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松软的新被褥,睡在烧热的炕上,还有爱人在身边,别冬回故乡的这一晚真正觉得了踏实。

“媳妇儿。”冷峯又叫他,一口沙哑的嗓子,觉得躺在囍被里叫媳妇儿,真是应景。

别冬弯着眼睛,光听声儿就知道冷峯在想什么,怎么回事。

四个多月没见,别冬也想得不得了,但是脑子里越想,身体却越羞涩,他记得冷峯去柏林前,他们在登虹市的酒店里,像两只野兽一样不分白天黑夜地做,那是一种濒临失去前的疯狂,撕碎了他对于**全部的羞耻感,迎来了从未体验过的巅峰。

他熟悉的那具身体瘦了许多,满脸的络腮胡扎得别冬脸疼,冷峯狠狠地吻他,搅动唇舌,热腾腾的被子里别冬都快喘不过气来,冷峯在间隙里停下,嘶哑地说:“好想你啊,老婆。”

别冬也想,想得快要发疯的时候却也是最克制的时候,如果万分之一的可能冷峯不再回来,别冬觉得自己得活下去,他不敢放任自己的想。

但是现在不需要克制了,别冬主动迎了上去,缠住冷峯:“我也想,每个晚上,都想。”

草了,冷峯心想,为了这句话,死了都值。

丝丝缕缕的寒风从破碎的窗户里窜进来,在屋子里打转,炕上两个人的热气能蒸干一切寒冷,冷峯突然觉得了北方炕的好处,坚实,牢固,怎么折腾都不会塌且没有声响。

隔了这么久没做,冷峯一腔狂热的**很快缴了械,他都有些没预料到,又爽又懵地伏在别冬身上,埋着脸找面子:“宝宝,太久没做了……”

别冬理解地安慰他:“嗯,我也是……”

“等我一会,再来。”

“好。”

冷峯从别冬身上下来,给他擦干净,抱着人讲话,他最喜欢别冬这一身滑腻的皮,和少年人特有的瘦削又紧致的身形,冷峯亲着别冬肩头的伤痕,说:“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欺负你,找你麻烦?”

他是有过担心的,梨津什么都好,但人们太闲,闲了就喜欢碎言碎语地八卦,语言这种软刀子虽然伤不着皮肉,但很会诛心,他怕有人嚼别冬的舌头。

别冬摇头,可能有些捕风捉影的闲言碎语吧,但他压根没关心这些,打理客栈已经让他身心都很充足,有点空闲不是想冷峯就是琢磨怎么再赚点钱,他说:“没有的,我根本没管其他人,再说还有四哥呢,有事儿他会帮我的。”

也是,司放就像他们扎根在随园路的定心丸,冷峯不在,可以把别冬托付给司放,两人都不在,司放还能帮他们打理客栈。

“那你呢,峯哥,在柏林还好吗?”别冬问。

冷峯想了想,其实说不上好或者不好,他的心根本就不在哪里,整天过得跟梦游一样,他说:“我也没管其他人,就在想怎么早点回来。”

别冬记起他看过的报导,关于艺术圈的混乱,他笑着问:“那边有人喜欢你吗?”

冷峯脑子里冒出利嘉豪的名字,但那段小插曲根本不算什么,他也不认为那是真的“喜欢”,他摇摇头:“你看我这个样子,跟个野人一样,哪有人看得上我。”

别冬失笑,摸着扎手的络腮胡说:“明天我去小卖部买剃须刀,给你刮胡子。”

“好。”冷峯捉着别冬的手,把它往下带,说:“我好了。”

别冬双眼一眯,摸到那个熟悉的,坚硬的物体,他说:“我也好了,再来。”

……

这一折腾就是半宿,他们做了三次,一次比一次时间久,直到别冬彻底没了力气,周身软软又粘腻地瘫在了冷峯的怀里,直到两人都没了力气,别冬才觉得冷峯真的回来了。

可真好。

冷峯睡得很沉,柏林回来的航班他因为太过兴奋几乎没睡,回来就又马不停蹄地奔了大半个中国去找老婆,几趟航班和巴士车,外加爬雪山加起来有20多个小时没睡,夜里的运动耗光了他最后的力气,早上别冬醒的时候他还沉沉睡着。

别冬缩在他怀里捂了会,晚上烧热的炕又渐渐冷下去了,别冬披了衣服继续加了点柴火把炕再次烧热了,然后静悄悄出门去小卖部给冷峯买剃须刀。

顺带还扛了袋大米回来,准备回去烧点热水,再勉强煮锅粥,等冷峯醒了两人再做详细打算。

回去推开门,看到冷峯已经醒了,正双眼发懵地坐在**,被子掀开半截,光着上半身,别冬放下米,拿了件衣服给他披上,说:“怎么这么坐着,当心着凉。”

冷峯一把抓住他胳膊:“做了个梦,醒来没见着你,吓死我了。”

别冬眼睛弯弯,亲了他一下:“我出去买点东西。”

冷峯一脸不高兴:“才回来就扔下我。”

别冬觉得有起床气的冷峯像个小孩子,得哄着,就服软说:“好好,我错了,我不该一个人跑出去。”

“以后不准了。”冷峯拿头蹭他,大狗似的,还嘟囔了句:“这么热乎的炕,还想着醒了抱着老婆睡一会多好,哪知道人影都没见。”

“那我现在陪你再睡会儿?”别冬故意说。

“好!”一说起这个冷峯可来劲, 拉着别冬就要再埋进被子里。

别冬笑着打他:“有没有正经啊,今天事儿可多,明儿再陪你睡行不行?”

