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杜皇后身边走过的时候,陆江城特意往脚下瞧了一眼,提防着杜皇后会突然搞袭击,让她来一个措手不及。好在,她只是过来炫耀一番,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就在陆江城放松警惕的时候,玉萝突然伸出了脚。陆江城躲闪不及,就要跌倒在地上,花容眼疾手快将其扶住。

对于之前被玉萝拒之门外,始终耿耿于怀的花容,心有不快的指责道:“玉萝,你要干什么?”

玉萝装作十分无辜的样子,“花容,你对我吼什么?我怎么了?”说着,玉萝祥装胆怯的样子躲到杜皇后的一边,心怀不轨的嗦蹿道:“皇后娘娘,你可要为奴婢做主啊!这丫头仗着瑾妃娘娘的宠爱,竟然如此的冤枉人?”

花容气不过,却也不敢过于放肆。有了陆江城这么一个前车之鉴,她又怎么会如此愚笨,往皇后的枪口上撞呢!

莞尔一笑,花容立刻讨好的说道:“玉萝姐姐,你这是干什么?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何必小题大做,让皇后娘娘跟着忧心呢?况且,皇后娘娘现在腹中怀有龙胎,可是千万动气不得啊!”

经此一说,杜皇后反而找不到教训她们的借口了。

花容急中生智,立刻福身道:“瑾妃娘娘身体抱恙,就不留下来打扰皇后娘娘欣赏湖景了。奴婢先行告退!”

说走就走,花容没有半刻的迟疑。

玉萝沉不住气,立刻在杜皇后耳边吹风道:“娘娘就这么放她们走了吗?在此之前,瑾妃娘娘可是差点就将您肚子里的孩子……而且,小公子他……”

虽然杜文杰的事情,已经与皇上达成共识。但父亲那里,始终不愿意原谅自己。杜皇后想到这里,心中愈发憋闷。

加快步伐,杜皇后转眼间来到了陆江城的面前,花言巧语的揽住陆江城的手臂,堆笑道:“妹妹是哪里不舒服?瞧这脸色苍白,本宫真是忧心如焚。不如这样,妹妹随我去好了,本宫给你找宫里最好的太医,过来给您瞧瞧。需要什么?本宫那里也方便一些!”

说完,杜皇后便要拉着陆江城离开。花容心急火燎,却不敢与杜皇后撕破脸皮。想到与国舅爷府的仇怨,花容心中拿捏不定,虽然事情已经了结,但难保杜皇后不会浑水摸鱼,趁机陷害他们。

“皇后娘娘美意,奴婢代瑾妃谢过!对了,皇上说一会要来寝宫,探望瑾妃。等改日有时间,奴婢一定随瑾妃娘娘一起登门拜访。”

拉拉扯扯之间,陆江城忍不住的咳嗽起来。整个人如同随风摇摆的柳絮一般,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你们干什么呢?还不放手!”

闻声,杜皇后与花容同时的松开了手,陆江城一时没有站稳,摔坐在地。

垣贞公主听信月然的提议,立刻跑到陆江城的身边,趁机讨好。“瑾妃,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江城没有想到,之前与她水火不容的垣贞公主,会在这个时候跑来为她解围。之前发生的种种的不愉快,瞬间被陆江城抛之脑后。

她和颜悦色的笑了笑,“我没事!谢谢你!”

让垣贞公主意外的是,陆江城没有推脱,这让她不由觉得,月然的主意或许真的可以帮她改变困境。

杜皇后的笑容僵化在嘴角,这个死丫头怎么在这个时候突然跑了出来。难道,她还不知道,皇上已经准备将她远嫁的事情?

既然如此,自己何不揭破窗户纸,告诉她呢?

