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兽要逃跑

九十九、结局此时此刻,静文的眼睛里有一种近乎崩溃的绝望,他是真的不知道进入大徐古墓的方法,可是,那刀就架在屈戊辰的脖子上,倘若自己不说出个一二三来,他的小辰只怕要……

这是一种很讨厌的感觉,就是你明明有力量,却不敢轻举妄动,你想守护的人明明就在眼前,可是你却还要伸出手去够,却怎么够也够不到。

刘叔以为静文到了这个时候还嘴硬不肯说,眼睛闪出几分阴霾,亲自走到屈戊辰的身边去,一脚踢在了屈戊辰的膝盖后窝,屈戊辰一声低呼瞬间跪了下去。如此的突然,让他来不及反应,那两片膝盖传来剧烈的疼痛,估计不仅是红肿泛青,至少也磕到骨头了,屈戊辰嘴唇紧咬,显然是疼的厉害,可是上半身还是被人抓着,想低下身子去揉膝盖都不行,疼的他眼泪当时就流出来了。

刘叔的唇角不禁扬了扬,静文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静文和屈戊辰的爱情也是他亲眼见证的,所以对于静文他十分的了解,也十分肯定,静文为了屈戊辰一定会交出答案的。

静文心中一痛就要扑过去,可是他手上、身上都被绳子绑着,两只脚刚挪了两步,自己的膝盖后窝也被人踢了一下,他也跪了一下,就侧翻在地上。那种磕碰膝盖的疼让他嘴一咧,却更是能想象屈戊辰承受多大的痛苦了。

刘叔眼睛里发出阴霾的笑意,示意手下将匕首再贴近屈戊辰一些。

看到那明晃晃的匕首闪着冷光,直接压在了屈戊辰的脖子上,静文的心都寒了,挣扎着大喊了一句“不要”。

这个时候,一边的李洛斯倒是挣了挣铁链子,踉跄的走了过来,他的口里发出“嘶嘶”的声音,说不出的怪异和难听。他猜想一定是刘叔给他灌了什么药,让他的嗓子嘶哑说不了话,毕竟以前他在组织里,也是见过这种情况的。刘叔将目光投过去,透过李洛斯的嘴型,看见他说的居然是“我知道”。

刘叔心下大骇,他的身份比较特殊,一方面是组织的人,一方面又是长期潜伏于静家,所以对于李洛斯的身份,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尤其是当年李洛斯的母亲能够潜入静家,成功的引起静轩(静文的父亲)的注意,自己还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甚至李洛斯的出生也是他一直从旁保驾护航,看那女人当年执意要生下李洛斯的样子,也许,李洛斯真的知道静家的秘密也说不定。

“给他解药!”想到这刘叔还是下了命令,管他是不是真的,有一丝希望也好,“洛少,算你还识相,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进了墓,拿了东西以后,回去汇报的时候我也会替你向史密斯老大求情的,毕竟这些年你为组织东奔西跑,也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

刘叔说的冠冕堂皇,好像有多人次似的,但是刘叔其实是一心想李洛斯死的。李洛斯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威胁,时时刻刻威胁自己的地位,他聪明、他阴险、他狡诈、他雷厉风行,他的能力不置可否,最重要的是,他比自己年轻。若不是因为他在组织里的行事风格太过以自我为中心,也许未来史密斯的接班人就是他也说不定。但现在不同,他已经沦为阶下囚了,自己断然不会再让他回复以前的身份。自己隐忍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得到了腾飞的机会,他可不会错过了。

所以,刘叔对于李洛斯是动了杀心的,并且很坚决。他琢磨着今天不论事成事败,他都一定不会留下李洛斯的,他要永绝后患。正思忖着,手下已经递了解药给李洛斯来。

那解药一灌进嘴,李洛斯只感觉喉咙一阵清凉舒爽,嗓子好像立时吞了冰块一般,刚才那种灼热而发紧的感觉逐渐消失了。

尝试着发音,李洛斯发现,自己终于可以像以前一样开口说话了。

他的眼睛里闪出一丝狡黠和算计的光芒,只不过此刻他低着头,谁也没有看到。当看到刘叔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是说不出的阴霾,这个老东西,他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洛少,嗓子好了就可以说了吧。”刘叔笑盈盈的走了过来,但谁都看得出他的险恶,这皮笑肉不笑的功夫还真练得是炉火纯青啊。

