那玩意很渺小,但是存在的感觉还是让他的心头一松。

“看到了吧,这就是他们说的支那军的秘密武器,当你走过时,就会从地下冒出来,直接炸碎你的**……”

耳边传来的话,只让武腾**一凉,他怒视着同村的信一。

“该死的,是你走过时”

这会谁也不愿意当那个“你”,尽管所有人都那只是一个假设,但是此时却没有任何人愿当那个“你”。

带着红十字旗的绷带所内到处都是一片惨叫声,士兵们不断用担架抬进一个又一个胯裆部被炸稀碎的伤兵,阵阵惨嚎与绝望的哭喊传入耳中时,总会让人在心底发怵、发寒。

“八嘎”

在为一个伤兵处理伤口时,腾吉庆次看到那完全被破片搅得血肉模糊的胯裆部,想着那些被扯得粉碎只剩下一团烂肉的男性尊严,怒火便在他的心底升起。

作为一名军医,他不是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战伤,事实上,在战场上,这种战伤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像这样密集、普遍胯部战伤,甚至专以男性器官为目标的武器,却是第一次接触到,而下半身受伤的士兵却多达百人之多,而且绝大多数伤者都失去了作为男人的意义。

而在周围,那些志愿护士同样惊恐的看着这些伤员,这些志愿护士是,她们清楚的,当士兵的那个地方遭受这种创伤对而言意味着。以至于她们中的一些人祈祷着的家人不被派到青岛战场,不会遭受这种创伤。

“妈妈……佳美……”

在绝望的嚎啕声中,一个伤兵挣扎着蠕动着身体,任由那血污在他的胯部流淌着,最终他终于找到了需要——一柄刺刀,在众人还未反应的时候,刺刀便刺入了他的脖颈,血雾瞬间便喷溅出来,在空中形成一团血雾。

“长官,有伤兵自杀了”

“哦?”

刚刚为一个伤员做完手术,事实上只是把那团烂肉切下来的腾吉庆次只是轻应一声,听着耳边的惨嚎,再看着一旁的垃圾桶中被切除的那团碎肉,他能够理解自杀的伤员。

自杀,或许对于伤者而言自杀才是一种解脱,对于男人来说,失去了象征男人的器官,那么活着还有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