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帽子

民国二年7月底,与南方党人以及宣布**的省份焦头烂额,举事党人纷纷乘日本军舰或商轮离开中国逃往日本不同,在北方,在京城却是一片喜气洋洋,似乎在一夜之间,中国统一可以说是指日可待了。

国民党列为乱党遭到遣散,南方各省讨袁军或是战败,或是反正,曾经风云一时的人物纷纷外逃,孙文、黄兴更是遭到通缉,而逃往日本,全中国这会即便是最没有眼光的人也能看得出来,中央政府是这场动乱中的大赢家,而真正的大赢家却是袁世凯。

几乎是“二次”一起,袁世凯即立刻公布命令,明文取消国民党,追缴所有国民党籍议员的证书、徽章,连李烈钧起事前已声明脱离国民党的人及跨党分子也不能例外,又命令国民党籍议员必须限期离开北京,并具五人以上保结,担保他们离京后不反对政府,利用国民党叛乱的时机,袁世凯掌握了国会,宋教仁苦心营造的成则组织政府,输则监督政府的局面,彻底破灭。

虽说党战败,可“宋案”的调查结果一日未出,暗杀的刺客、幕后指使于法庭上将其引向北洋、引向袁世凯,现在的袁世凯等于坐在火山口上,没人知道这座火山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

而最近几天,又突然有消息在国内各地流传,“李致远,为袁氏派人刺杀”,一开始报界宣称是孙氏等人派人刺杀,可这会却又有人信誓旦旦宣称,是政府所为,虽说政府百般解释,但是这会却根本就没人相信。

孙黄遭通缉流亡日本,现在全中国二次的内战,也随党人的纷纷流亡,而消停下来了,可随着“政府刺杀李致远”的谣言传出,国内各界人士再一次将视线投往京城,微妙,中国的局势似乎正处于一种微妙之中,以至于这种微妙导致袁世凯不得不下令第二军停止对南京进军。

京城迎宾馆,临时大总统府所在,站在大总统的面前,微抬眼帘看一眼大总统,大总统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接连两次替人背黑锅,偏偏却又无从解释,这不能不让人心烦。

“现在已经查出来是哪边的人了?”

袁世凯低声问道,他的声音中压抑着浓浓的不满。

“大总统,动手的是苏北悍匪王老豁,冷雨秋苏北剿匪时,其逃往山东,不知为何,其又返还苏北,并刺杀李致远,大总统,无论怎么看,这件事幕后主使都是孙黄之徒,至于王老豁曾为武卫军一事,想来是党想借刀杀人,到时候把罪过栽赃到我们的头上。要不……”

后面的话,杨士琦没继续说下去,任何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件事里透着苦怪,李致远遇刺未来也太是时候了。

“说”

“大总统,我估计,现在人们盛传大总统着张勋刺杀李致远,估计也是孙黄散布的谣言,不过,估计这件事里头,也少不了程德全的影子估计他也在利用这一点。”

其实有很多话本不需要说的太清楚,可即然大总统问,杨士琦也就知无不言了。

闭上眼睛默默沉思的袁世凯,心里明白杨士琦真正想说什么,现在不论他李致远是生还是死,对党来说,他们都已经做好准备,无非就是借此机会大造声势,把屎盆子扣到自己脑袋上,要不了命,可却能恶心死人,而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江苏

表面上,随着黄兴等人离开南京,江苏陆军各省取消**,战局已经趋于平稳,但事实上在台面下可是波涛汹涌,如果李致远没遇刺,大可直接命令冯国璋过江,接着直接签署一道命令,撤程德全之职,再遣散整编江苏陆军,这江苏就算是收归中央了,可现在李致远遭人刺杀,身受重伤,先前在授意下,各界指责为党所为,可谁曾想最后党竟拿出什么“证据”,证明因李致远支持江苏地方自治,而不为他袁世凯所容,方才指使张勋派旧属加以刺杀,结果这件事弄的中央是骑虎难下。

“李致远,到现在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吗?”

