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绮兰难得起了个大早,看见窗前在更衣的身影,绮兰凑上前,整理着他的衣襟,
“我帮你。”
白砚的动作暂停。
绮兰替他系好腰封,又拿起一旁的配饰,香囊,一一戴好。
他的喉结动了动:“今日怎么这么主动?”
绮兰眯了眯眼:“就不许我主动吗?”
然后她就听见轻轻的笑溢出声。
绮兰把他推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开始替他梳头。
细细长长的头发,如同丝绸一般的丝滑,绮兰一把握在手里,而后仔细认真的束好发。
正在绮兰端详着欣赏自己的杰作的时候,突然被人一把拉到怀里。
他摸了摸她的眼睛,又理了理她鬓角的发,给人一种他十分舍不得她的感觉。
绮兰勉强闭着嘴,吞咽下一个呵欠。
“好了,去睡吧。”他起身。
绮兰摇摇头,“我送你出门,你等等我,我马上换好衣服。”
绮兰正要转身去换好衣服,却被他拉住。
“想要什么都可以说,不必如此。”
在绮兰正要说之前,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除了那些惹我生气的话。”
“想跟你一起去外面过除夕。”
白砚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怔然,没有想到竟是这个请求。
绮兰拉着他的手,撒娇道:“好不好嘛,你可是说了想要什么都可以说,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眼前的女子好像与以前他认识的她重合,灵动,生动,活泼,会对他闻言细语,会朝他撒娇。
虽然明知事情有异,但—
“好。”
得到他这句承诺后,绮兰又放心大胆睡回了榻上,还有些温热的余温。
晚上的时候送青过来,说大人今晚要应酬,会晚些回来。
绮兰主动吩咐道:“给我备马车,我去接世子。”
送青一脸犹豫。
绮兰不悦道:“怎么,我去接他都不行吗?”
送青思虑了一会,又道:“奴去准备马车。”
绮兰到的时候,白砚还未曾结束,她嫌马车里无聊,于是拿了手炉站在马车外面等。
轻若鹅羽的雪花落下零星,到了地上之时又立刻消失不见。
寒风雪夜之中,星光点点。
等了一会就看到白砚从酒楼中出来,步履有些匆忙。
他看到绮兰,上前摸了摸她的手,又说道:“怎么出来了?冷不冷?”
身上带着些微的酒气。
绮兰摇摇头,又说:“来接你。”
“上车吧。”
这时候酒楼中又出来三两人,步履蹒跚,身着朝服,看见白砚,顿时像发现了什么新鲜事一样,“世子!难怪你刚刚急着走,这是有美人来接你啊!”
几个人晃晃悠悠上前,想要看清绮兰的长相。
但是绮兰却被白砚拉到怀中,挡住了面容,白砚的声音清浅,带着淡淡的威仪:“时间不早了,各自回家吧。”
几个人讪讪,收回了打探的目光。
等到白砚的马车离去,其中身量较高的一人方才若有所思道:“这不会就是世子宠幸的那位婢女吧?”
“想来应该是了。”
“也不知是何等绝色,让世子宝贝到了这种程度,瞧都不让我等瞧一下。”
“哈哈哈哈哈,你这就不懂了,这叫金屋藏娇。”
“这还是第一次见世子如此在乎一个女子,就连当年的轻衣殿下,好像也不曾如此亲近世子。”
身量较高那人眸中愈发的深意了。
白砚在马车中闭目浅憩,他看上去十分疲惫的样子,一向白皙若冰雪的脸浮现几丝不正常的红。
他的手一直握着绮兰的,即使上车了也不曾松开。
手心的温度滚烫,绮兰试探的问道:“你还好吧?”
白砚稍稍半阖着眼,喉咙里发出浅浅的一声“嗯。”
过了会,他问道:“为什么想到来接我?”
绮兰反问道:“你不喜欢我来接你吗?”
白砚嘴角微微扬起,不说话。
但是手中的力道却加重,突然一把把绮
兰拉到了怀里。
双眸对视,呼吸也变得清晰了许多。
他定定的看着绮兰,眼神专注认真,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眼神逐渐下移,到了那张粉嫩如花朵般娇艳的唇上,他的呼吸重了一瞬。
手掌压下她的后脑勺。
他轻轻的含着绮兰的唇瓣,像是在品尝着美味一般。
亲的很浅,动作也很温柔,吻的十分的缠绵流连。
他的手抚在绮兰的颈间,那是人最脆弱的位置,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
过了许久,他才挪开,眼神移到绮兰鲜红的唇上,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绮兰倚在他的怀中,半天才意识到是对她问话的回答。
她抬眼看他,却发现他的脸愈发的绯红,冰雪般的眼眸都显现出几分艳丽。
“你脸怎么这么红?”绮兰觉得不对劲。
这酒中加了料吧?
