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皇陵时。

整个赵家拖家带口的全来了。

三年不见,玄灵出落得越发好看起来,她虽生了一张仿佛平凡无奇的面容,只是这样的面容竟会让人越看就越觉得清丽非凡。玄灵见了她,第一句话也是,三年不见,夫君的个子竟然也长了,气息越发的成熟稳重起来,只是,说不上是哪里又多出一丝的瑰丽妩媚来。

她干干的好笑:“什么是瑰丽妩媚?”

“便是女子身上该有的女子的味道,你呢,这股味道虽然是极淡的,却也已经是很不同了。”她边说边摇头,也不知道应该是赞许还是应该担忧。

立在自家的穿衣镜前看了看,她穿了一身墨黑的衣裳,反倒越发衬托出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从前那份还带着稚嫩的清奇之气如今竟然也融化了些许,变得有点扎眼的令人惊奇。

美则美矣,只是,三年的蜕变,这种容貌,显然是美丽的有些过了头。

因着这样,李麒麟巴巴跑来看她时,第一句话便是,该死,真真是个冤孽。

莫逸辰,岳明朗相伴过来看看她时,临走时也不免提了提,你在皇陵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这次放出来,整个人都带着些令人不敢直视。

慕兰舟是傍晚来的,借着灯光跟她浅饮了半晌,愣是半晌没说出什么话来。

沉默寡言的,狭长黝黑的眼睛深沉的凝着她的脸。

走前,淡淡道:“这三年里,因着沈大人动不动就去探望,本官知你不甚寂寞,也就没过去。三年,看你的样子,想必过的十分舒心惬意?”身体突然顿住了,转过了来,托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冷漠的傲慢的审视了半晌。

慕兰舟清冷阴沉,似乎无声无息的冬夜:“既然回来了,就好好想一想往后应当如何吧,想来那个皇陵寂寥寒冷,换做是任何人,也需要一个人来陪伴吧?”

他一边说着已经上了马车,唇角轻轻的勾了勾,眉头从紧紧的拧着变成了莫名的惆怅。

在那个空虚寂寞冷的皇陵里。

那个人能去相濡以沫的陪了三年中数不清的夜晚。

而他,只能看着,立在谁都发觉不了的地方,远远看着他们二人点亮的那盏灯。

咔的一下,掌中的小茶盏竟被捏了个粉身碎骨。

一旁几个新纳的小妾见他掌心流血,都在慌慌张张的吵闹。

他随手抽过手帕擦拭了掌心中的血痕,一把揪过两个容貌美丽的妻妾,向着床榻之间挪了过去。一时脸上的严肃尽数散去,化为一种对女子胴体的痴迷醉态,三年间,他权势如日中天,地位在六门之中越发稳固,若说有什么不好的。

而他们是惯会讨他欢心的,顺着他的喜好,隔一段日子就会送一两个美丽非凡的女子过来。

细密的汗在瑰丽柔软的酮体上滑落,外面一阵剧烈的打砸哭骂声。

凤四气得恨不得用地上的碎瓷片去划烂屋内女子的脸。

“快滚快滚,青天白日的勾搭着大人,你们这些狐媚子!”

慕兰舟轻轻的睁开了眼睛,侧脸看到凤四失魂落魄的从外面冲了进来。

发鬓乱了。

发簪掉了。

整个人脸上因为愤怒而扭曲到十分的难看。

她冲上来把他**的女子拉扯到了地上。

他却始终懒得敷衍一句,也不想去安抚她的情绪。

只是淡淡道:“喜欢就在这里呆着,不喜欢,便回你娘家呆着。”

“慕兰舟,如今我小妹因着怀有身孕,已经封了嫔娘娘,等孩子出生,便是贵妃的命,你如今对我这样,就是不给我们凤家脸面。”

他已经换好了衣衫,看都懒得看凤四一眼:“若是你们凤家彻底出息了,我自然把你捧得高高的,只是如今既还没有,就在夫家多讲点规矩,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的样子。”

凤四一路追着道:“我为你生养了两子一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慕兰舟脚步顿了,回首幽幽提醒着:“你的功劳跟苦劳我都记得,皆是因为生出了慕家的子嗣。”

不紧不慢的沉声提醒:“记住,包括你在内,都是姓慕的,口口声声把娘家放在嘴上,当真认为能招人喜欢不成?”随着那凌然的话音,他像一袭黑色的影子走过了中堂。

慕兰舟还没来时,赵小丙已经从至少三个人的口中听说了他最近沉迷女色,声色犬马的日子。莫逸辰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非说慕大人也不知道练了什么功夫,夜战十女不晕不溃,听得她完全无法将那副画面跟慕兰舟连在一起去想。

“呵呵,真的假的。”

“说出来你都不信吧?”

她颔首点点头,却有几分在背后说‘上司’坏话的鬼祟之感。

正在莫逸辰说的口沫横飞越来越夸张时,慕兰舟黑漆漆的影子早已经立定在了他的身后,阴测测又轻飘飘奉劝了一句:“闲谈莫论人,静坐常思己。你的圣贤书都念去了狗肚子了?”声音刚落,扇子尖轻轻在他的肩头敲打了两下。

莫逸辰一口茶险些喷出口来,嘿嘿的笑着说:“这不是丙三回城,我们捡着京城里的新鲜事逗他玩么?你那么当真做什么?”他在一旁叠腿坐了,饶有兴致的沉声辩解说:“十女全是瞎说。”

“那到底是几个?”

慕兰舟冷眼睹了一下莫逸辰,又侧眸扫过了赵小丙:“这种事,皆是不打紧的,又有什么可打听的?”见赵小丙托着腮,一副十分好奇的嘴脸,便很平常的说:“我出格时,也不过是夜宿几个小妾消遣消遣,有些人却比我更夸张,什么事做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