左右为难的袁世凯反问一声,现在李致远才是关键,他的生死不明,反倒让江苏的局势变得越发复杂。

如果第二军军内没有张勋,一切都还好说,可就是因为张勋在那,而李致远支持程德全在先,杀李致远这个商人,表面上看似没什么联系,可明眼人都知道,杀李致远实际上就是断程德全其一臂。

而程德全若是被拉下马,那么,无论是冯国璋或是张勋为江苏都督,自然是中央得利……

“没有,陇海铁路总医院虽说对外放开,但是李致远本人却居于别墅群间,其保镖防卫极为严密,外人若无通行证,根本无法进入别墅,现在他的伤势到底如何,压根没有人知道,有关的一切消息都被封锁,只是说现在动过手术还在抢救之中,尚未脱离危险期,至于其它,甚至有人传言,李子诚已经……”

不待杨士琦把话说完,袁世凯便是一皱眉,同时一摆手说道。

“现在还没有消息,就不是乱加猜测,即便是李致远当真死了,的人又岂会隐瞒消息?他李致远还没到那个份上”

说着袁世凯沉默下来,打心眼里,他就没有想杀李致远的念头,对他来说,李致远就像只能下蛋的母鸡,虽说对陇海铁路让出的权益,颇不甘心,可在他看来,一切还在自己掌握之中,更何况这次他李致远在关键时刻,还挺身帮了政府一把,若是还这样的人都容不下,那还能容下什么样的人呢

无论他李致远翻起什么浪,他总归是一个商人,修铁路也好、兴实业也罢,归根到底,最终这一切都是强国之举,对他袁世凯是有益而无害,虽不甘心,但也能接受,可是……

皱眉沉思良久之后,接着袁世凯又突然展眉摇头道。

“这件事,是个好事,可江苏的事啊,无论如何都得善了啊”

看着桌面上江苏省请裁江苏陆军的报告,他的眼前闪过一道精光。

“江苏请裁陆军,这……”

抬起头,他看着杨士琦说道

“杏城,你看,咱们是不是可以……”

说着,袁世凯压低声音,道出自己的想法,而杨士琦听着大总统的建议,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大总统的这个心思是不错,可……

而这时袁世凯却又把眉头一皱。

“程德全那边好对付,现在就剩下李致远了,无论如何,李致远的这一枪,都不能白挨了若是咱们不拿出一些东西,只怕……”

“大总统,不知若授其以苏北经略使如何”

苏北经略使

杨士琦的建议只让袁世凯眼前一亮,宣慰使是个有名无实的官职,自从南北议和后,他可是没少授这类官职。对于党要人,袁世凯既要笼络,又不愿给实权,便设了诸如宣慰使、筹边使、屯垦使、经略使等官职相送。

自古得天下者莫不先收买人心,所以在当上大总统以后,他便十分注意拉拢各方人士,宣慰使、筹边使、屯垦使、经略使就是拉拢人心的工具,如现在在东北“筹边”的章太炎,可不就是看出他不甘单纯以国学大师的身份示人,所以便大方地送出一顶类似顾问的“东三省筹边使”政治高帽,把他支出了京城。

那些党人在南方作乱,顶着个“东三省筹边使”帽子的章太炎可不还是那专心“筹边”嘛若是送李致远一顶“经略使”的帽子的话……

想着,袁世凯会心一笑,这“宣慰使”不过就是个名头,官场根本就不买什么宣慰使、筹边使、屯垦使、经略使的账,就像那章太炎,在东北官场上可不就闹出了一个笑话。他要召见的人都不来见他,气得他大喊大叫:“本使是政府大员。他们不肯来见本使,就是目无本使;目无本使,就是目无政府。”

“苏北经略使,这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

沉吟片刻,袁世凯笑呵呵的说道。

“不妨咱们就送李致远一个顺水人情,给他个淮海经略使的头衔,嗯,李致远擅长经济实业,就让他经略江苏、河南、安徽、江苏淮海一带经济实业,承担振兴淮海诸省实业之责”

“大总统倒是知人善任”

杨士琦连忙轻奉一个马屁,宣慰使也好、筹边使也行、屯垦使也罢、经略使也成,反正都是有名无实的名头,送这顶官帽子出去,无非是想告诉外界,大总统非但没派人刺杀李致远,反倒对其任用有加,至于地方官员是否买他的帐,那就是地方上的事情了,与大总统无关。

“大总统,可第二军,到底是撤,还是……”

话一转,杨士琦又扯到了正事上,而袁世凯听着这个问题却把眉头一皱,第二军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第二军中的那个人,程德全好收拾,关键是那个人,要怎么收拾。

“撤,暂时还不能撤,咱们要等……”

“报告,南京急电”

袁世凯的话声被侍从官的报告声打断,侍从官进屋后,立即递过去一份电报。

“哦李致远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接边电报,袁世凯先是一愣,随后又是一笑。

“这李致远啊,醒的正是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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