“好吧。”冷峯又蹭了一会,才不情不愿地起了床。

别冬把粥煮上,又烧了热水,等冷峯洗漱完给他刮胡子。

小卖部只有最老式的手动刀片,冷峯看别冬拿着刀片利落的样子,他就喜欢看他用刀,在炕沿坐得端端正正地,把脖子伸直眼睛微闭,说:“这张帅脸就交给你了。”

别冬抿着唇笑,又忍不住逗他:“现在你小命都在我手里,一会我要是故意失手给你把脸划了,你这辈子就只能跟我一起了。”

“真的啊?你说的,不许耍赖啊,赶紧划。”冷峯说着还把脸往刀片凑得更近。

别冬笑着骂他是个疯子,给他仔仔细细打上泡沫,剃刀在酒精棉上抹了抹,然后麻溜又细腻地沿着冷峯的侧脸和下颌刮过去。

才刮两下,大门口有人敲门,一个脆生生的女声问:“冬子?冬子在吗?听我爸说你回来了?”

别冬一愣,冷峯仰起脸,故意开玩笑小声问眼前人:“谁啊?听声儿像你初恋女友啊?”

别冬轻轻锤他一下:“别乱说,可能是兰雅,听他爸阿布叔说的。”

“哦……”冷峯还是一副故意做出来的恍然样:“去开门啊,大冷天的人姑娘站门外呢。”

“来了!”别冬大声说,剃刀还在手里拿着,快步过去开门。

屋外头果然是兰雅,两人甫一照面,互相都楞了下,别冬印象中的兰雅还是个十二三岁的黄毛丫头,明明一起长大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上学的时候别别扭扭地就再也不愿跟他走一道了。

兰雅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年轻人,一时都哑了口,别冬变化太大了,样貌,神情,嗓音,再一看到别冬手里握着的刀片,兰雅一惊,下意识往后缩了下。

别冬尴尬了一瞬,把手往身后一背,说:“小雅啊?好久不见,快进来。”

这么一小会,兰雅刚刚拍门时的大大咧咧都收了不少,她走进屋子,赫然看到炕上坐着另一个人,即便坐着也能看出来身形高大,肯定比别冬还高,她又吓了一跳,这人半边脸都是泡沫。

别冬这才举了举手里的刀片:“噢,小雅,这是峯哥,峯哥,这是阿布叔的女儿兰雅。”

冷峯顶着泡沫大大方方地打招呼:“小雅好,不好意思正刮胡子,一会再给你倒水喝。”

“不忙不忙,我自己来。”兰雅摆摆手,倒也不客气,自己去倒热水,还给别冬和冷峯倒了两杯端过来。

来了客人,别冬悄摸把刀片塞给冷峯,让他自己去弄弄,冷峯不知道怎么傲娇上了,就不接手,仰着下颌示意别冬继续。

兰雅只觉得屋子里气氛有点怪,她也说不出为什么,看着别冬站冷峯面前不知怎么下不了手,愣愣地说一句:“冬子,要不我来?我家那口子的胡子经常都是我刮的。”

别冬周身一僵:“不用不用,我来。”

然后赶紧三两下给冷峯清理干净,又拧了热毛巾递给他让他自己擦,说:“好了。”

冷峯擦干净脸,摸了摸下颌,笑着说:“挺好,下次还要。”

别冬下意识又看一眼兰雅,莫名心虚。

兰雅却大大咧咧地,也跟着看了看冷峯的脸,说:“确实刮得好,干净,刮完脸看着帅多了。”

然后兰雅才说:“昨儿夜里听我爸妈说你回来了,挺吃惊的,毕竟……这么多年都没你音讯,找也找不到,你也是,你都不知道,族里那么多人都惦记你呢。”

“是吗……”别冬心里暖暖的,笑着说:“是我不好,以后会经常回来看大家的。”

“你可真是大变样儿了,”兰雅黑溜溜的眼睛毫不避讳地看着别冬:“又帅又精神,老迷人了。”

别冬不知道是不是离家久了,面对这么直白大胆的老家姑娘和本地做派,竟然十分不好意思,眼神都看着冷峯。

冷峯笑模样地看着他,像在说就是老迷人了。

别冬咳嗽了下,想起灶上还煮着粥,差点都忘了,一拍脑袋说:“我去看看粥,小雅,你也一块吃点吧,早上刚买的米。”

“行。”兰雅大大方方地说,等别冬出门,她好奇地打量冷峯,问道:“你是冬子什么人啊?你不是咱本地的吧?”

冷峯只想快快活活地亮明身份说我是他老公,但他不想给别冬闯祸,只含糊地说:“是朋友,也是他哥,现在跟他一块在云南。”

“噢……”兰雅点头:“冬子有人照应,挺好。”

等别冬端着三碗刚煮好热腾腾的粥进屋时,正好看到兰雅坐在冷峯边上,扯着炕上的被子大呼小叫:“哎呀,这不是我结婚那天的喜被吗?咋在你们这儿?哦肯定是我妈让你俩抱来的,这被子好,暖和,还是新的。”

被子上的大红囍字红光闪闪,兰雅贴心地说:“你俩盖一床?也太挤了点儿,一会我再回去抱一床来,被子我家有得是。”

别冬把粥摆到桌上,喊两人过来吃,冷峯却认真地对兰雅摇头:“谢谢小雅,但是不用了,我们就盖一床行了。”

兰雅开玩笑:“哟,搞得跟小两口似的。”

别冬看向冷峯,冷峯也看着他,明明这时候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是别冬电光火石地就想通了什么,顺着兰雅的玩笑话坦白认真地说:“嗯,我们是的。”

作者有话说:

冷哥:我看是哪个再说我不行……男人嘛,隔一段时间不做,又激动,都是这样的(强硬科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