“我是听我妈说的,进墓的方法只有一个,”李洛斯故意停顿了一下,才又说道:“那就是启用血脉的力量。”李洛斯说完,抬眼看了静文一眼,那眼睛里有几分怨恨,却也让静文朦胧之中看到了几分愧疚。

李洛斯在愧疚?静文眸子转动,心头一怔,当下明了了几分他的意思。想不到李洛斯千坏万坏,到最后还是骨子里静家血缘的那一份善念占了上风。李洛斯这话其实是话里有话,虽然不知道进墓的方法是不是真的,但刚才那段话却已经暗中向自己表明了立场,他们终究是有血缘关系的,所以李洛斯是站在静文一伙的。静文心中暗喜,看来自己当初的包容也不是一点成效也没有的。

“血脉的力量?”刘叔反复回味着这句话。

对于李洛斯的回答,他丝毫不怀疑。因为,在他看来,这句话必然也是当年李洛斯的母亲费劲心力从静家得出的答案。这种危及性命的关头,量李洛斯也不敢骗他。更何况,当初那个女人执意要生下他,自己也是知道的。难不成就是为了这个血脉的力量做准备?

那个女人还真是厉害啊!只可惜最后也没有偷到古墓地图。

当然,刘叔之所以这么肯定,那还是有一个原因的。那就是在他的心里,李洛斯依旧是组织的人。李洛斯是迟早要进这个古墓的,只不过史密斯老大按捺不住,所以派自己捷足先登了而已。所以他认为,李洛斯的心里多少还是想要进这个墓的,那就必然暂时是自己一伙的,所以,更没有理由来骗自己。

可是,什么是血脉的力量呢?

刘叔反复揣测,血脉,血脉,血为指引,一脉相传,难不成是说,只有静家的人,也就是大徐皇帝的后人才能打开这个古墓?还是只有静家人的血能够打开这个古墓?

第一种解释显然没有边际,不过,第二种解释,倒是可以一试啊!想到这,刘叔眉毛翻了翻,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手执匕首,刘叔走到静文身前,示意两个手下将静文给扶起来,还一把砍断绑着他的绳子。众人皆一副吃惊的表情,都不知道自己的老大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不过他们却也明白得很,只要静文的软肋——屈戊辰还在他们的手里,任静文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刘叔抓起静文的一只手臂,毫不客气的就给了一刀,静文的手臂瞬间流出血来,直吓得屈戊辰瞪大眼睛喊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屈戊辰不顾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就要站起来,可是才一挪动,膝盖就传来不竭的疼痛,他一个趔趄险些又栽倒下去,被身边的人抓住才勉强维持了身形。可是他的眼眶里却又泛出眼泪来了。

静文也是不禁皱了眉,可是刀抵在屈戊辰的脖子上,他就不敢轻举妄动。

血慢慢溢了出来,随着静文的手臂一点一点滴落下来。刘叔也不管其他,给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个手下就押着静文向墓室最中央的棺床走去。

一滴、两滴、三滴……静文的血逐渐落在棺**,慢慢汇聚,众人终于明白了刘叔的意思。

他想着也许以静家人的血为祭就能打开这个墓室了,而这墓室里明显的东西没有多少,他怀疑也许棺床下面会有入口。

等了片刻,静文的血都流了一小滩了,可是还没什么反应。

屈戊辰的心却随着那一点一点低落下来的血而纠结着,那可是静文的血啊,流多了静文会有生命危险的!

等了半晌也没有反应,刘叔看了看棺床,有观察了一下这间墓室,说道:“拉到两个耳室试试!”

