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南雪不愿意再回忆那一段被迫出国的惨痛经历。她接过行李箱, 问:“我的房间在哪儿,该怎么走啊?”

祁宋拍亮了另一侧的电梯按钮:“这边,三楼。薄暝带你上去。”

薄暝走了过来, 顺手将隐蔽小门关上。他背对着费南雪,连伸手去拿行李箱的时候都没有转头看费南雪。

费南雪在薄暝隔壁的房间住下了, 薄暝则进了自己的房间。

果不其然, 房间里有一道暗门可以直通厨房,而且房间里还有独立卫浴和大阳台,推开门就能看到海。

她的心好像被撞了一下, 柔软的海风吹到脸上,她的脑海里浮现那张特别拽的脸。

她走到阳台上,赫然发现这里的阳台和隔壁联通。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脑子一抽的瞬间, 走到了隔壁的阳台门。

外面阳光正好,屋子里面还暗着。她悄咪咪贴到玻璃上,原本想吓他一下,谁要他这两天在姥爷面前乱说话。可没想到的是, 她意外看到了旖旎好风光。

薄暝正在换衣服。

上次看他换衣服还是在P房里,那次的意外让费南雪了解到薄暝的身材有多好。后来找车队同事要了照片,看完后觉得还是不如看本人。

她还和何微醺偷偷八卦过。如果薄暝去代言内衣, 那绝对是脱销的状态。

何微醺还说:“除了内衣大户CK, 还有谁请得起薄暝我请问?”

这倒也是。

费南雪也打消了让何微醺请薄暝做代言的念头。

这时, 她虚拢着眼睛,一瞬不瞬往窗户内看着, 薄暝脱掉连帽衫, 背对阳台, 整个背部肌肉的线条都露了出来。

哪知下一秒, 男人突然转身,腹肌和胸肌一闪而过。

费南雪还没来得及看清呢,薄暝立刻拉下衣服,走到阳台前,狠狠拉上了窗帘。

最后一眼,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薄暝脸红了。

接着,她就听到门外有人喊:“费南雪,出来解释一下。”

隐隐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费南雪转头就从暗门逃到厨房,一颗心咚咚直跳。她好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那种喜悦感几乎要冲昏头脑。费南雪感觉自己像个幼稚鬼,居然因为让薄暝慌乱而感到开心。

费南雪在厨房倒水,还忍不住偷笑。厨房窗外,祁宋正好推着除草机路过,轰隆轰隆的声音很大。祁宋抬头瞥了她一眼,扯着嗓子问:“你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她啊了一声,大概是心情很好的缘故,她也大声回答:“我的好朋友要来黄金海岸看我,我有点开心。”

祁宋点了点头,“那挺好啊,到时候大家一起玩。”

“挺好啊。我记得我朋友和你好像是一个大学的。”

祁宋一怔,“是吗?”

“何微醺,你还记得吗?”

这下,祁宋手上一松,除草机整个儿飞出去,直接把祁宋扯得也扑了出去。机器撞了墙,祁宋也被拽倒在地上。

费南雪没想到是这个反应,她连忙跑了出去,却被薄暝拽住了衣领。

男人居高临下,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她:“抓到你了。”

最后还是薄暝收拾的残局。

他把剃成秃头的草坪重新整理了一下,又把祁宋扶回了沙发上。最后则是将罪魁祸首费南雪指派到汽车仓库去运了两块塑料板上楼挡在阳台上。美其名曰三八线,免得自己睡觉的时候被费南雪侵犯了。

费南雪:……

*

一通热闹后,费南雪竟然莫名消除了紧张感。她安心地躺在客房**,一觉睡到大天亮。

醒来时,窗台上竟然有一只葵花鹦鹉。她打开窗户,鹦鹉也没有飞走,反而熟门熟路跳到了她的肩膀上。

虽然她知道澳洲野生鹦鹉很多,这种葵花鹦鹉更是会飞到住宅和公寓阳台上。但这么亲人的葵花鹦鹉,应该不会是野生的吧?

她想到那只哈里斯鹰,又想到满屋子的小鹦鹉。费南雪举起手机对着肩膀上的鹦鹉拍了一张,发给了老同学江明理。

不多时,江明理迅速回信。

【江明理:你见到银行家了?这小家伙可亲人了,你多跟她玩玩,她很喜欢有人陪。】

看到“银行家”三个字时,费南雪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她说以后想在家里养鹦鹉,喜欢老鹰,不高兴时喜欢喝桂花味的可乐,想要在别墅里做一条不会遇到任何人的通道……

这只鹦鹉叫银行家。

而她的名字,就是法语里银行家的意思。

这些事是巧合吗?

一万种情绪在心里草长莺飞,她的双手交握在一起,侧头看向那只白色的葵花鹦鹉。鹦鹉也感受到她的注视,歪着脑袋看了她一眼。

她喊了一声,“银行家?”

