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慈福殿里短暂的停留过后,皇帝摆驾离开。
春儿的尸体被处理好以后,桂嬷嬷仍心有余悸的挑唆道:“奴婢说这丫头怎么越看越眼熟呢?敢情是婉贵人宫里头的,午饭之时,婉贵人抢尽了风头,一度被皇后娘娘数落。搞不好这一次就是她怀恨在心,特意制造机会报复太后,也说定呢!”
太后目露深思,“若真的是她,哀家绝不会手软。”
夜里烛火摇曳,众人熟睡。当黎明的光芒将黑暗撕碎,人们才从熟睡中清醒。
得知婉贵人已经在昨日被皇帝处决,太后这才意识到危险的迫近。
背后似乎有一双手,一直在钳制着她的脖子,令她一步步走入预先设计好的陷阱。对方如此大费周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在听说婉贵人的事情以后,桂嬷嬷若有所思的说道:“太后,奴婢总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按理说,婉贵人虽然备受冷落,但也不至于如此愚昧,在寝宫里与侍卫……依奴婢看,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你说的没错!哀家也是跟你一样的看法。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最终的目的是否是冲着哀家来的?若是冲着哀家来的,那么,哀家还是要早做准备的好!”
已经有多少年了,似乎是从先帝走了以后,整个西陵就再也没有人敢挑战她的权威。没想到,如今竟然有人敢在她的背后放冷箭,此人的胆子看来不小啊!
“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声张。若是对方冲着哀家来的,那势必会有所动作。只要她漏出狐狸尾巴,哀家一定会借机将她铲除。”
“太后说的是!”
婉贵人的死,诸多人听到的只是她与侍卫通奸,具体怎么回事,没有人知晓。
只是这个时候,皇后却提出了质疑,“没有道理,婉贵人会自毁前程。玉萝,你可否打听到,婉贵人在出事以前,见过什么人没有?”
玉萝仔细的回忆了一番,道:“婉贵人在晚饭过后,似乎去了长春宫。不久过后,她就回去了。可她在自己的宫里出事,现场又没有遗留证据,至于那个侍卫也被皇上斩首,恐怕要想证明与瑾妃有关,难如登天。”
闻言,皇后陷入了沉思。会是瑾妃所为吗?这未免有些前后矛盾。她在御花园里救下了陆江月,转身就将她推入冰窟。如果真的是她,这么做,不是太麻烦了吗?
如果换做是自己,绝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可如果不是她,那又会是谁呢?
“娘娘,瑾妃娘娘来了!”
皇后微微挑眉,她来做什么?“请她进来吧!”
“是!”
瞧着陆江城一脸的春风得意,引得皇后心中一阵不快。虽然此次前来,陆江城并非为了炫耀,但在皇后的眼里,陆江城的的确确让她嫉妒了。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闻言,皇后假以辞色的上前将其扶起,“这里没有外人,瑾妃不必客气,过来坐吧!玉萝,上茶。”
不着痕迹的向玉萝投了一个眼神,玉萝立刻会意离去。
“瑾妃可不经常来我这凤华殿,今日突然登门拜访,可是有事?若是有事,直说便是,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客气!”皇后满脸堆笑,只是笑意从未到达眼底。虽然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但实际上,中间可是隔着十万八千里不止的距离。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主要是昨日在御花园……”
眼看陆江城欲言又止,皇后眼明心细,立刻明白了陆江城此行的目的。敢情,她是来示好的了。随之,皇后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是无伤大雅之事,瑾妃不必放在心里,只是有些可惜,婉贵人到底还是辜负了瑾妃的苦心,犯下了如此不可饶恕之罪。好在事情都过去了,希望瑾妃不要因此感到伤怀才是。”
说到这里,皇后有意似无意一般,目不转睛的盯着陆江城的脸上看来看去。试图在她的脸上,找到一丝悲伤的情绪。果然,陆江城听了这段话以后,情绪显得十分低落。
经此,皇后禁不住有些困惑。如果说,陷害婉贵人的不是她?那会是谁呢?
