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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音寺的梅花据说是数百年前明初时就已经种下了,数量也不少足足有二三十颗,还没有走近呢就能远远的问到梅花的那股清香。在梅花林下,走在青石板上,两个年轻人轻轻说着话,生怕声音怕了就会让那些灿烂如雪的梅花蜷缩回去一样。
两人走的不快,可是这梅花林也并不大,一刻钟时间就是慢慢的转了个来回,然后两人走到梅花林中的一个六角亭里头。
这时候,小荷也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小的食盒,不止她呢,后边还跟了两个陈敬云的卫队亲兵,手里一样提着食盒。
打开后里面端出了一壶黄酒,一个小炭炉,甚至还有三碟小菜。陈敬云知道自己带着林韵从林府出来的时候,林府里的人并没有准备这些东西,不过略微一细想也知道这应该是陈彩的主意。
有时候,有陈彩这样一个懂得办事的属下是很重要的。陈敬云可不知道,为了给陈敬云和林韵制造良好的约会场景,更有小荷丫头嘴上说的什么浪漫气氛,他陈彩可是花费了不小的心思,在陈敬云来到寂音寺之前,他就已经先期派人肃清了寂音寺,然后又让人整理了后院原本破败不堪的后院,要不然刚才陈敬云和林韵走在梅花林下的时候说不准小路上说不准就能让碎石绊倒。最后又匆忙让人去准备了膳食,暗中观察,一见到陈敬云和林韵坐在六角亭后就是立马派人把膳食黄酒送了上去。
陈彩对什么浪漫是不懂的,他本来只是陈府一家丁,后来当了陈敬云的亲兵,再到亲兵队队长,大字虽然认得,但是说起这头头道道来还不如丫头小荷呢。但是他觉得,以前在酒楼听书的时候,说书先生讲的秀才和小姐之间**约会基本都是这模式,所以陈彩就照着来了。
“要是这会是晚上有月光就好了,那还不得演上一场西厢记!”陈彩心里如此想着!
陈敬云倒是不知道陈彩心里想些什么,这会的她注意力都在林韵身上,今天天气很冷,虽然两人都的厚实,林韵身上虽然穿着的裙装,但还披了一件厚厚的镂金绣丝白狐披风,头上是西式的宽边软顶纱帽,,即便是里面的裙装也是略厚,所以虽然寒气袭人但总不至于冻得跺脚。
两个亲兵送上了食盒后就退了下去,小荷倒是没走而是留下来斟酒热菜,这小丫头是不是还看了眼自家小姐,然后就很没良心的偷笑。
本来林韵是有些羞的,但这会见小荷笑话她,却是笑骂道:“笑什么,再笑就撕烂你的嘴!”
话说罢,却是自己也笑了起来。
陈敬云端起小酒杯递给林韵:“喝点暖身!”
因为这是黄酒,林韵也就不避让了接过来就是喝了口,甜甜的,然后心里也甜甜的。旁边的小荷看见自家小姐一副花痴模样,想起了以前小姐说宁可出家的话,又是想笑,可是刚才林韵的威胁还在耳边呢又是不敢继续笑,哪一张小脸逼得通红。
喝下了几杯黄酒,至于菜却是没怎么动,这等时候满口吃菜不太适合,他们不吃,一边的小荷却是不客气,先是趁着林韵和陈敬云不注意偷偷的用粉嫩的玉指拿了块桂花糕,可是她自认做的隐秘,但是这地方就这么大,随便眼角的余光一扫就能发现,林韵就又是笑骂起来:想吃就吃,以前那会我没让你一起吃了!
小荷从小就跟在林韵身边,对林韵来说这小丫头就跟小妹妹一样,平日里林府也没人舍得打骂她,时间久了自然就不害怕林韵了,现在一听到小姐这话,十四岁不到的小荷就不客气了,露出两个酒窝笑了笑后就自顾自的吃起来,心里想着:小姐和姑爷说话,我吃糕点,刚刚好呢!
陈敬云和林韵继续说着话,说的也都是一些生活琐事,尽管说的事情都是寻常普通但是两人却是聊得极好,一眨眼功夫就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眼见天气将暗,又见林韵的小脸被冻得有些通红,那双玉手也是缩进了袖筒里,当即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去!”
“啊!”林韵也是站起来,靠的有些近,林韵觉得甚至能够听到他的呼吸声了:“哦,回去了!”
不料两人刚起身,旁边的丫鬟小荷就是带着满腔的喜色大喊道:“下雪了!小姐,下雪了!”
