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性也。?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每个人都要吃饭,每个人都要做传宗接代的那件“工作”——不管他是不是觉得愉快都一样。所以每个地方都有饭馆,每个地方都有女人,有的女人只属于一个男人,有的女人每个男人都可以买得到。还有一部分女人只有一部分男人能买得到——一部分比较有钱、也比较肯花钱的男人。?
除了“食色”这两种性外,据说人类还有种“赌性”。?
至少有赌性的人总比没有赌性的人多得多。有很多人通常都在家里赌——在自己家里、在朋友家里。可惜家里总有不方便的时候,有时候老婆会不高兴,有时候孩子会吵闹,有时候找不到赌友。?
幸好还有地方是永远不会有这种“不方便”的时候——赌场。所以每个地方都有赌场。有的赌场在地上,有的赌场在地下;有的赌场公开,有的赌场不能公开;有的赌场赌得很大,有的赌场赌得很?
可是你只要去赌,就随时都有可能把自己的老婆都输掉。可即便如此,人们总是在赌,富人在赌、穷人在赌,大家都在赌,都是戒不掉的赌性。?
连云港站,这里工人多自然男人也就就多了,男人多了食色多,自然的赌场也不少,在3号街街口处,有一栋木制的两层木楼,这是连云港的特色,沿街的既便是木制的简易建筑也没有低过两层的,这带着些西洋味的木楼,看起来并不显眼,毕竟这只是“规定寿命五年”的临时建筑,不过这栋建筑的内部,当然远比外表看来堂皇得多,也有趣得多。?
虽只是下午,可灯火辉煌的大厅里却早都挤满了人,那些在工地上流了十个时汗的工人,这会又在这里流起了汗来,哗哗作响的银元,就在这些人颤抖而发汗的手掌里流动。?
其中当然有一大部分到最后都流动到庄家手里去了,世上任何事物,赢家永远只有庄家,至于其它人,则只是给庄家送银子的罢了。?
穿着一身新裁好的湖绸青衫马褂,从外面温柔凉爽的晚风里,邵武走入了这吊着数盏大灯,显得灯火辉煌的大厅。?
“赶明个,该给这加个水晶吊灯”?
站在自家赌场的大堂中,左手里擎着两颗鸭蛋大的钢球“咯吱、咯吱”转着的邵武在心里如此寻思着,虽说知道这赌场对这些东西不讲究,可他总觉得自己这赌场和旁人的不一样。?
“武爷”?
“武爷”?
“大当家……”?
一进这赌场,立即有人热络的和邵武打起招呼来,在这招呼声中,邵武觉得自己有些飘然,当初在南京的时候,旁人领着银子,要么是扔在女人肚皮上,要么是回家置田当个土财主,也就是自己,有那份眼光,顺着信儿到了这连云港。?
有男人的地方,就有生意,这不,这连云港虽说是个破地方,可这地方有几万没牵没挂的劳力在这,曾经领过那些人的邵武比谁都了解这帮子人,不出两月,就在这建起了连云港第一间ji院、赌场,打从那时起,这银子便哗哗的流到自己的口袋里。?
“这人哪,得有眼光”?
心里感叹着,邵武抬脚便沿着楼梯朝二楼上去,他的办公室就在二楼,二楼还有人等着他。?
“武爷”?
一瞧见武爷进了办公室,账房的胡先生连忙冲着邵武行了个礼。?
大大咧咧的坐在那西洋软沙发上,邵武看了眼账房先生,到底是啥事,让他火急火燎的差人来找自己。?
“老胡,有啥事”?
“武爷,不得了啦”?
胡唯忠擦了擦额上的汗,然后捧出一张纸来,那纸是一个钟头前警察送来的。?
“有啥不得了的?是不是姓陈的那子又想出什么名目,特殊行业捐,真亏他娘能想出来,惹急了老子,老子非得办了他”?
眉头一挑,邵武的心里涌起一团火来,打从三月前,在这连云港开了这家赌场,那姓陈的就没少折腾自己,什么维护商利,狗屁,哄人的玩意,自己这赌场一个月这捐那捐能出去上千块大洋。?
“武爷,这次不同以往,他们,怕是要动真格的了……”?
不等胡唯忠把话说完,邵武便打断他的话。?
“我说老胡啊,你瞧瞧,就这破公司,他们还能干个啥?你以为武爷我不知道”?
双眼瞪着,邵武的面上尽显出骨子那股不拘劲,左手里一直擎着两颗鸭蛋大的钢球这会停了下来。?