聊了好一会,玉萝才将茶水端了上来。而让陆江城疑惑的是,两个杯子的款式虽然如出一辙,但杯子上的图案却稍有偏差。玉萝故意将左边的杯子率先递给了她,随后才将右边的杯子放在茶几上,这意味着什么呢?
陆江城胆大心细的将茶水小酌,但并不代表她真的不怕死,而是她心里非常清楚,皇后绝不会在自己的寝宫里对其做手脚。一旦她在这里出了事,那么皇上首先怀疑的人就会是她。
没有国舅爷做后盾,加之常年没有所出,皇后嘴上不说,但心里想来也是分外焦急。本想过继一个,奈何皇上子嗣单薄,只有霜儿一个皇子,其余的都是公主。
巩固后位还来不及,哪里还会给自己制造麻烦呢?想到这里,陆江城不禁感到自己太过于疑神疑鬼。
一杯茶入口后,陆江城并未感觉到有任何的不妥。在凤华殿小坐了一会,就回了长春宫。
陆江城走后,玉萝十分困惑的说道:“娘娘为何只是在茶水中小动手脚,这未免太便宜她了。皇后娘娘身后有太后帮衬,若是能剔除这个眼中钉,后宫哪里还有人敢在皇后娘娘面前作威作福。瞧她那一脸的得意,奴婢看着心里就不平衡。”
皇后对此,只是轻笑出声,“如此草率从事,这后位恐怕早就换了人。本宫虽然是太后的亲侄女,但你别忘了,国舅爷已经不在,若是本宫在后宫兴风作浪的话,到时候,只怕太后也不会维护于我。”
玉萝不服气的回应道:“娘娘难道就这样看着她得意洋洋,放任不管了吗?若是娘娘愿意,奴婢……”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皇后突然打断道:“陆江城可不是那些猫啊狗啊的能够相比的,皇上对她的重视程度,远远超过了其他人。若是她此刻出了事情,你觉得,皇上会选择息事宁人吗?自古以来,巫术在西陵备受打压,皇宫之中更不允许有人私自动用巫蛊之术。万一,被查了出来,就算是本宫也帮不了你。”
“可是……”
“没有可是!”皇后微微有些动怒,能拍了一下桌面。似乎是发觉自己的语气重了,皇后缓和了一下情绪道:“没什么事,你先下去吧!”
“是……”
玉萝走在御花园中的一个羊肠小道上,堵气的踢打着脚下从砖缝中冒出来的小草。华妃远远走来,便看见玉萝一个人在那跟脚下的小草发火,眼珠子一转,走上前来。
“呦!这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玉萝吗?这是谁惹到你了,发这么大的火气?”
玉萝心中不痛快,作揖显得十分的失礼。然而,华妃并不在意,只是失声浅笑道:“这手背怎么红了?紫娟,去将寝宫里将冰袋取来,给玉萝敷一敷。”
紫娟应声,“是!”
“等一下!”玉萝对此,深受感动,十分不好意思的拒绝了华妃的好意。“华妃娘娘心地善良,体恤奴婢,奴婢感激不尽。不过是一点小伤,端茶水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而已。奴婢皮糙肉厚,这点小伤真的不算什么。娘娘不必为了我,让紫娟跑这一趟。”
华妃本来也不想因为一个下人,使唤自己的丫鬟,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刚好借坡下驴。“真的不需要吗?如果需要的话,本宫这就叫紫娟回去给你取来,不过是一来一回的功夫,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
华妃半推半就,弄得玉萝受宠若惊,“华妃娘娘客气了,奴婢真的没事!”
