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楚梅无奈点头,就儒雅的在前面走着,赵小丙负手跟在后面,在这午后两个人脸上皆是闷闷的,沈楚梅总觉得,赵小丙对他是可有可无,能顺着自己这么久,怕也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其实这事很不公平,因为他对赵小丙是甘之如饴,像是一天三顿饭,少吃一顿,饿得慌,吃的不好馋得慌,倘若断了粮,怕是能要了命。

“丙三,倘若我娶了他人过门,你当真就没有任何的意见么?”

赵小丙皱皱眉,哦了一下,少一琢磨点点头:“哦,什么时候,你若娶妻,我自然当真为你贺喜。”

沈楚梅脸色一沉,顿了下,遂加快了脚步。

沈楚梅在这闷热的天里莫名其妙便又被一股凛冽的寒风割了下脸。

生气,可生气也用不上劲。

内务府送来了几个放在水桶里冰镇的大西瓜,小太监用西瓜刀劈开,见到那红入血,沙如雪的瓜瓤,热冒烟的同僚各个守在一边垂涎欲滴。她昔日多少会看一眼,今日恹恹的没有什么胃口。

“赵大人,沈大人差人送了燕窝来。”

“大人,沈大人还说那门槛高,您腿短爱绊,让小人嘱咐您要多多留心。”

梅园夜间凉风徐徐,沈楚梅平白喝了好几杯酒,就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拉在怀里,看着她有点忐忑,清绝的脸隐约有些羞涩,沈楚梅便望着她那颈长秀气的脖颈久久挪不开脸。这个小女子根本不会明白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多么牵扯他的神经。

他甚至敏感到她一时说话的声音不对,也要牵肠挂肚个一整天。

大手落穿过衣衫感觉到一丝滑溜的肌肤饱满的弧度,只能强忍着蠢蠢欲动的欲求,在她耳边沙哑道:“我不知你爱我不爱我,哪怕只有一丝动情……”他爱昵着在她脸上亲一亲,揉着她的满头乌发,像是欣赏着什么极其赏心悦目的心爱之物,沈楚梅这儒雅雍容的脸上浅浅的飞了红。

狭长的眸子突然一眯,朦胧了,若有若无的泪花在眼中晃**两圈,整个人向着**一倒,一动都懒得动。

次日早上周身发起热来,整个人蔫蔫的无法下床。

小丙伴着个圆凳坐在床边,给他喂药擦身,她看到沈楚梅脸颊红红的,眉头皱皱的,偶尔睁开眼睛怨怼的模样,就用手指去轻轻扒着他的眉宇想让他舒展开。

“楚梅,你为什么总皱着眉呐?”

沈楚梅只能哑着嗓子轻轻道:“我生气。”

沈楚梅终于要成亲了。

京城中人皆觉得,这沈大人的婚事一波三折,今日终于尘埃落定。说起来,莫岳两家的姑娘也是可怜人,从没见过有人年过十六之后订下婆家,还要像她们这般呆在娘家迟迟无法过门的。

京城是个是非多,八卦多,也是个是非与八卦都很集中的所在,所以这场迟来的婚礼究竟是如何促成的,也早已经被茶楼之中的茶博士解释的淋漓浸透。当然,这等议论颇为敏感,他随便说说,大伙随便听听便是了。

只是有一件事,这婚姻原本定的是平妻,两房小姐过门之后不分大小尊卑,可当真要动真格的,沈楚梅突然变卦,他提出岳家三小姐为嫡出所以为正,那位莫家二小姐是庶出,只能做个姨娘。只多,两个人的婚礼排场相差无几,莫姨娘比起旁人家的姨娘身份高些。

沈楚梅这婚事办的十分排场,单单皇太后赏赐的东西就多的数不清,礼部跟内务府的官员都被调过去帮忙打点,小丙带着宴之佩将一些事例行公事般对沈楚梅说了一遍,沈楚梅只是伸着双手,被几个内务府太监伺候着穿戴新做好的礼服。

他穿着礼物,在加上这几日人也消瘦了点,所以身材颈长,削刻一般的笔挺俊雅,大红色的吉服细节精致,一针一线都是织造局精心办的。沈楚梅穿好衣裳走到她跟前,静静负手站着,一双凤眸说不清的复杂。

小丙不敢看,不敢想,在这里说完了事情,内务府的公公就带着两件新娘吉服请赵小丙一起再去岳家,莫家,她就又带着人一起走了。

沈楚梅成婚之日,全城轰动一时,几乎所有有些身份的人都跑来帮忙奉承,再加上这是三家联姻的大喜事,一时间风头极盛。沈楚梅被裹挟着忙了几日,等众人终于拥着两位新娘分别入府,到了各自的院子里等待新郎官后,他才换了素雅衣裳,匆匆忙忙的送喝醉的小丙出府。

正值深夜,万家灯火皆熄灭,唯有头顶星月明。

赵小丙披着斗篷在月下缓步被沈楚梅拖着迈上台阶,便在地上拉出两条修长的秀丽影子。怎么喝多了酒,立在自家大门口都觉得有点陌生,都怪那几个坏家伙,拼命的想要灌醉她。

门开启一个缝隙,几盏灯火从府内探出来,老灶叔举灯照见是自家主人的脸庞,又看到新郎官沈大人,惊的立刻大开了府门,家丁满口嚷着‘老爷回了,老爷回来了!’入门的动静惊动了府内所有人,赵小丙被沈楚梅抱着在中堂坐了一会。

沈楚梅闻着她身上酒气,看着她直不起的脖颈,歪歪扭扭的挂在自己的身上时,却比清醒的时候可爱多了。这个女人,他是猜不透她想的是什么,她总说她没想什么,越是这样说,就越让他心里抓狂的紧。

赵小丙迷迷糊糊的眼睛,望着他的眼睛,突然就低下头尝味似得亲了一口。

喃喃的憨笑:“新郎官,你送我回家做什么,你的新媳妇定然要生气的,你娘亲还盼着你给她生孙儿。新郎官……”她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新郎官我可做过的,只是,新娘子,我这辈子不知道能不能也做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