于是两个手下又拉着静文依次进了两个耳室,依旧没有什么反应。而此时此刻,静文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明显白了几分,头也有些晕眩了。但刘叔今天显然是动了杀心,压根没想把静文他几个带出去,自然是不会管静文是否失血过多。不过,静文再强,身体里的血还是有限的。

这下刘叔恼了,一狠心说道:“你们两个,给我拉着他转,我就不信这古墓没有个出口!”

屈戊辰看在眼里痛在心上,想要挣脱着起身,可是一来膝盖疼的无法屈伸,而来身上拿刀驾着自己的那个人力道奇大无比,愣是按着他头都抬不直,屈戊辰两只眼睛被眼泪模糊得看不清了东西,只是伸出手去,狠狠叫着静文的名字,却无力触及。

这些在冷血的刘叔眼里是丝毫起不到作用的,或者刘叔从离开静家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卸掉了所有的伪装,他冷眼看了屈戊辰一眼,甚至很变态的觉得这样的屈戊辰、这样的场景让他看了赏心悦目的很。

眸子斜睨,就看见了一边栽倒的李洛斯,眼睛不禁一亮。这小子虽然是个混血的野种,但骨子里也流着静家的血,反正他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血可不能浪费了!

刘叔眸光一寒就走了过去,拉过李洛斯的胳膊又是一刀,两个手下倒是反应快的很,立刻跟静文那边配合起来,押着李洛斯在这个房间走动起来,顺便把他们的血滴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

说起来刘叔对李洛斯还真是够狠的,折磨了他一天一宿,饭就不用说了,就连滴水都未给,还拳打脚踢折磨了很久,最后又给拉到这个地方。此时的李洛斯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被那两个手下驾着。

只不过这样折腾了一番之后,却仍然未见什么异状。

静文和李洛斯显然是气血不足了,两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虚弱得紧,屈戊辰一双手掌握成拳,指甲早已经深深扎进肉里了,十个指节突兀,都明显发白了。就连挥刀押着屈戊辰的那个人都看不下去了,那淌出来的血的血量,可是足足得有他们身体的一半多啊,想到这,他押着屈戊辰的手不知不觉放松了力道。

那几个手下也累了,尤其是拖着李洛斯的那两个。这三间墓室都已经遛了好几圈,连地上的灰土都已经被扬起来了。

刘叔见状一挥手,这几个人如获大赦,放下了静文和李洛斯,坐在地上就开始大喘气。静文和李洛斯给扔到了一边,他两个人明显已经失血过多昏过去了,就算不昏,现在的样子估计想跑也没有力气了。

刘叔心里觉得怪异,这么半天不见异状,他也有些急切,端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是夜半时分了。他们必须抓紧时间,不管今天是否得手,天亮之前都必须离开。

眼睛翻转思索,又开始反复琢磨“血脉的力量”是什么意思,忽然又想到了自己之前的那两条分析。如果说血液行不通的话,那么就是说,还是只有身为大徐后人的静家人可以打开这个墓道,也就是说,静文肯定还是知道入口在哪里的!

想到这,不禁有些怒火中烧,静文一直没有开口,而他又凭借自己多年对静文的了解,以为静文是真的不知道了,而这个时候,李洛斯又恰巧开口,那么,自己是不是着了这两个小子的道儿?想想又觉得没有可能,他两个势不两立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可能回有这份默契呢?