华妃莞尔一笑,“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本宫也就不勉强了。对了,怎么在这里置气,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说到这里,玉萝顿时心生埋怨,“还不是皇后娘娘做事瞻前顾后,今日瑾妃前来拜访,大好机会摆在眼前,皇后娘娘不但不珍惜机会,反而对奴婢大番数落。奴婢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她好,谁知道……”
原来如此!婉贵人才死,瑾妃就去了皇后娘娘那里,她想做什么呢?“玉萝,皇后娘娘这么做,想来自然有她的用意。相信,你的衷心,皇后娘娘都是看在眼里,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华妃善解人意,让玉萝顿生好感,“若是皇后娘娘有华妃这般明智,也就不需要奴婢跟着担心了。若是没什么事,奴婢就告退了。”
“去吧!”
玉萝走后,紫娟不以为意的说道:“一个丫鬟罢了!娘娘何必为了这么一个低贱的丫鬟,浪费感情呢?”
华妃不满的剜了一眼紫娟,道:“你懂什么?哼!”
陆江城回到长春宫以后,并未感觉到任何的不适。直到晚饭过后,她突然感觉到肚子一阵疼痛。跑了几次茅房,整个人像脱力了一般,浑身上下使不上劲,瘫在**一动不动。
看她脸色苍白,这可把杜嬷嬷吓坏了,赶紧催促绿儿去请太医。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绿儿才把太医请了过来。
经过详细的检查,结果让人大跌眼镜的是,“看娘娘的症状,应该是服用了江子,导致的腹泻。好在剂量不大,并没有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众人皆惊,唯有绿儿喜上眉梢。“娘娘有了孩子,皇上知道了,一定会高兴坏了的。”
闻言,陆江城脸色大变。她有孩子了?怎么会这样?不,她不能要这个孩子,她不能要。
当即,她下定决心,决绝的说道:“记住,今日你的检查结果是,瑾妃因为服用过量的江子,而生病在床,并未怀有子嗣,知道吗?”
太医犹犹豫豫,“这……”
“若是你敢违背本宫的意思,你知道后果的!”陆江城对魅影递去了一个眼神,对方会意,立刻将匕首架在了御医的脖子上。感觉到刀锋的凌厉,御医为了保命,立刻答应了下来。
送走了太医,杜嬷嬷忧心忡忡的说道:“娘娘既然怀了身孕,却为何不通知与皇上听?若是皇上知道,肯定会对娘娘百般呵护,如此一来,岂不是对我们的计划大有帮助。奴婢想不通,娘娘为何要将此事隐瞒?”
陆江城苦涩一笑,如果不是为了推倒太后,可能此刻,她就已经命令御医开一副落胎药了。她与皇帝之间的缘分,早就尽了,这个孩子,本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虽然,孩子是无辜的……
叹息一声,陆江城情绪低落的说道:“本宫自然有本宫的想法,只是这个孩子,与本宫无缘,注定要离我而去的。”
魅影一言不发的守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绿儿走了进来以后,魅影才开口说道:“不知道瑾妃娘娘有何打算?”
绿儿一脸困惑,“娘娘真的不打算通知皇上一下吗?如果皇上知道……”
陆江城果决的摇了摇头,随即苦笑道:“还是不要告诉他了吧!种子播种的时间已经够久了,是时候该我们收获了。”
绿儿听的一头雾水,什么播种?什么收获?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得知陆江城因为服用了江子的关系,而卧病在床的时候,这可把皇上心疼坏了。立刻放下手中所有的政务,赶来长春宫探望。
“你怎么总是不知道照顾自己,害得朕每天都为你担心。如果不是绿儿告诉朕,是不是你就准备,一直隐瞒下去。”说到这里,皇帝扭过头,对魅影大加斥责道:“魅影,你是怎么做事的?朕派你过来,是为了保护瑾妃娘娘的安全。你倒好,人没有给朕照顾好,反倒是出了事情。”
魅影当即请罪,“是奴婢失职,请皇上降罪。”
陆江城缓缓一笑,拉着皇帝的手,求情道:“皇上,这件事情,与魅影没关系,是臣妾不小心误食了江子。你就不要在责怪她了,你看,臣妾现在不是已经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