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宝章跪在地上,按照向明留下的指示对着姜昀说道。

“草民心悦陈小姐已久,还请殿下能够圆草民这个心愿。”

听到钱宝章的话,陈文素的脸色一瞬就变了。

“你莫要胡言乱语。”

陈文素可不愿意嫁到钱家去。

钱家不过是个富商,一身的铜臭味,哪有进宫当娘娘的好。

钱宝章低垂的目光中露出几分狠戾。

要不是看中了陈文素的身份,钱宝章才不想娶这个蠢女人。

只是如今娶了陈文素,便是在帮殿下,还能借此攀上殿下。

这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所以钱宝章才会这么做。

“哦?钱小公子,不是孤不想帮你,是陈小姐不愿意嫁呢。”

姜昀的手落到酒杯上,姜容音便给他倒了一杯酒。

他何时见过她这般殷勤的样子。

这是怕他秋后算账呢。

姜昀眸光深深的看了一眼姜容音,而后握住酒杯端起饮下一口。

场上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陈大人看着这一幕,直接跪下:“下官多谢殿下为小女赐婚。”

听到这句,陈文素直接睁大眼:“爹!”

“闭嘴。”

事到如今,陈大人要是再看不清,这是姜昀授意的,白当官这么多年了。

太子殿下,一直都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是他们太过天真,还以为,陈文素的姿色能被殿下收进后宫。

姜昀嗯了声,将那杯酒饮完后,便起身离开了这里。

姜容音也跟着一起起身离开。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

陈文素浑身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兜兜转转,到最后,她竟然要嫁进钱家。

钱宝章目的达成,笑着起身:“陈大人,改日小婿便带着聘礼上门交换婚书。”

“这可是太子殿下应允,大人应当不会,悔婚吧。”

听着钱宝章的话,陈文素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谁知道他是怎么搭上太子殿下的,还让殿下赐婚。

“自然不会。”

陈大人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然后就见钱宝章悠闲地走了出去。

走出陈府后,钱宝章对着身边的小厮说道:“让姝儿准备些女子喜欢的首饰,要名贵好看的,明日送到陈府给九公主。”

钱家虽然只在遥州有名,但做了这么多年生意,门路也很广。

之前只听说过,九公主在宫中不受宠。

如今看来,应该不是这样,不然太子殿下怎么会带着她来遥州看病。

这传闻也不能全信。

说罢,小厮点头。

夜色融融,漆黑的天边缀着繁星点点。

姜昀走在前面,姜容音就跟在他身后,始终和他保持着一步之遥。

“今日错哪儿了?”

寂静的氛围中,姜昀突然出声问了一句。

姜容音启唇回他:“不该擅作主张前来宴席。”

毕竟姜昀是打算抹去她的存在。

可出了这院子,姜容音才发现,根本没有看守自己的人。

那时候,姜容音就知道了,姜昀压根就没找人阻拦她。

所以她去宴席上,去得很轻松。

姜昀到底想做什么?

“即便是陈大人知道了你在遥州,你觉得,旁人就会知道吗?”

姜昀停下步子,在回廊处转身看她。

隔着这一步的距离,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她的面上。

廊桥下微波粼粼,清风推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姜容音抬眼看他:“殿下要做什么,我自然是阻拦不了。”

她能做的,就是不坐以待毙。

听到她的话,姜昀笑了下,朝她伸出手:“来。”

姜容音将手搭在他掌心,他一用力,她便倒在了他怀中。

“为什么不愿意待在孤的身边。”

“是殿下要抹去我的存在,我做人的尊严,我的一切,在殿下的眼中,都是可以轻易被抹去的。”

她拉着姜昀的衣裳,第一次直面他的眸子。

那双漆黑如墨,好似能将她吞灭的黑眸似是带着漩涡的海一般。

“我在殿下心中,是比牲畜还不如的存在,对吗?”

所以姜昀想要让她成为世人眼中的死人,她就只能死。

想要让她从此成为他的禁脔,旁人就不会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姜容音。

“我是一个人,殿下。”

姜昀看着她有几分泛红的眸子,垂眸,视线落在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上。

他从未这样说过。

对于姜容音,姜昀觉得自己已经够仁慈了。

“知道了。”

说完,姜昀便欺身而下,将她抵在柱子上,堵住了她要说的话。

姜容音挣扎了下,咬到了他的唇,他都没松开姜容音。

被姜昀吻得天旋地转的时候,姜容音隐约听到他问了句。

“兴元五十六年的花灯节,你在哪里?”

“你说……什么……”

“姜容音,你舍弃了孤,两次。”

姜昀的话说得莫名其妙,姜容音听得更加迷糊。

什么叫她,舍弃了他两次?

到最后,姜容音是被姜昀抱着回去的。

他没碰她,就这么抱着她睡了一夜。

翌日,他们就要启程回京城了。

钱宝章一大早的就差人送了东西过来。

整整两箱珠宝,可见钱家的财力。

“这些都是我家主子送给九公主的,他说昨日不知九公主也在,没有给九公主备一份礼物,实在是失礼。”

东西放在回廊上,向明看着这些东西,却不知该如何处理。

正要去请示姜昀的时候,就见姜昀走了过来。

“殿下。”

“留着吧,告诉你家主子,今年皇商的名单上,会有钱家一份。”

听到这话,那小厮露出一笑:“多谢殿下,小的这就去回主家话。”

说完,他便离开了。

姜昀吩咐向明将这些东西都收好,一起带回京城。

整整两箱珠宝,对于姜昀来说,确实算不得什么。

他是太子,天下宝物都是他的。

只是对于姜容音来说,这却是天降珍宝。

她在宫中这多年,所有首饰加一起还不如这两箱里的一个小珠子值钱。

唯一能撑场面的,还是姜昀送她的这个玉镯子。

姜容音坐在马车上看着手腕上的镯子。

出城的时候,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推开马车的轩窗看去。

齐宝扶着许阿婆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姜容音抿唇,不敢对上他们的眼睛。

齐宝抬手,举了举她让宝银送过去的钱袋子。

她给了齐宝和许阿婆足够后半生生活的银钱。

姜容音却觉得这样的弥补,都抵不上她给他们带来的伤害。

等到马车走远后,齐宝缓缓松开许阿婆。

“走了,该去边境了。”

躲在暗处的衙役走出来拉住了齐宝。

“阿婆照顾好自己。”

说完,齐宝便转过了身,跟着衙役离开。

只是去边境,能留下一条命,他也知道是姜容音的求情。

也多亏了姜容音,他身上的伤才能好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