听到这话,陈敬云往外一看,果然天空中飘着朵朵细小的雪花!林韵也是转头看过去,脸上的惊喜之意立即浮现脸上。
“我原本以为福州不会下雪呢?”她从小生活在北京,这到南方的福州后认为自己在福州是看不到雪了。
陈敬云也是觉得有些意外,这雪来的太突然,之前的天气里他还不觉得就要冷到下雪了呢,没想到一眨眼功夫就下了。
没天气预报的年代不习惯,陈敬云有点怀念天气预报了。
雪下的并不大,但是当雪花和梅花夹杂在一起后却是极为赏心悦目,红与白的颜色交叉视觉冲击极为震撼。
虽然景色很美,但是陈敬云却知道不能久留,万一等会雪要是加大的话路上就不好走了。带着恋恋不舍的林韵出了寂音寺,上了准备好的四轮马车,然后一群人往林府而回,果然,路上雪越下越大,等到了林府门前的时候地上已经积了一寸厚的雪了。
眼见雪还没有停的意思,反而有越下越大的驱使,陈敬云心中担忧可能出现雪灾之类的情况,所以也不再林府坐一会而是直接带着人回去都督府了,刚回都督府,他就派人去巡视福州城内各处,预防出现雪大造成各种损害。
第二天一大早,等陈敬云起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让陈敬云有些庆幸的是,这次的雪下的并不算大,上午时分各方人马也来报告情况,除了城中有些地方积雪过剩造成民众出行不便外,基本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至于冻死乞丐,贫民之类也有,陈敬云吩咐要妥善处理,给城内的一些居无定所的人弄一个临时安身的地方,虽说这方法不太现实,但是总不能看着他们被活活冻死!
然而中午时分,陈敬云接到了第一旅马成的电报,电报中称浙江近日大雪,天气骤降,望急调冬衣五千件。
看着这份电报,陈敬云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同时脸色也阴沉的可怕!果然,陈敬云沉思片刻后就让陈彩让后勤部的夏兴刚即刻来见!
陈敬云脸色不好看,陈彩不敢多说什么立即就是派人去叫夏兴刚,还特意吩咐事情紧急,务必让夏兴刚立即赶来,否则的话,都督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夏兴刚来之前还正在和几个同僚吃着午饭呢,听到传令的人说陈敬云目前急传他,路上旁敲侧击问了问,奈何那传令兵也不知道什么内情,只知道都督很生气,至于为什么生气可就不是他所知道的了。
夏兴刚来到都督后,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刚进门见到陈敬云就是恭敬道:“属下见过都督!”
陈敬云直接走到他面前,然后把马成的电文递给他:“你对此有何解释?”
夏兴刚又不是近视眼,电文的字数又不多,只是扫了一眼就是看清楚了电报中的内容,而后立马就是脸色惨白了起来:“都督,这实在是不管我的事啊……”
“你是后勤部总长,不管你的事管谁的事。上个月天气变冷的时候,我就已经催促你赶制冬衣发放部队,当时你是怎么说的,满口答应的好好的怎么直到现在还没有完成!”
“都督,还请容我解释啊!”夏兴刚看着已经怒气中烧的陈敬云,他后背都已经开始冒冷汗了,纵然是在这大冬天了,额头却满是汗水。
陈敬云不说话,他并不是滥杀的人,也不会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夏兴刚,所以自己坐下后等夏兴刚说话。
眼见陈敬云做了下来,夏兴刚连忙解释起来:“卑职自从接到了都督吩咐后,一刻也不敢松懈,为了部队顺利过冬立即向福州城内的几家纺织厂采购了总数两万件的冬衣,后来又采购了第二批三万件。”
陈敬云不耐烦道:“你说采购了,那军衣呢,难道你都堆在仓库里不肯发下去嘛?”
夏兴刚连忙解释:“不是,第一批采购的冬衣早已经分发出去了,主要配给了福州附近的部队,而第一旅和潮州的第三旅以及各地守备团是预计在第二批!只是这第二批货出了岔子,供货商交货的时候我们发现有不良品所以让他们返工,不料他们说冬衣是好的,不肯返工,这一来二往就拖了下来!”
听到这里,陈敬云火更大了,这可是军事采购不是做生意,质量不行的话直接退货福州城里也没哪家企业敢唧唧歪歪的,可他夏兴刚竟然和承包企业拉拉扯扯以至于延误时间。当即忍下对夏兴刚的怒火:“到底是哪家企业,还有,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尽快给我筹出足够的冬衣来,少了一件你也这个冬天也就不用穿衣服了!”
夏兴刚道:“是,现在向福建各地的纺织厂紧急下单的话,再加上外购,估计四天,不,三天内,三天内我让部队所有士兵都穿上冬衣!”
“至于拖延时间的企业!”夏兴刚说到这里不敢说话而是看了看陈敬云的脸色。
“磨磨蹭蹭做什么,赶紧说,如果真是个奸商我就直接让他上军事法庭!”这话和直接枪毙也没什么区别了。
夏兴刚吞吐了好久才深吸了口气后道:“是福鼎纺织厂!”
一听到这话,陈敬云就有些说不出话来的感觉,因为这福鼎纺织厂是他陈家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