“从飘香院来的时候,我就看着了,这路上到处都是扫大街的工子,还多出了一些黑皮子,挨门挨户念那个劳什么子管理条例,倒个垃圾什么的都要罚款五块,这铁路公司是想银子想疯了,我跟你说,这也就是一出戏,他还真能怎么的了咱们你瞧着,今个儿,我就让他现出原形来”?
来到这连云港前掐后算,邵武也来了一百来天了,这一百来天,银子没少挣,同样的他也把这公司给看透了,这公司也就是商人脾气,眼睛早都掉到那银子里头了,现在弄那个劳什么子商约、什么管理条例、章程之类的,无非就是想整治一下街道,顺便再弄点银子,甚至纯粹就是为了银子。?
当不得真。?
“武爷,我的武爷,你没见,那警察,可都是带着枪的咱不怕一万,就怕万咱们只要注意一下……”?
“枪……老子没枪吗注意,老子会怕那个眼里只有银子的东西”?
一听这话,邵武立即想起当初在督军府吃的那个憋,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势不如人,倒也是认了,可若是连那个没卵子成天只会赔笑的陈月明也骑到自己头上,那自己还不如直接塞回娘胎得了。?
胡账房越是劝,邵武心里反而越是恼火,只要想着那陈月明前后几次加码收自己管理费,心里那团火便烧了起来。?
“老胡,你瞧好了,看看今天武爷我是怎么收拾姓陈的那子”?
嘴上说着,提着腰间的白铜腰带,邵武便左手里擎着两颗鸭蛋大的钢球,“叽咯,叽咯”地捏着走出办公室,?
“武爷,您老……”?
全不理会身后老胡的喊声,便径直踱下楼去,临出门的时候,顺手直接从墙角取过一个痰盂。?
“乖乖……”?
正想吐口水,一想到方才刚念过的“罚款五块大洋”,魏东生硬生生的把口水从嘴边吸回到肚子里,这口水算不算垃圾,若是算的话,那这可是五块大洋,这口水贵成这样,怕出了连云港,也没有其它地方了。?
口水吞回肚里,魏东生用余光瞧了眼身旁警官队的李鸿,他现在是临时巡长,这会他穿着身警服腰间别着短枪、脚上踏着皮鞋,瞧着他那威风十足的模样,魏东生连忙挺挺胸脯,让自己也显得威风些。?
“李巡长,您说这条例到底是吓唬人的还是……”?
魏东生的话只让李鸿眉头一皱,这卫生条例严的吓人,任谁都会怀疑能不能执行。?
“反正咱们……”?
这时李鸿看到前方几米开外站在人行道上,一位身着一裔青衫马褂的汉子正站在那,手拿着痰盂笑看着自己。?
“瞧好了”?
先是吼一嗓子,端着痰盂的左手一倾,“哗啦”痰盂中发黄的污水便被直接倒在在人行道上。?
看着那痰盂中倒出的污水、污物,李鸿和魏东生两人顿时傻了眼,而邵武却笑看着这两警察,满脸尽是得意之色。?
有热闹看了?
瞬间,整条街都静下了,那些开店做生意的,这会都打量的眼神瞧着邵武爷,又瞧着那警察,有些人心里头忍不住叫了声好来,刚才看着那什么卫生条例,大家伙可都给吓住了,大家伙正寻思着是不是要去公司说道说道,这会可算好了,邵武那厮出头了。?
被人围观着,想着先前才念过的卫生条例,脸色憋青的李鸿和魏东生两人对视一眼,便朝着邵武走了过去。?
见那两警察走了过来,邵武到是一乐,直接从衣袋里抓出一把银元来。?
“怎么着?要银子……”?
伴着银石相击的脆响,一把十几块银元被扔在污水、污物间。?
“老子有的是银子,就看……”?
许是得意忘了形,一时失察的邵武倒是没注意到李鸿的右手从腰后取出了牛角警棍,二话没说,阴着脸的李鸿一近身冲着邵武右脚膝腕处便是一棍,这一棍他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
“啊……”?
一声惨嚎从邵武口中发出的时候,而这时李鸿却直接用警棍擒住右腿软跪下去的邵武的手臂。?
“五爷”?
赌场外站着的几名打手作势便要扑了上来。?
“都不许动”?
回过神来的魏东生直接抽出手枪指着那几名打手,左手又不忘抓住哨子吹了起来。?
“你因……”?
警棍卡压着邵武的臂脖,李鸿正要开口讲逮捕词的时候,面上痛的变了形的邵武却喊了起来。?
“都他娘的抄家伙,把这黑狗子给我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