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房间里瞬间变得很安静,又带了点压抑的感觉。

她和柳絮絮是相同的血型。

黎绿突然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一件事。

她被篮球砸伤脑袋,那天去医院的时候,谢行无意间知道了她的血型。他用极其郑重的语气对她说,黎绿,以后碰见危险就躲得远远的,不要受伤,更不要流血,知道吗。

温柔又坚定的语气,似在耳边。

说不感动是假的,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当时她还疑惑谢行为什么会对这种血型了解的这么清楚,现在都有了解释。

那么,当初的谢行,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和她说这句话的呢。

他关心她的时候,心里想的又是谁。

……

黎绿极力忽视心里的异样感,抬眸笑了一下:“哥哥,你想让我救她,是吗?”

她说得直白。

谢行喉咙干涩,过了许久,他才吐出那个字。

“是。”

黎绿并不意外。

柳絮絮有生命危险,只是需要她一点血而已,如果她是谢行,不一定会做得比对方更好,也不一定会有更好的选择。

清楚归清楚,心里还是升起一股淡淡的酸楚。

她真的好坏啊。

都到了这个份上,还是对柳絮絮怜悯不起来。

“我答应你。”她小声说:“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抽血?”

黎绿问的直白,答应得也干脆,还冲他笑了一下,就是这个笑,让谢行心里更加沉闷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淡淡的声音里竟是含了一丝恶劣,“我不能确定要抽多少次,有可能是三次或者更多,黎绿,即便如此,你也答应我吗?”

他的声音没带多少感情,乍一听,就像是他完全不在意黎绿。

黎绿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抓住谢行的胳膊,“哥哥,我…我也答应你。”

“黎绿,你是不是蠢,我说什么你都答应?!”谢行心头划过莫名烦躁,眼睛死死盯着黎绿,像是要把她这张脸,牢牢印记在心上。

黎绿指尖收紧,睫毛跟着一颤,“我……”

“其实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蠢。”她磕磕巴巴地说:“柳絮絮的死活,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跟柳絮絮是好朋友,如果她不在了,肯定会很难过吧……哥哥,我不想让你难过。”

因为在乎谢行,只要是他让她做的事,她都心甘情愿。

还说自己不蠢。

简直是蠢透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这个解释比什么也不说还要让人心里不好受。

少女眼睛睁地亮亮地看着他,仿佛他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人。

谢行心里划过密密麻麻的疼意,气一点点泄了下来。

他将黎绿抱在了怀里,哑声说:“不会抽太多次的。”

这话他像是在对黎绿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叮,大佬二号好感度95%】

黎绿在心里耶了一声,【虐恋,果真是上分利器。】

444不吭声。

它也不知道自己一个系统为什么代入感这么强,已经哭成傻狗。

……

第二天上午,谢行带着黎绿去了医院。

迎面走来的是秦钧川,“小行。”

他先是跟谢行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黎绿,“黎绿,为了避免突发状况,这段时间你也要住在医院。”

黎绿点点头,表示无异议。

他们去了抽血化验室。

身份核实后,护士递过来一张无偿献血协议书,黎绿正准备签,协议书被谢行夺了过去。

“哥哥?”她茫然地看着他。

谢行语气平静:“连看都不看就签名?”

黎绿讷讷看着他。

“谢行,絮絮还在里面等着,你拖延时间只会让她们两个更受罪。”秦钧川不悦地说。

谢行一动未动,逐字逐句地把协议看完,确定没有什么毛病后才冷静开口:“可以了。”

黎绿签下自己的名字。

接着就是量血压、抽血检查,喝水……医院效率很快,应该说秦钧川救妹妹心切,很快就到了抽血流程。

这一抽,就是450cc。

黎绿看着她的血液缓缓流进血袋,脸色逐渐苍白。

谢行的眼睛落在黎绿身上就没离开过,见到她的脸色微微苍白,紧紧握了握拳头。

刺眼的红色,让人头晕目眩。

……

抽血室是令人窒息的安静。

当护士停下来的那一刻,谢行猛地站了起来,“走。”

黎绿站起来那瞬间,脑袋有点晕。

其实被抽血的那只手臂也很疼,只是她没敢表现出来。

谢行本来就很愧疚了,她如果表现出来,只会加深对方的愧疚。

“哥哥,我没事,一点都不疼。”

“闭嘴。”谢行声音冷硬。

黎绿眨了下眼睛,委委屈屈闭上嘴巴。

秦钧川拿着血袋,直奔手术室。

柳絮絮有救了。

谢行来的路上备了牛奶鸡蛋,还有一大堆营养品,他没有在手术室外面等,而且带着黎绿去了病房。

“先把牛奶喝了。”

黎绿乖乖点头,眼睛跟着弯了起来。

不管怎样,谢行都是在乎她的。

谢行陪着黎绿在病房里待着,等她睡过去后,这才起身去了手术室外。

度过了漫长的两小时,柳絮絮被护士推了出来。

谢行问:“怎么样?”

秦钧川摘下手术帽,擦了擦额头的汗,“手术进行很成功,只不过,这种病最缺的就是血,这段时间你让黎绿不要到处走动,多吃补品。”

谢行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忍不住愤怒,“黎绿不是血库,她去哪是她的自由!”

在这个节骨眼上,秦钧川也不跟他抬杠,敷衍地点点头。

谢行一阵气闷。

不过他很快就没有精力顾及黎绿的情绪了,柳絮絮醒了过来。

她穿着宽大的病人服,脸色是不正常的白,整个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像是风一吹都能倒。

她看见谢行,想也没想就抱了上去,哭着说:“行哥哥,我没想到还能看见你,还以为……我要死了……”

“胡说八道!”谢行听见她的话,顾不上不自在了,声音沉沉:“絮絮,你一定会没事的,以后不许再说丧气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