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安搀扶着严唯,不动声色地看着严唯面上的冷意。

从前想不通,他这位老师为何看似对朝中之事毫不在意,却独独在太子的事情上,有些上心。

旁人都说他这人,清正廉明。

只是盛淮安却不觉得。

如今瞧他表情,想来是跟魏家有仇的了。

“明方,这件事,便由你去查吧。”

严唯收敛面上情绪,对着盛淮安吩咐了一句。

盛淮安低声应下:“是,我这就去办。”

将严唯扶着上了回府的马车,盛淮安才转身去了内阁。

顺州流寇的出现并非是偶然,莫非是姜昀自导自演的?

还有血脉一说,姜昀他……

盛淮安脑子有些乱糟糟的,跟手底下的人吩咐完事情后,便看到观书神色有几分怪异的过来。

“怎么了?”

听到盛淮安问,观书抿唇,而后走上前。

只听观书压低声音说道:“公子,您前几日让奴打听的事情,是,是二小姐做的。”

“什么?”

盛淮安面上覆上一层霜寒,站起身来。

他如今在前朝,对后宫的事情自然不关注。

只是前几日偶然听同僚提过一句,说是九公主被人扣上了污名。

她出宫是要去鸿恩寺私会情郎。

盛淮安自然是不信的,便让观书留意了这件事。

倒是不知,这件事,竟然会是盛云晚做的。

“不过,林小姐知道了这件事,已经去寻过二小姐了,还警告了二小姐。”

“这两日,二小姐已经在帮九公主洗脱污名了。”

观书又补充了一句,他也实在看不透自家二小姐为什么这么做。

九公主平日里也没得罪过她啊。

“你给她带个信儿,让她到宫门来,就说是我要见她。”

盛淮安手中把玩着一样东西,待观书应下后,那样东西便被盛淮安丢进了抽屉里。

那原本是他在街市上寻来给盛云晚解闷儿用的。

只是如今,却是送不出去了。

盛云晚这几日都在帮着帮姜容音洗脱污名。

再加上上次被林挽歌的话给吓到,到如今都还有些心有余悸。

未入宫前,盛云晚一直觉得自己不会做出这种陷害旁人的事情。

毕竟为人正妻,就不能有妒忌之心。

如今,她觉得,以前的自己当真是假清高。

怎么会不在意。

“小姐,大公子让观书来递了信儿,说想见您一面。”

素心走进来说了一句,面带担忧。

自从小姐上次和大公子谈过后,大公子已经很久没来见过小姐了。

现在来见,素心不免担心,是为了九公主的事情。

“兄长……不会也是为了姜容音吧。”

盛云晚手中紧握着茶杯,想到这里,她猛地吸了两口气,茶杯被她摔在地上。

“她,还真是好命。”

无论是谁,都想替她出头。

素心跪在地上,她还从未见过自家小姐这般动怒的样子。

“我病了,这几日都见不了人。”

说罢,盛云晚直接起身朝着内殿走去。

这意思,瞧着便是不见盛淮安了。

素心只好让人进来先把这一地的碎片收拾了,自己去回话。

当观书把话带回去后,盛淮安也没多说什么。

她不见他,便是知道自己因何要见她。

也好,至少能让她收敛下。

翌日午后,姜容音在厢房休息好后,便准备起身。

宝银进来说了一句:“公主,奴婢刚刚听人说,顺州出现了流寇,还将殿下困在了顺州呢。”

听到这句,姜容音心中有几分讶然。

姜昀去顺州,顺州就出现在了流寇?

莫非,这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起效果了?

还是引蛇出洞的戏码终于引出来他要引的人了?

“知道了,替我更衣吧。”

说罢,宝银上前给姜容音换了一身衣裳。

“待会儿你想办法拖住钟姑姑。”

宝银啊了一下,又问一句:“那红缨呢?”

钟姑姑是皇后娘娘派来监视公主的,红缨是殿下派来的。

公主还真是腹背受敌得很。

“我来想办法解决红缨,快去吧。”

姜容音笑着说了句,也不知是不是上次的事情让红缨心中产生了几分愧疚。

有时候,她对自己要做的事情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涉及到什么大事,她倒是从未阻拦过姜容音。

况且,她要做的事情,也不怕姜昀知道。

姜昀要是想查,根本瞒不住他。

她还得利用红缨给姜昀传信呢。

钟姑姑见到厢房的门打开,正准备进去,就被宝银寻了个由头带走了。

姜容音从厢房中走出来,对着红缨吩咐了一句:“红缨,你去佛堂帮我拿些檀香来。”

红缨听着姜容音的吩咐,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了下头。

“奴婢这就去。”

公主这几日在鸿恩寺的行踪,她早就告诉了影卫。

想来殿下早就收到了。

等到红缨走远后,姜容音才朝着外面走去。

兴许是因为有守卫在,她在鸿恩寺中倒是自由,不受什么束缚。

徽之也如姜容音所想,很是‘凑巧’地又在大雄宝殿碰上了。

这次,徽之看着姜容音笑了下开口:“姑娘,好巧,又遇上了。”

“不巧,先生想必在此等我许久了吧。”

姜容音轻提裙子,拾阶而上,走到殿内看向徽之。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的目的。”

“若是不知,今日便不会来寻先生了。”

两人的话开门见山,少去了前几日的那股客气疏离。

徽之站在佛像前,背对着那宝相庄严的佛像,而后笑道:“九公主,果然是个聪明人。”

姜容音上前走到一旁,引燃檀香道:“既是聪明人,那便不要再绕弯子。”

白雾升起,让姜容音的面庞显得有几分朦胧。

“可我有一问,不知先生能否解疑?”

她淡声问了一句,徽之转过身来看着她:“九公主想知道什么?”

“太子殿下,和先生有仇?”

听她问了这句,徽之轻笑,不过并未立即回答,似乎是在想,这个问题,他要怎么回。

待姜容音拜完佛祖,将那檀香插进香炉后,才听徽之缓缓开口。

“是有仇,他想杀我,奈何我命大。”

“我还可以告诉九公主,你从前,同他,也是相识的。”

徽之的话让姜容音一瞬愣在原地,她认识姜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转身,眸中划过探究,徽之笑意加深,没有再解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