鹦鹉展开翅膀,高兴地舒展脖子,似乎是很喜欢她。

她抬手,银行家用鸟嘴在她的手上蹭了蹭。

即便和银行家互动了半天,她也不敢走出房间,和薄暝打个照面。

所以薄暝对她……

她悄悄握紧了左手。

这时手机振动,她拿起来一看,是何微醺的电话。何微醺在电话那头喊:“姐妹我到了,快下来给我开门啊。”

何微醺热闹的声音惹得银行家也有些躁动不安。无法,缩在屋子里的费南雪终于还是要踏出第一步。

她打开房门,恰好和薄暝打了个照面。

薄暝摘下运动耳机,伸手。费南雪心跳蓦然变快,她下意识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银行家翅膀一展,先跳到了薄暝手上。

小鸟亲昵地啃了下薄暝的鬓角,显得费南雪伸出去的手越发孤零零的。

好一个自作多情啊。

费南雪讪讪收回手,低着头往他旁边的空隙钻去。这时,薄暝突然出声:“Financier。”

费南雪下意识回头,没想到鹦鹉抢了先,翘起一只脚和薄暝击掌。

薄暝还奇怪地看了费南雪一眼,黑眸里写满了疑惑。他问:“有事吗?”

费南雪差点一口气没接下来。这个鹦鹉也真是神了,怎么中文名法语名都听得懂呢?

她转头就走了,完美错过了薄暝上翘的唇角。

她乘电梯下去给何微醺开门,顺便又问了江明理几句。原来这只鹦鹉是薄暝领养的。这只鹦鹉的前任主人不怎么管她,所以鹦鹉得了抑郁症,后面发展到啄羽的地步。好好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家伙,硬生生把自己拔成了秃毛鸡。

后来经过薄暝和江明理的轮番照顾,银行家慢慢好起来了。

【费南雪:银行家是这个鹦鹉的原名?】

【江明理:对,前主人是个银行柜员,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

所以是巧合?

一切都是她多想了?

费南雪想到薄暝对她的态度,心下更乱。她深吸了口气,决定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情问题先抛之脑后。

先把何微醺接进来才是正经事。

何微醺进屋之后,笑容夸张,声音也夸张。她好像是一按就叫起来的尖叫鸡,甚至能吸引方圆百里的注意力。

而且费南雪发现,何微醺也是精心打扮过的。她拿出了平时从来不穿的轻纱长裙,领口和袖口还缀了一圈荷叶边。嫩黄的颜色衬得她皮肤极好。

而且这个女人,居然还刷了点心机腮红在下巴和鼻头,显得更加粉粉嫩嫩的。

费南雪压低声音:“你是为了祁宋才故意打扮得这么好看吗?”

何微醺说:“我现在不是很想吃饭,晚点再说吧。”

好,这耳朵还是白长了。

费南雪四处转了转,没发现祁宋的身影。倒是作为主人的薄暝先走了下来,他对何微醺说:“住二楼最里面那间,旁边是祁宋,有事找他就好。”

这会儿何微醺又不聋了,她拎着行李箱甩下一句“好嘞”,步履矫健地直冲二楼,居然还忘了有电梯这回事。

费南雪看着她的背影默默感慨,感情这个东西,真的会让人大变样啊。

客厅里又只剩下薄暝和费南雪。

刚才的误会解除,费南雪收起了那些奇奇怪怪的心思,假装平和的和薄暝共处在同一个空间里。

可是怎么说呢,在那些想法占据过大脑之后,她就很难抹除掉关于“喜欢”的猜测和痕迹。

她不敢对上薄暝的眼睛,连站得近了都觉得呼吸困难。特别是嗅到他身上的淡淡薄荷青草香气时,她连心跳都不听使唤了。

所以她是怎么和薄暝共事了一个分站赛?她就是每天这样神游过来的吗?

费南雪真实的迷茫了。

她陷入自己的沉思,丝毫没发现薄暝一只手在她面前快挥断了。

最后,薄暝只能屈指,弹在了费南雪的额头上。

费南雪吃痛,终于回过神来。她抬头看向薄暝,小声抱怨:“你打招呼的方式挺特别的。”

薄暝冷笑了一声:“是不是何微醺一来,你也被传染了耳背?”

银行家站在薄暝的肩膀上,也跟着叫起来:“费南雪,费南雪。”

连鹦鹉都叫了她好几声,她压根儿都没听到?

她到底怎么了?

费南雪捧着脸颊,有些无措地看着薄暝。她深吸了口气,强压下纷乱的心跳,然后问:“你叫我有事吗?”

“明天去约会?”

她摸到自己滚烫的脸颊,又看了看薄暝那张毫无表情的帅脸。

所以,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