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兰还在气恼着他打她屁股这件事,莫名其妙就打她,跟个神经病似的,还不许她看别人,难不成她能把眼睛挖了?
心情捉摸不定,小肚鸡肠,还老是生气,若不是打不过他,绮兰分分钟都想弄死他。
她气得一早上都没理白砚,连早膳也没吃。
白砚给她送来了白粥还有一些馒头,还被她发脾气仍在了地上。
白砚只是皱眉:“你脾气越来越坏了。”而后就开始清理她造成的狼藉。
绮兰更气了,他没有理由就打他,还说她脾气坏,当即就指着鼻子骂道:“给老娘滚!”
白砚盯着一脸的抓痕出了门。
昨日的伙头兵找上了绮兰,送了她一碟炸红薯干。
“夫人,这事我用昨日的剩下的红薯做的,您若是不嫌弃,可以当成零嘴吃。”
绮兰从碟子里面拿了一个尝尝,红薯被炸的酥脆,上面还撒了酸酸甜甜的话梅粉,还挺好吃的。
“很好吃。”绮兰夸赞道。
伙头兵顿时道:“若是您喜欢,我那还有些,您想要的随时唤我便行。”伙头饼送完红薯干便要离开,但是却被绮兰叫住。
绮兰手指夹着红薯干,笑的玩味:“你这个人甚是的我心意,若是我回京成为了皇后,定要封你做大内总管。”
伙头兵心惊肉跳:“夫人....莫要开这般玩笑。”
绮兰也不理他,径直离开。
伙头饼站在原地,一时脸上变幻莫测,随即转身向主帅的帐篷中走去。。
离京城越来越近,一路氛围也越来越不一样,军中的氛围也愈发肃穆。
白砚端了药,照往常去篷帐内的梁总督送过去。
只不过今日气氛与往日有些不一般,梁总的亲信都跪在外面。
进了营帐,梁总督仍旧是如以往一般的温和,只是话里却充满着不同往日的沉重。
“砚儿,你可曾有事瞒着我?”
虽然是问句,但是却充满了笃定。
白砚放下药碗,联想到营帐外的场景,“看来您是知道了。”
声音反而是不用再掩饰的轻松。
梁总督当即怒声:“你糊涂啊!你可知你这么做,一朝不慎,便有可能粉身碎骨吗?”
“知道。”
“那你为何要如此?两年前,你不是已经决定从此隐姓埋名,从此再也不回那是非之地吗?我很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你突然改了注意?”
白砚怔了一下,似乎是回想起来什么,而后又道:“是我突然想通罢了,我不甘心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寻常人,明明我也有天子血脉,为何我就不能争上一争?”
梁总督有些讽刺道:“是与她有关吧?”
白砚立刻否认:“与她无关。”
梁总督冷笑一声:“闻洲城有一个女子因犯了命案入狱,后面是你出面亮身份,这才免了她的性命之忧,因为这事你在闻洲城无法再继续隐姓埋名下去,这才不得已回京,正好这女子与你新娶的夫人同名。”
“世人皆认为你是因为轻衣的死,才一蹶不振,自请辞甘愿成为白衣,可他们不知道,其实是因为你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不愿意参与这王储之争,自愿退出,以求保得国公府阖府性命。若不是因为她,你又怎会突然改变了主意?”
见梁总督已经查明了一切,白砚也不再否认:“也不完全是因为她,没有她,我也会早这一步。”
梁总督:“董氏不放过你,不是他死,就是你亡。如今京城动**,董氏带着太子逃走,北边虎视眈眈,你已经到了四面楚歌之地,若是我现在带人回岭南,你必死无疑。”
白砚长长呼出一口气,“弟子知道
。”
梁总督紧紧的看着他,“那你又可知我是怎么得知这一切事实的?”
长长的沉默之后,他说:“是因为她吧。”
梁总督一脸不可思议:“你竟知道?”
白砚脸上也没有什么意外之情,反倒此事已经习以为常:“我猜到了。”
梁总督怒不可遏:“你知道你还放这么一个女人在身边?你不怕死吗?”
梁总督继续猜测道:“那天的食物相克也不是意外,是她故意的吧?你还替她背锅。”
“是我的错,我不应带她一起来。”
梁总督觉得荒谬无比:“你自小天资聪慧,沉着冷静,怎么会在这么一个女人身上失了轻急缓重?”
“弟子有负所望。”他眉眼淡淡道。
梁总督失望的摇摇头:“你是真的令我失望!我本是不想帮你的,但是临走前你师父给了我一封信,信上就是要让我帮你,我可以帮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将她杀了,她不适合你。”
白砚清楚的知道恩师口中的“她”是谁。
他沉默在原地不说话。
梁总督见状,恨其不争:“她与你不是一条心,她迟早害了你!“
“你若是还把我当恩师,便将她杀了。”
“你跟她一起,也迟早被她害死,与其这样,不如死在董氏手上,省得我还要救你背了骂名。”
良久,他抬起头,发怔的问道:“恩师,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能放弃她,我又何至于走上这条路呢?你与师父当年不是跟我如今的场景很是相似吗,为何你能坚持你的感情,却要劝我放弃她呢?”
梁总督见他这样,狠下心肠:“你与我如何能比,你是未来的九五至尊,你是要坐上那个位置,管理整个王朝,你肩上的责任不允许你像我一样,你的世界是天下万民,而不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眼里根本就没有你的女人!”
“你想想你母亲为何而死,你再想想国公府的所有人,你对得起你母亲,对得起你肩上的重担吗?”
....
