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气,好扼腕。
赵小丙也是彻底堕落了么,原本还当她会成为朝中难得的一股清流,要站在傅晟的对立面抗争到底呢。这对立面没有成果,最近与傅晟的关系似乎因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有所缓和。
甚至有人看到两人会一同出去饮酒作乐。有些人揣度这两个人毕竟成了一墙之隔的邻里关系,总要比往常的关系更好些。
傅晟与她居住一墙之隔,前阵子傅晟提议最好在墙边开个小巧的角门,那关系正如同慕府与沈府的关系,时不时串门走动不也方便些?赵小丙见是傅晟主动提出来,心道既然一墙之隔两边都是布满耳目,那要这堵墙当真是没有一点用处,开门就开门,她也不是小气的人。
当天夜里就让老灶叔着手凿墙,第二日就找了泥瓦匠过来砌了一个颇为雅致美观的小角门。门一开果然是方便多了,有时候傅晟请她吃酒也是抬腿就走。傅晟这半边赵府当真是面目全非,古朴书卷的气息一扫而光,到处都是金碧辉煌。
据他自己说的,一来是嫌依旧使用过去老赵府的东西晦气,二是老赵府的东西年久失修,脱色的脱色,皲裂的皲裂,便是极好的木料也都没法看了。
傅晟一边给她夹肉劝她吃火锅一边叹息,若不是因着老赵府的地段很好,他才不会选这里当做宅邸。
赵小丙一边吃一边听他喋喋不休,这几年傅晟的日子过的滋润了,也不知道是因着他发福之后失去了身上最后一点秀气还是什么,总觉得这傅晟变得有点憨。
只是这个真老实人一样的憨劲,在她眼前早就没了憨厚,她看傅晟是一天比一天的油滑世故,骨子软的像个泥鳅。
他吃了个肉丸子,抬着眼睛笑道:“这些年你我兄弟人一路走来,终究证明了一个道理。”
赵小丙捞着青菜豆腐,含笑问:“什么道理?”
傅晟也不知是无奈还是开心,叹然说:“事实证明,你我而人始终是半斤八两的,从宛平县开始咱们这官位就是你高我一点,我高你一点,交相辉映相辅相成。说句实话,有一阵子我看你是及不顺眼,总觉得你会成为我官路上的绊脚石。”
他能把这话直接说出来,也算是条汉子。
傅晟笑着说:“但是最近,我觉得其实是我想岔了路,咱俩这样的人若当真成为敌人那便太可怕了。所以这趟咱俩有缘分做了邻居,我突然觉得咱们二人是天生的朋友,不,应当说咱们两人应当成为天生的盟友。”
盟友这两个字太严重了,赵小丙望着傅晟揣度了下他因何改变了态度,还没揣度清楚呢傅晟就自己又说了话。
“你看,虽然你这个人有时候一根筋了些,却是个恒明朝堪用的人才,这点我对你是由衷的佩服的。而你这样的人,只要不出什么大错,活着过完此生没有什么问题。可你想要荣华富贵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却需要我从旁协助,因为你会做事,我会做人。”
赵小丙托着腮,寻思着他的话,颇有几分道理啊。
而她从方才的话里已经深刻的联想到最近皇帝可能在私下里没少说自己的好话。或许傅晟在皇帝跟前说自己坏话的时碰过不少钉子,所以才不得不转变了方向。赵小丙轻轻的叹着气,说来颇为怅然:“在我心中,同傅兄想的一模一样,只是我心里始终有个疙瘩。”
“什么疙瘩,你说出来啊。”
她的脸色沉了沉,放下筷子问道:“当年我在漕运上曾经遭人刺杀,这件事究竟是不是傅兄所做?”
傅晟一怔,他望着赵小丙久久的思索了着,终于慎重的点了点头:“那个时候都是我一时糊涂,竟然把自己的盟友当成了眼中钉。但是今时不比往日,咱们两个人也算是患难见真情啊,从头开始行不行?”
当真是可笑至极,她怎么就跟他成了患难见真情,莫道他的患难是杀她不成所患的难?还从头开始?
她点点头,笑道:“也不必从头开始,只要日后相安无事,咱们做个好同僚好邻居,既然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人,有什么事大家相互帮衬商量还不是简单自然的事?”
傅晟忙跟着点头,正是啊,他给赵小丙斟满酒:“咱们二人珠联璧合,终有一日在恒明天下便要无敌了,什么凤家,沈家,慕家,天下还是要看我傅家与你赵家。”
他把凤家排在前面?
赵小丙饮了一杯酒,忍不住去想,这傅晟与凤曦还有那个杂毛老道士混在一起几年了。
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也不知道过了几回,那个时候凤家有求他或许还会给他面子,但如今凤家如日中天,仗着勉皇子得宠还能看得起哪个?
傅晟在凤家眼中也不过是投靠了他们的一个犬马罢啦。傅晟今日的话也不一定全是场面,或许他是感觉到了一旦勉皇子做了太子甚至皇帝,那他没了当今皇上这个靠山立刻就失去了用处。
到时候恐怕第一个看他碍事的就是凤曦。
他若想在当今皇帝之后依旧高官厚禄位极人臣,总要有些不可或缺的能耐才行。
赵小丙一笑,也给傅晟斟酒:“赵府再不吉利也是从前的一国首辅宰相的宅邸,傅兄住在这里便是命定的,早晚这府邸要改回宰相府。”
傅晟听了眼睛都亮了亮,握着她的手道:“如果日后我有这个运气,别的不好说,赵兄统领六部的地位一定牢不可破。”
还真是吹了个天大的许诺。
傅晟一时开心,当下就叫出了几个美女要送给她,赵小丙见了美女只能干笑着摇摇头,推脱着玄灵小心眼根本容不下许多女人挡掉了。傅晟就笑着打趣她果真是传闻中的老婆奴,他连她一次都没临幸过温楠的事情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