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的死,是他一生无法治愈的伤痛。
他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被国舅爷无情的摧毁。
当即,程一景出言制止道:“说吧!你想怎么样?”
云霄守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王爷……”
程一景抬手将其阻拦,目光直视对立面的国舅爷道:“放了她,本王答应你的一切无理要求。”
国舅爷得意忘形的仰头大笑,“景王爷快人快语,老夫也就不在拐弯抹角。只要你自尽于此,老夫势必就会放了这个女人。”
“此话当真?”程一景反问!
国舅爷坚定的应道:“老夫自当言出必行!”
“好!本王姑且就信你一回。”
“王爷……”云霄心情沉重的握紧了程一景的手臂,没想到,程一景反而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笑道:“云霄,代本王好好的照顾江城!还有,记住本王一句话:桃花谷里桃花仙,桃花树下桃花簪。北陵门外种桃树,桃花开在四月天。”
说完,程一景将云霄推开,快速的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对准了自己心脏所处的位置。“国舅爷,本王言出必行,也希望你不要出尔反尔。否则,即使本王去了,这外面的大军也并非你能够随意闯的出去的。”
国舅爷目不转睛的盯着程一景,不错过任何他即将自尽的机会。“你放心!老夫不会嫌命长,与自己过不去。老夫只想为自己的爱子报仇,其他的,老夫并不在意。”
陆江城不安分的在国舅爷的怀中乱动,心绪复杂的大喊道:“景王爷,你不要相信他说的话。你不要管我,你快走,你听明白了吗?我不需要你救我。他想杀的人是你,只要你走了,他自然不会把我怎么样!”
见状,国舅爷手上的力气再次加深了些许。国舅爷半眯着双眼,发狠的警告道:“死丫头,若是再敢多话,小心老夫拔了你的舌头。”
“干爹,诺儿求你了,你放过江城姐姐好不好?”小男孩突然从山洞里跑了出来,紧紧的抱着国舅爷的大腿,放声哀求道:“诺儿从小就没有什么朋友,除了你,就只有江城姐姐对诺儿最好了。干爹,诺儿求你了,你就放了江城姐姐吧!”
国舅爷气极,恼羞成怒将诺儿踹倒在地。“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老夫真是白疼你了。竟然为了一个外人,低三下四的跪在老夫的脚下苦苦哀求。”
诺儿躺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陆江城于心不忍的别过头,大喊道:“诺儿,快回去!这里没你的事,不要随便的跑出来,知道吗?姐姐没事,你不要管我,快回去,听话!”
诺儿提溜着两双乌黑的大眼睛,四处观望了一圈后。“姐姐……”
“回去!”
经此一说,诺儿这个孩子总算恋恋不舍的走了回去。
国舅爷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似乎有些不耐烦的喊道:“景王爷,还在等什么?动手啊?若是再不动手的话,这人,我可就保不齐会不.会.喘.气了。”
见状,程一景失控的喊道:“不要……”
忍不住的多看了陆江城两眼,程一景视死如归的叮嘱道:“江城,本王不能陪你了。记住,要听云霄的话,不要任性,知道吗?”
任性?是说以前的自己吗?或许,以前的自己真的很任性,可是这一次,她不会再任性了。
沉重的点了点头,陆江城忍不住的落泪。直到泪水划过嘴角,陆江城才清晰的感觉到,眼泪的苦涩。
当程一景将匕首插进心脏的时候,周围一片惊呼声。云霄不可控制的大喊道:“王爷……”
伸手将程一景接住,随后,云霄跌坐在地上。他神情冷峻的摇着头,不可置信的喊道:“王爷,你不要死,不要啊……”
国舅爷亲眼所见程一景自尽,又看到周围一片默哀声,终于确信,这个杀死他儿子的男人,终于魂归九幽。
他忍不住的得意,手上的力道也随之松懈了下来。陆江城看准机会,狠狠地用脚跟往国舅爷的脚背上踩了过去。国舅爷吃痛,生生的松开了双手,本能的去抱住大脚。
陆江城趁机逃脱,奔向了云霄所在的战营。云霄临危受命,指挥着跟随而来的大部队,命令道:“下面的人,都听好了!谁若是能取的国舅爷首级,我赏他金银万两。”
“慢着!”国舅爷忍痛,不甘心的走到身旁不远处,粗鲁的将南箩扯了过来。“想要她死的话,就放马过来吧!”
云霄对于身份低微的南箩,并无在意。他来此目的,就是为了配合程一景营救陆江城。在云霄看来,丫鬟若是能为主子牺牲,那也算是她死得其所了。
随即,云霄冷酷无情的下令道:“给我杀……”
国舅爷见南箩无用,为了活命,将她推开。随后,慌里慌张的指挥着身旁的人,与之对抗。为了震慑住这群人,国舅爷特意瞄准了其中一个想要退缩的人,当即抽出一柄砍刀,立刻叫那人人头落地。
“你们都给我看好了,谁敢退缩,他,就是下场!”
本想退缩的人,见状,立刻硬着头皮向上冲。国舅爷趁乱往山洞里跑去,顺带着诺儿一起往另外的出口逃生。
外面短兵交接,血渐四方。呼声、喊声呛成一片,死的死,倒的倒,很快,战斗到了白热化。
陆江城趁乱将南箩扶起,担忧的问道:“南箩,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了?或者疼了?快告诉我?”
南箩笑着流下了眼泪,一头扎进了陆江城的怀抱,哭诉道:“主子,南箩还以为,再也不能陪在你身边了呢!刚刚,刚刚真的是吓死我了!”