绮兰闲的无聊,一边吃炸红薯干一边看士兵们训练。
可惜的是,这一次他们没有再□□着上半身。
士兵们早就发了世子夫人很喜欢看他们训练,如此美丽的女子坐在一旁,让整个简陋的营地都增色不少。
虽然知道她身份高贵,是世子夫人,但是却仍避免不了孔雀开屏的心里,一个二人使了吃奶的劲,比平时更加用力,想要吸引世子夫人的注意力。
嘴里的口号震天,训练比平时更加认真,却也因为用力过度闹出了不少笑话,看的绮兰一乐。
美人一笑更是让人忍不住头晕目眩,甚至有些人为了博绮兰一笑,故意出起了洋相,走路摔跤,或者是翻跟斗,原本严肃的训练突然变得跟戏台一样热闹。
突然之间,整个训练场变得安静了起来,绮兰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便看见了刚出营帐的白砚。
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脸上毫无血色,唇色惨白。
见白砚出来,众人想到昨日他还惩罚了人,不由得纷纷收敛了神色,又开始认真训练起来。
但是奇怪的是,这一次他并未说什么,连看也不曾看他们。
绮兰也收回目光,跟在白砚身后。
直觉的,她觉得发生了什么。
她跟在他的身后,一直走到了离营地不远的溪边。
她就看着他一步步走进了溪水里面,寒冬腊月冰凉的溪水一直沁到到他的胸膛。
明明是极冷的天,他的额头上却一直冒着冷汗。
绮兰站在溪边看了许久,也不见他上来,浸泡在溪水中一动不动,于是出声喊道:“白砚!”
“白砚你没事吧!”
溪水中的人充耳不闻,像是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绮兰见喊他上不来,于是就放弃了,营地的炊烟起,她便想要回营地,刚准备转身,后面就传来一道僵硬冰冷的声音:“你想离开我吗罗绮兰?”
绮兰顿住了脚步。
“如果你想走,我现在就放你走。”
绮兰心里掂量着,不确定是不是他的阴谋诡计。
绮兰转过身,假笑道:“你说什么呢,你即已经是我的夫君,我又怎么会想走呢?
“那你爱我吗?”他浑身湿淋淋的,眼里也像是结了冰。
绮兰内心思考了许久,想着他这是发的哪一门的疯,或者是给她设套子,她不敢轻易回答。
那双灰色的眸子里的冰霜也越来越浓重,整个瞳孔都被灰色的冰雪掩埋。
不知为何,绮兰莫名感觉到一丝杀意。
“我们一起坐过乘喜船的,你忘了吗?”绮兰说道。
坐过乘喜船,便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因为这句话,他苍白而又僵硬的脸缓缓浮起一丝笑意,“是的,我没忘。”
“也不可能忘。”他又低声道。
“你还不走吗?”绮兰问。
“你先走吧,我还要再呆一会。”
绮兰觉得奇怪,但是也没管他,便一个人走了,嘴里还不忘嘀咕的骂道:“神经病。”
绮兰本在睡梦中,是被身下马车的颠簸惊醒的。
她醒来的第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她聊起帘子,便看到熟悉的背影。
他身上的衣服全部浸湿,贴在身上,外面冷风呼呼的吹,绮兰觉得眼前的人似乎都快成了冰雕,但是他却依旧拉着缰绳往前赶。
“白砚,你干什么?”绮兰喊道,“你疯了?”
白砚僵硬的转过头,唇已经变得乌紫:“我要带你走。”
绮兰心里开始莫名害怕,总觉得他非常的不对劲。
“怎么只有我们,梁总督不跟我一起进京了吗?”
白砚慢慢道:“你不是告知了他我谋逆造反的消息了吗?”
绮兰有些心虚的挪开视线。
“他本不愿意帮我,但是又不想看着我兵败垂成,身首异处,他说可以说出手,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绮兰顿觉不妙。
“他叫我杀了你。”白砚冷淡的嗓音飘**在冷风中,绮兰还真的还收到了几分杀意。
绮兰勉强维持着镇定,她瞧白砚这个样子,还真怕他一个不冷静杀了她:“你怎么说的。”
“我当然选你。”白砚轻声道,“我永远都会选你,你不要怀疑。”
“只是如今败势已定,我想着,我们一起双双死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说,你想在哪里长眠?我现在就去。”
绮兰看到他这幅不正常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害怕:“白砚,你清醒一点,我不想死,你要是想死,你自己去吧,我还没活够。”
白砚抓住她的后颈,固定住,亲了亲她的眉心:“我今天给你机会了,可是你留下来了。”
谁知道他是这么个意思啊,早知道她当时就跑了啊!
绮兰哆嗦着解释:“我后悔了,我现在走行不行?”
白砚充耳未闻:“你是喜欢湖边,还是喜欢海边,还是深山?湖边的话可以看鱼儿游水,海边能听见海风呼啸,深山里寂静无人吵闹,你想在哪里?”
绮兰想挣开他的手,“我不想,我都不想去,我想好好活着。”
白砚微笑:“可是不死的话,我们就没有办法在一起了呢。”
绮兰想要发飙怒骂,却看见他从腰上抽出软剑,霜白的光闪过,让人汗毛直立。
“到时候,我便将你杀了,然后再自刎,你看如何?”他看着绮兰害怕的连连发抖的样子,又道:“你放心,我的速度很快,不会教你感受到一丝的痛苦。”
绮兰看着他这幅走火入魔的样子,害怕的眼泪珠子直冒:“除了一起死呢,你能不能想想别的办
法?你一定有办法的,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没有做,如果活着,我们能一起完成很多未完成的愿望。”
“未完成的愿望....”白砚怔忡着陷入了沉思,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当我的皇后吧,这便是我唯一的愿望。”
“完成了愿望后,我们再一起去去死,好不好?”
眼见事情有转机,绮兰哪里还能多想,擦了眼泪,连忙道:“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