绮兰常在风月场,很容易就联想到某些方面。
想想也清楚,他们这些官员应酬,哪能不叫些伎子助兴。
上面的人闷笑一声,而后凑到她耳边,“我没有碰别人,看都没有看。”
“是你的。”
“只是你的。”
他贴着她的耳廓说话,又含上了那一双晶莹剔透的耳瓣。
绮兰便浑身一瘫软。
他又带着她的手,一步步往下,直到炽热滚烫。
“帮我。”他低声道。
绮兰下意识想抽开,但是却被他牢牢禁锢住。
他又贴在她的耳边重复道:“兰兰,帮我。”
下车之后绮兰的脸都是阴的,站在原地,看向白砚的目光都显得尤为不好惹。
白砚捏了捏她的脸,直接一把将她抱起去了房中。
他在她的身上大汗淋漓,绮兰咬着牙,承受着一波波的冲击。
耳边偶有烟花炮竹的声响,还有孩童们的玩闹之声。
绮兰突然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说道:“除夕的事情,你可不能忘记。”
他抬起她的腿,折叠成不可思议的角度,“放心,不会。”
早上的时候,绮兰还未睡醒又迷迷糊糊起身,听见他在她耳侧低语:“今晚等你。”
绮兰这才又躺了回去。
等白砚完全出去后,**的人又突然睁开眼。
“浣遥!去请三小姐!”
白铃兰到的时候,绮兰已经穿戴好了,她坐在中央的椅子上,模样不卑不亢。
“他今天不会回来了,我们按计划行事。”
白铃兰心中还是十分疑虑:“你确定要离开国公府?”
站在白铃兰的角度,她实在是不理解绮兰为何要逃走,毕竟她一个奴仆,在国公府吃好穿好,还有五哥的宠爱,说是为世间女子羡慕都不为过,可她偏生还想着从五哥身边逃走!
虽然她并不喜她,可她也是实在不理解。
绮兰平静道:“我确定。”
这国公府有什么好的,在别人看来是富贵荣华,无限恩宠的象征,可对于她而言,只是一座无趣的牢笼。
只要她有钱,有自由身,在哪里不比在这过的痛快?
白铃兰不懂,她也无须同她解释。
她一个人想要逃出国公府已经是难上加难,更何况还要找到不知所踪的柳琴,绮兰没有办法,只能把心思打在白铃兰的头上。
她故意无理取闹让白砚仗则奴仆,不过是要让她看到白砚对她的重视罢了,以她维护他哥哥的样子,定然是不会让眼睁睁的看着他沉迷宠幸一个婢女,所以她把她带去宫宴,想让她看到白砚与人赐婚的场景,想让她知难而退。
不过她却是想错了,自己对于赐婚一事根本心中无波澜。
令人没想到的是,白砚直接拒绝了赐婚,白铃兰气的暴跳如雷,绮兰知道这是一个契机。
她找到白铃兰,谎称白砚拒绝赐婚皆是因为自己。
不管她信不信,又或者是信了多少,她肯定不能再眼睁睁着看着自己再留在国公府。
在白砚的眼皮子地下,她不敢做些什么,可绮兰主动找到她,这就不一样了。
白铃兰不敢得罪她哥哥,明目张胆的送她走,只说若是得了好时机,她自会帮她一把。
如今,这正是好时机!
绮兰平静的点点头:“我们快走吧,时间不等人,我还要去找兄长。”
白铃兰反倒犹豫不决起来:“我五哥最是清醒理智的人,大事大非他分的清楚,并不会因为男女情爱而误事,若是我放走你,说不定因大失小,反而惹了五哥嫌弃....”
绮兰不耐她这般优柔寡断,厉声道:“不过就是个下贱的婢女,你送走了又怎么了,你是他亲妹妹,他难道还能因此与你生了嫌隙不成?”
白铃兰一瞬间被绮兰的气势震慑到,一时失语。
绮兰又柔和了语气:“你若留着我,就是个祸害,你五哥人再聪明冷静,也遭不住我天天吹枕头风作妖啊,你想我还只是个婢女,若是你五哥再与我这样不清不楚,不是给他的名声抹黑吗,又如何能找到一个能够助力他的好妻室?”
白铃兰觉得她这样贬低自己有些奇怪,但是绮兰每句话却又都说在了她的心坎上,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做了决定:“我帮你!”
为了避免引起府中人的注意,绮兰扮作白铃兰的侍女,一同去找柳琴,两人将府中上上下下搜寻了个遍,也不见柳琴的身影。
绮兰越来越急,脚步越来越快,神情也愈发的的肃穆,身后的白铃兰甚至都跟不上她。
入了冬,天就黑的快,府里很快就亮了灯。
白砚此时应该下了朝,去往他们约定的地方了。
绮兰手中的的汗愈盛,柳琴到底在哪?
他到底被藏在哪里了?
为什么整个国公府都找不到?
绮兰猛的回头,身后的白铃兰猝不及防刹住脚,“怎么了?”
“你们家有什么特别隐蔽,适合藏人的地方吗?”
白铃兰细细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答道:“没有其他的了,那些地方我都带你去看过了,剩下的就是五哥的院子,他的院子我少去过,也不是很熟悉。”
话音刚落,绮兰便如同一阵风,径直冲向白砚的书房。
开门便是正在打扫的送青。
送青甫一见来人,立刻道;“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绮兰拔下金钗直接冲了上去,语气无比的阴森:“说!柳琴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