“好了好了,没事了,不哭了!”陆江城一边安慰着南箩,一边将她拉到相对安全的地带。“刚刚我没有出言救你,南箩,你会不会怪我?其实,我不是不想救你,而是因为……”
忽然有人从天而降,砸了过来。南箩惊呼,拉着陆江城躲到了一旁。她心神恍惚的拉着陆江城的手,不安的摇了摇头,“主子,我不怪你!真的!你能够从国舅爷的手中逃出去,奴婢已经很开心了。我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你们要救我的话,就会变得十分被动。万一被国舅爷利用,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会功亏一篑。你们不救我,自然有你们的道理。况且,奴婢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对国舅爷并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唯有你们坚决一些,奴婢才有可能化险为夷。你看,奴婢不是没事了吗!”
陆江城闻言,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担心,南箩会多心。好在,她能够体会到他们的良苦用心。
“南箩,我说过,若是这次我们都侥幸的活了下来。从今以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不知道,你的意思呢?”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南箩又惊又喜。“主子,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奴婢还以为,你之前是在安慰我呢!”
陆江城试探性的问道:“那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南箩激动的喊道:“我……我当然愿意了!从今天起,奴婢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在这个世界上,奴婢也有亲人的陪伴了。”
陆江城笑着打断道:“怎么还奴婢奴婢的,以后就以自己的名字自称,不要总是奴婢奴婢的。在我眼里,你根本就不是什么下人,而是我的亲人。”
南箩忍不住的热泪盈眶,“主子……”
“嗯?”
南箩尴尬的笑了笑,“姐姐……”抓了抓头,南箩不好意思的说道:“突然改嘴,我还真有点不习惯了!”
外面的战斗几乎到了尾声,残留的数十人还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不用看,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往人群中央一看,陆江城意外的发现,程一景的尸体不见了。光注意南箩,怎么把程一景给忘了。云霄呢?该不会是追国舅爷去了吧?
左右观望了一圈,果然没有看过云霄的踪影。他现在,应该还不晓得程一景的尸体,不见了吧!
云霄带着一群人追逐国舅爷而去,此次而来的都是程一景万里挑一的高手。目的,只为了除掉国舅爷这个最大的障碍。
退无可退,国舅爷只好稳住脚步,防备着周围。“云霄,景王爷已经不在了。你守着他,并不会让他死而复生。不如这样,你跟着我,老夫保证让你享尽荣华富贵。你看,怎么样啊?”
到了这个时候,国舅爷竟然也不忘**云霄归降。可惜,他云霄并非贪婪之辈,此生除了死忠景王爷,眼中再无其他。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云霄做人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从不与小人为伍。国舅爷,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乖乖的束手就擒,或许,我还可以考虑留你全尸。”
国舅爷老谋深算,又怎么会不晓得云霄的心思。他之所以如此言语,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找机会逃出去罢了!
可惜!云霄也并非泛泛之辈,很快就识破了国舅爷的诡计。他嘲讽的看着国舅爷,戏谑道:“怎么?想要找机会逃走吗?国舅爷,好歹你也算个响当当的人物了,这个时候,你觉得,逃走,可能吗?”
被人识破,国舅爷顿时恼羞成怒。“云霄,做人可别不知好歹!老夫给你机会,让你重新做出选择,你可别为了一条死胡同,放弃眼前的康庄大道。”
“哦?是吗?康庄大道,不好意思,康庄大道,我倒是没看到,不过,我倒是看到了一个缩头缩脑的贼子,正在张牙舞爪的犬吠。”
被人奚落,国舅爷瞬间火冒三丈。“好你个云霄!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好,老夫成全你!去死吧!”
正当云霄全神贯注准备与国舅爷开打之际,没想到,国舅爷竟然如此卑鄙无耻。随手将身旁的诺儿抛飞,直冲云霄面门而来。说到底,国舅爷就算千错万错,但孩子是无辜的。
云霄忍不住的想要将诺儿接住,可惜,惯性太大,事情发生的又如此突然。云霄反应过来之际,诺儿已经撞击而来。无奈,他只能随着诺儿一起摔落在地。
云霄是习武之人,身体硬朗。但诺儿不同,他还只是个孩子。受了如此重的伤,根本无法救治。
云霄无奈的摇了摇头,指挥道:“追!”
一群人追着国舅爷而去,由于地形不熟,再一次,让国舅爷逃脱。云霄气极,却也无可奈何。留下这个麻烦,势必以后要多生祸患。
在云霄走了以后,国舅爷这才从山崖处的陡坡上爬了上来。冷漠的看着远去的云霄,国舅爷发狠的甩手离去。
回到山洞口的时候,黑衣人已经全部伏诛。云霄见状,立刻指挥撤退。
陆江城带着南箩从暗处跑了出来,不安的告知道:“云霄,景王爷的尸体……”
“江城姑娘不必说了!我家王爷暂时无碍,不过,我要立刻带着他前往桃花谷去救治。恰好顺路,江城姑娘就一起吧!”
看着云霄淡定自若,陆江城禁不住有些稀奇。刀入心脏,就算是放眼现代社会,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治疗,也有可能命悬一线。反倒是医疗技术落后的古代,竟然有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办法?
看出了陆江城的疑惑,云霄立刻解释道:“江城姑娘不必忧心!实际上,我家王爷所受的伤并不致命,可若不及时治疗,也是难逃一死。好在,我家王爷的心脏比平常人不同,否则,这一次只怕……”
见云霄欲言又止,陆江城大概的明白了他的意思。以前虽然有所耳闻,但陆江城只当是传言,并不当真。没想到,天下间竟然真的有这回事!
也罢!只要程一景不死,就好!
“那我们还等什么?云霄,我们立刻上路,去你所说的那个什么桃花谷……”
闻言,云霄指挥着大家帮忙,将程一景整个人抬上了马车,随后,由云霄驾车,奔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