“原来是垣贞公主!好些日子没有看到你了,最近在忙什么?怎么也不来凤华殿了呢?”杜皇后与垣贞公主从小便因亲系关系十分要好,所以,自打杜皇后入了宫,垣贞公主有事没事,总喜欢往凤华殿跑。

垣贞公主挑了一下眉头,不冷不热的说道:“哦!原来你还知道,我们已经好久不见面了?也难怪,皇后娘娘现在有了身孕,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也实属常事。”

杜皇后对于这个每天只知道惹是生非、蛮横无理的垣贞公主本就不喜,奈何有很多地方需要她,所以一直不曾与她翻过脸。

今天这小丫头也不知道怎么了?像是吃错了药一般,说话明里暗里叫人好不舒服。

杜皇后心有不快,却无法与其硬碰硬,只好违心陪笑道:“公主可是生气了?哎!并不是本宫不关注公主,实在是最近发生的事,让人心烦。公主还不知道吧?皇上他已经……准备与漠北联姻,将你远嫁。只要本宫一想到公主千金之躯,为了西陵的利益不得已牺牲掉幸福,前去黄土漫天、野蛮粗鲁之地了度余生,本宫的心……都要碎了!”

杜皇后可谓是说的比唱的都好听,那一脸的笑容转眼间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叹息、同情、不忍……

“公主身子娇贵,从小便有专人伺候,皇上疼惜,太后爱护,众人双捧。可如今,却要……却要只身前去和亲。本宫真是担心,公主会忍受不了!最主要的是,漠北皇室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上一任可汗若是身死,其下的女人必须要分摊给他的儿子们!”

垣贞公主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叫嚣道:“你说够了没有?本公主还没有嫁过去,你就巴不得我赶紧死了丈夫,分享给其他的狗屁男人了对不对?杜菱薇,以前本公主怎么就没有发现,你是这样一个狠毒的人呢?”

杜皇后闻言,直呼冤枉。“公主,我这都是为了你着想啊!你现在不知道,早晚也会了解,与其晚一些知道忍受不了,本宫不如做回小人,实话实说了。至少这样,和亲之前,你有个心理准备,也免得到时手足无措啊!”

“怎么?你还要本公主谢谢你不成?”垣贞公主冷笑了一声,鄙夷道:“本公主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不讨皇帝哥哥的喜欢了。”

杜皇后闻言,恼羞成怒道:“垣贞,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不过是好心提醒,你怎可如此出言不逊?”

垣贞公主有太后撑腰,这后宫的女人,何时被她放到眼里过。以前,多少会因为亲系关系,对杜皇后和颜悦色。可如今,为了前程,她不得不与杜皇后撕破脸皮。

“多谢你的好心提醒,本公主用不着!”

杜皇后吃了憋,心中一阵不快。“你的事,本宫还不管了!玉萝,我们走!”

垣贞公主扒拉着眼皮,吐着舌头,对杜皇后做了一个鬼脸。气的杜皇后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杜皇后走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垣贞公主上前亲切的扶着陆江城,关心道:“看你脸色苍白的,本公主发一回善心,护送你回去好了。”

陆江城忽然觉得,垣贞公主其实还是蛮可爱的。虽然任性了一些,但秉性并不坏。想到她为了自己,与杜皇后大吵一架,禁不住对她改观。

“谢谢你!”

垣贞公主丝毫不见外,一副熟了很久的样子。“你和我别那么见外拉!其实你不必谢我,本公主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对了,忘了跟你说,之前的事,是我太任性,对不起啊!你……不会记恨我吧?”

陆江城温和的笑了笑,“不会!都已经过去了!况且,今天,你不也是帮了我吗?这一来一回的,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扯平了。”

垣贞公主的脸上笑开了花,扶着陆江城的手又紧了紧,“你这么说,本公主就放心了!以后在这个宫里,若是有人欺负你了,记得告诉我,本公主一定会打的她爹娘都不认识。”

两人有说有笑,丝毫没察觉到花容的眼神变了又变。陆江城好糊弄,那是因为她单纯,始终坚信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可她花容不同,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早已经不将所谓的友谊放在心头。更不会因为旁人的一句甜言蜜语,就摸不到西东。这皇宫里的女人,单论哪一个,她不是没有心思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也许,陆江城就是一个意外罢了!

