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凌霜神将强吗?
毋庸置疑是极强的!
从微末下神一路拼杀,又在域外战场中诛邪魔伐凶兽,每一场战役都是生死危境。
她的实力,是千锤百炼,从一场场生死绝境中拼出来了,自微末一路杀到武英神殿副帅之位,与邛昊之间差的,也只是一场登临上神的问心劫。
又或者,缺的是一把类似三生戟的神器。
退而言之,若她没有那等天赋或毅力,天帝当初也不会选她为棋。
苍溟的话,剥开了穆傲雪眼前的云雾。
玩闹中的青妩和云铮都感觉到了穆傲雪气息的波澜,瞬间回到她身边。
却见她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入定状态,青妩即刻捂住自己大哥的嘴,看向苍溟。
苍溟冲她颔首,比了个嘴型:问心,顿悟。
青妩惊喜,好事儿啊!
不过,顿悟的话,在此地可不合适。
苍溟悄然变幻了一个手印,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青妩。
青妩见过他这个手印,之前在祖洲,他为弥颜的娘亲画下伏羲阵时,这手印就是其中的一个阵眼。
她在旁边看着,自然没放过偷学的机会。
但他眼下这手印只结了一半,青妩抬起手,将另一半手印补全。
阵法骤启,青妩即刻拉住云铮,下一刻,他们四人的身影出现在衡鹿山中。
而顿悟中的穆傲雪没受到半点影响。
青妩在穆傲雪周身落下一个结界,三人走出结界外。
云铮道:“刚刚那瞬移术好奇怪,居然没有丝毫灵气运转的痕迹,是怎么做到的?”
青妩看向苍溟:“顺应灵气天地之势,似随波逐流,随风而起,遁走无痕。”
“你一眼便学会了。”苍溟眼里碎着点点笑意,有些像星子,“真的很厉害。”
“有点王婆卖瓜了,这术法是你研究出来的吧?取名了吗?”
苍溟摇头,这只是他从伏羲之法中衍生出的一个小术法罢了。
顿悟之人不得打扰,便是因为周围的一丝一毫外力,都有可能影响其状态。
但这种‘顺势而为’的术法,融于天地,却不会影响其状态。
“我算是知道你之前是怎么悄无声息上天搞事的了!”青妩眼睛都要发光了:“这法子好啊,就叫偷偷术好了~以后想偷哪儿偷哪儿~”
云铮和苍溟齐齐侧目。
这名儿,你认真的?
“阿娘到底什么情况?”
“问心证道。”青妩也正色起来:“若能问心成功,便可证道上神。”
云铮眸光一亮,难怪刚刚妹妹会那么紧张慎重,他呼吸也不由自主放轻,脑中灵光一闪,看向苍溟。
刚刚阿娘是他在一起的,阿娘突然顿悟,难道说……
“谢谢。”青妩开口道。
苍溟垂眸看她,语气却变淡了:“你从不与另一个我说谢谢的。”
这语气,嘶……云铮听出了点幽怨。
青妩绕开不答,只转念,就想到了苍溟出手的原由。
“阿娘此番证道怕是不会容易,她伤势未愈,问心劫怕是不好过。”
“这几日,我会守在此处,”苍溟道:“在她问心劫出现前,我会替她治好伤势。”
青妩抬眸盯着他,要在不干扰顿悟的情况下,为穆傲雪疗伤,可没有刚刚那个偷偷术那么简单。
即便是苍溟,要做到恐怕也吃力的很。
青妩想到了他和砚台的‘一心二用’,眸色暗了暗。
云铮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又变得奇怪起来了。
他想说什么,又觉得如今情况还是不开口为妙,默默走远了一些,给两人留出空间。
“让砚台出来。”青妩冷冷道。
苍溟看着她,这一刻的目光,却是有些固执的。
看了许久,他长长叹了口气,闭上眼。
几息后,他睁开眼,眼里满是无奈。
青妩立在他三步之外看着他,眸色有片刻的恍惚,她知道萧沉砚回来了,可在他睁眼的那一刹,就连她,竟都有些分不清他和苍溟之间的区别了。
“萧沉砚,你答应过我不会输给他的。”
萧沉砚朝她走近,抬手想要捏捏她的脸,触及她面庞时,对上她凶狠的眼神。
他失笑,低头垂首,额头与她轻轻相触,轻声道:“我没输。”
“你与他融合变深了。”
萧沉砚眸色沉沉,没有反驳和狡辩,只嗯了声。
青妩拳头一紧。
“你知道吗?”他轻声呢喃道:“只要你在,我永远都在。”
他拉起青妩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掌下,是他心脏的跳动。
砰砰砰,那般滚烫又有力,传递到她耳中。
四目相对间,青妩紧紧凝视着他,萧沉砚托住她的后脑勺,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耐心而温柔的解释道:
“此番融合,只是我与他力量的融合。”
“域外那个地方,即便是全盛的苍溟都未必能做到全身而退。”
“青妩,听说过一句话吗?”
她疑惑的盯着他,语气依旧硬邦邦:“什么话?”
“灵魂一旦被爱,血肉会疯狂生长。”
她怔了怔。
“曾经的我,曾经的苍溟不被人所爱,他第一次感受到温度,是一只叫阿笨的小笨猫。”
“它被你塑造而出,去往了他的身边。”
“他修炼,求道,心却无所依,只是一具徒有皮囊的枯骨。”
“那具皮囊,也只是所谓母亲为一己私欲,与所谓生父媾和下生出的工具。”
“他舍下那皮囊,唯余的残魂残骨被那唯一的一点温度包裹着,然后,才有了我。”
萧沉砚握着她的手,一点点贴在自己脸上,眼神温柔而缱绻。
“我是凡人,是萧沉砚。”
“我成苍生道,成人皇,是因你。”
“因你,才有如今的我。有亲人、有挚友、有同伴,有袍泽。”
“因此爱,故有我如今血肉。”
青妩怔怔的看着他,眼前人,是她记忆中意气风发的皇长孙,是经历十年磨难,变得冷厉恣睢的厌王,也是胸有乾坤、眼有苍生的人皇。
她见过他各种面貌,而眼前的他,好像剥开了皮囊,将最赤热滚烫的血肉展露在了她的眼前。
他平和、温柔、比之过去更加强大。
可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令她生出了一颗心,令她心动的那个砚台。
“别怕。”他轻声道,侧头轻吻她的掌心,他与她之间的因果丝,本是一左一右,一金一红。
而此刻,两道颜色分明的因果丝,隐约间,颜色似融合了一些。
他说着别怕。
不管他是何种样子,他在她面前,永远会是萧沉砚。
是因她而生出血肉,爱意不涸的那个萧砚台。
她的砚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