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音坐在**想着侍女的话,这头的姜昀同秦时言却是有些剑拔弩张。

沙治林不知道秦时言真正的身份,所以更不知姜昀同秦时言之间的过节。

同姜昀禀报完范阳的事情后,沙治林便注意到了姜昀看向秦时言的目光。

“殿下,如今范阳的情况便是如此。”

听到这句,姜昀收回目光,他双腿交叠,手搭在膝盖上,淡淡出声:“赈灾的粮食发下去了吗?”

“已经按照要求,分发下去了。”

沙治林回了一句,姜昀没再多问。

只是末了附上一句:“司天监预测,过几日会有雨,乌江河水还会漫延,尽快将大坝的缺口堵住。”

沙治林听到姜昀的话,连忙点头。

若是乌江河水再次决堤,别说如今的范阳保不住,连带着下面的几个村镇全都会被淹没。

他不仅得去堵住大坝的缺口,还得差人去下面的村镇疏散百姓。

“这位是沙将军的副将?”

沙治林带着秦时言刚要起身离开便听到了姜昀的这句话。

“回殿下的话,是末将的参将。”

“这两日不如跟在孤的身边做事吧。”

沙治林回完,姜昀就开口说了这句。

他本想说秦时言还有其他的公务,但一想到,若是能跟在太子殿下的身边,将来只会前途无量。

是以,他便没有再拒绝下去。

“时言,还不快谢过太子殿下。”

在沙治林说完后,秦时言便对着姜昀道谢。

“那沙将军去忙吧,孤同这位时参将还有话要说。”

姜昀换了个坐姿,出声让沙治林离开。

等沙治林离开营帐口,姜昀抬眼看向站在那儿的秦时言。

“秦公子抛妻弃子,哦不对,应该是抛下未成婚的妻子离开京城,千里迢迢跑到彭州,是为何?”

秦时言面容冷静,不再像从前一样,遇到什么事情,便都写在脸上。

姜昀会不知道他为什么离开京城吗?

因为他不想再和楚清音去争执那些事情,不想再为了什么大义牺牲掉自己。

他是个人,不是马厩里配种的马,更不是任由旁人肆意摆弄的畜生。

他有自己的思想,不是个死物。

“殿下若是无事,末将便先去处理事情了。”

秦时言没有回答姜昀的这个问题。

两个人明知故问,心知肚明的问题,有什么好说的。

姜昀盯着秦时言看了一会儿,出声让他离开了。

范阳的事情,一直都是秦时言在做,比起沙治林,他更清楚如今范阳的情况。

秦时言从营帐出来后,便遇到了走出来的姜容音。

她穿着一身不算太合体的男装,乌发束起。

少女的身量本就瘦弱,如今看起来更显清瘦。

她比起他离开京城时,消瘦许多。

姜容音自然也看到了秦时言,他目光移开得很快,几乎是在对上姜容音的那一瞬就移开了。

等到秦时言走远,姜容音才注意到姜昀看来的目光。

男人就站在不远处的营帐旁,身姿挺拔如松鹤,眸光晦暗不明。

姜容音暗叹不妙,早知道,她就不出来了。

入夜,姜昀同沙治林还有一些官员商议事情,快到子夜才回来。

姜容音本想看看这营帐有没有关于范阳的东西。

后面才想起来,姜昀人都不在这里,那些东西,自然也不会在。

她躺在营帐的**,有些睡不着。

一翻身,便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姜昀。

姜容音吓了一跳,姜昀走路都没声儿的吗?

姜昀侧身坐着,目光看向姜容音,似乎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一个就连他都思考不出答案的问题。

下一瞬,姜容音便被姜昀直接从被子里捞出来,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容音。”

“别装了。”

姜昀唤了姜容音的名字,印象里,他每次唤她,都是容音二字。

像是知道她名字一样。

听到这句,姜容音只好睁开眼:“殿下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孤若是放你走,你愿意吗?”

他的手指在姜容音细腻的肌肤上不断地摩挲,他目光似鹰隼般,紧紧盯着姜容音。

似乎是想通过姜容音脸上的表情来确定她的答案。

姜容音的手握紧被子,露出个笑:“殿下是不要我了吗?”

“你和秦时言,孤成全你们如何?”

在姜容音落下这句话后,便听到了姜昀的另一个问题。

她被迫仰头看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中,回旋着未知的风暴。

莫名的让姜容音想起了今日午时,他站在营帐中看她的那一眼。

可她和秦时言都没有多说一句话,他又发什么神经。

姜昀的视线由上而下的扫视过姜容音。

她和秦时言的确没有言语上的交谈。

可姜昀看着他们无声的对视,突然有一种想撕碎一切的感觉。

即便不用多说一句话,青梅竹马的默契也足以两人从彼此的眼神中读懂什么。

秦时言放手,不是因为他不爱姜容音了。

而是因为他知道,他的爱只会给姜容音带来不好的后果。

那个后果,他和姜容音都承担不起。

所以他只能放手。

姜容音放弃秦时言,也不是因为她心里真的没有他。

她是为了他的性命,才不得不放弃。

他们青梅竹马,有过十多年相伴相知的日子。

日日夜夜,陪着姜容音的,都是秦时言。

而他却是那个拆散他们的恶人。

“丰州容家,是你的母家吧。”

“啊?”

姜昀话题跳的太快,姜容音压根都没反应过来。

他抬手,手指在她唇上来回碾磨,直到红唇变得越发嫣红。

“容家的大小姐当初有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同在丰州的姜家,你不知道?”

姜昀的话让姜容音有些散乱的思绪重新归笼。

那时候,她尚且年少,记不太清。

丰州姜家,那是如今皇帝的哥哥,宁王一脉。

婚事,她好像听过……

“想来是族中长辈戏言,做不得数。”

她都不知道自己何时有个未婚夫,若是让姜昀知晓,又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了。

所以保险起见,姜容音只说记不得,不作数。

“不作数,呵。”

他重复了姜容音的这句话,盯着姜容音的目光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架在火上烤一样。

就在姜容音想着姜昀的话,正准备再开口时,他松开了她。

而后起身离开了营帐。

姜容音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唇,淡淡的血气传来。

姜昀常年习武,手上自然是有武器磨出来的茧子,那样重的力道,直接划破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