走进玉仙殿的时候,垣贞公主看花了眼。“皇帝哥哥对你还真是有心,竟然什么都为你备至齐全了。咦!这只小猫好可爱啊!它叫什么名字啊?我可以抱抱它吗?”

看似喜爱的不得了,实际上,垣贞公主的心里早已经怒火中烧。嫉妒,让她的思想变得狭隘。这只布偶猫,在西陵国实属罕见之物。可在罕见的东西,她的皇帝哥哥也从未给她寻过。如今,却甘愿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改变了自己。

陆江城不曾想过那么多,只当垣贞公主喜爱,便高兴的将布偶猫抱了过来,递到了垣贞公主的怀里。

“你放心,它不会伤人的,很乖巧的。我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陆喵喵,好听吗?”

垣贞公主爱不释手的抱着布偶猫,回应道:“这好听!喵喵,你好啊,我叫垣贞,是瑾妃娘娘的好朋友!”

布偶猫似乎是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于是,在其怀中变得烦躁不安。

陆江城发现了布偶猫的异常,担心弄伤垣贞公主,于是,伸手安抚道:“喵喵,不可以对客人无礼啊!公主是来玉仙殿做客的,她是我的朋友,你要友好一些,知道吗?”

喵的一声,布偶猫从垣贞公主的怀中窜了出去。恰巧不巧的将袖口金线刮断,掉落下几颗米粒大小的珍珠。

垣贞公主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但想到有求于人,又立刻恢复了神色。

陆江城不好意思的致歉道:“对不起啊!它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垣贞公主还未搭话,月然立刻张口斥责道:“瑾妃娘娘,你说过,这只猫是很乖巧的,不会伤人。可你倒是解释一下,这只猫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刮破了公主的衣服。你可知道,这件衣服可是太后娘娘当年赏赐之物,整个西陵国也不过两件罢了!无论是绣工还是边角,或者是装饰都是举世无双。公主对这件衣服可是喜欢的紧,可如今,你倒是看看,这衣服上的珍珠都被这可恶的猫给弄掉了。在想修补,也难以恢复原样。”

花容早在一旁看清楚了事情的始末,但她却并未揭破。有了这么一个把柄,或许在未来的时间里,她可以趁机发挥它的作用也说不定呢!衣服虽然金贵,但和前程比起来,也不过是一件金贵的衣服罢了!

垣贞公主深知其中道理,所以,她不得不痛下血本,尽可能的赢得陆江城的信任。

果真如其所想,陆江城内疚的不得了。“公主,真是对不起!我没想到,喵喵它……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公主,我……”

“好了好了!不要自责了!别听月然胡说,不过是一件衣服罢了!”垣贞公主善解人意,反手握住陆江城的手尽力的安抚道:“也怪本公主不自量力,明知道它是个畜生,偏偏还要抱抱它。算了,这件事就此揭过,我们谁也不要再提了。”

月然借机打抱不平道:“公主,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那件衣服,如此珍贵,如果不是你当年以绝食为要挟,太后娘娘又怎么赏赐给你。而你,还不是因此,大病一场。难道,你都忘了吗?”

垣贞公主气不过,起身甩了月然一个耳光。“叫你别说了,你是听不明白吗?本公主与瑾妃娘娘的情谊,怎能是一件衣服可以比的?若是在多嘴,别怪本公主将你赶出去。”

“公主……”月然捂着脸颊,愤愤不平。“公主不让奴婢说,奴婢就要说。本来就是,这件衣服珍贵之处,整个皇宫里谁人不知?难道,瑾妃娘娘一句对不起就将事情都解决了吗?奴婢不平,奴婢不平啊!”

“滚出去!你给本公主滚出去!听见没有?”垣贞公主一边怒气冲冲的推搡着月然,一边疾言厉色的责骂道:“本公主说过,不需要瑾妃娘娘的任何致歉方式。难道,你是将本公主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出去!滚出去!别让本公主在看到你。”

陆江城十分愧疚的拉住垣贞公主,抱歉道:“公主,你就不要再怪月然了。她说的对,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