不过,刘叔的确小看了血缘的力量。因为那血的确是开启古墓的钥匙。

正在刘叔思忖着下一步计划的时候,突然一个手下一声低乎,只见是屈戊辰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折磨,终于挣脱了押着他的那个手下的束缚,一下子冲到了静文身边。

不过,想要挣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屈戊辰的脖颈和脸颊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匕首划了口子,也滴下血来。

今天似乎是开门必见血啊,刘叔隐隐皱眉,这不是个好兆头。屈戊辰却是不管不顾,扑到静文身边就大呼了起来。

此时他已经是鼻涕眼泪一大把了,抓着静文的手臂,心疼泛滥蔓延,心脏更是抑制不住的狂跳,只见那手臂上的伤口虽然不大却很深,隐隐翻出一小块白肉,边缘的地方却又开始结痂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希望这个伤口是伤在自己身上。

屈戊辰心疼的直哆嗦,颤抖着伸出手去,想找些什么东西给静文包扎,可是会有这样的东西。人在绝境的时候往往都是很狠戾的,屈戊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阵撕扯居然就把自己里面穿的衣裳给撕下一大块来,撕成布条缠在了静文的手臂上。

伤口触及,静文猛的睁开了眼睛,入目就看见了屈戊辰颤抖的身子,静文一怔,随即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轻轻搂上了屈戊辰的身子。

有那么一瞬间,两个人都出现了短暂的静止。静止过后,屈戊辰的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可是他的脸上却是出现了笑。因为他知道,静文没事,至少还活着。一边笑,一边哭,颤抖的小手就跟无力的大掌紧紧的握到一起。一时间两个人的心头大震,求生的欲望又让他们充满了力量。

这也只是短时间的事情,这个时候怪异的事情也发生了,屈戊辰的血本来是擦在匕首上,不是很多,那看管屈戊辰的手下此时手臂垂下,刀尖自然也是向下,那本就不多的血就顺着刀尖流了下来,一滴一滴,全部落在了脚下的土砖上。

说时迟,这是快,异象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只见屈戊辰的血落在土砖上,顺着土砖渗透了下去,只听见轰隆声响从脚底下传来,然后整座墓室都跟着摇晃了起来,那摇晃不是很剧烈,但也大有一种地震来临,即将崩塌的感觉。

这个当口,刘叔想也未想,招呼着人就向墓道跑去,而屈戊辰、静文三个人重伤病人则被顺理成章了扔在了原地。

轰鸣声更加强烈了,地面震动也越来越剧烈,伴随着震动,墓室里所有的火光都在一瞬间灭了,自己三人眼见着也是出不去了,静文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直接就将屈戊辰揽进怀抱里,想着如果发生坍塌也要把他护在怀里保个周全。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就要这样在这里等死么?屈戊辰缩在静文的怀里,心里暗暗想着,若是静文死了,他也不会独活,两只手臂环过去,抱紧了静文的腰肢。

两个人都闭上了眼睛。

然而在这黑暗之中,在轰鸣却逐渐小了下去,摇晃的频率也渐渐慢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轰鸣声竟然就这么消失了,两个人闭着眼睛,却感觉不远处有淡淡的光亮,禁不住都睁开了眼睛,却发现一个入口出现在了石棺床的前面,有一级一级的石梯向前蔓延,淡淡的光亮就是从那入口里传出来的。

三个人蓦地瞪大了眼睛,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血脉的力量?之所以说三个人,是因为刚才剧烈震动的过程中,李洛斯也醒了过来,此时三个人呆愣愣的看着入口,表情十分复杂,不知道是高兴还是苦恼。

(看过《小shou你别跑!》的亲都知道,屈戊辰是宇文诚和戴健的孩子,而戴健又是大徐皇室血统,是邓一帆的胞弟,所以,屈戊辰的血才是最正统的血脉的力量,才是让这个古墓现出原形的关键。)

不过,血脉的力量也许是真的。中国的古老文明固然有许多正统的东西被记载到了历史里,但仍然还有好多东西,或者神秘、或者邪恶,或者什么原因不能记载到史册里。就像大徐王朝从来就没有在中国的历史中出现过一样。

李洛斯因为起身,胳膊上的伤口也牵扯到全身禁不住痛呼了一声,屈戊辰看了看静文,虽然心中有许多疑惑和不愿,却还是把手里剩余的衣裳碎片撕成布条给李洛斯包扎了起来。

入口下面一片柔和温暖,淡淡的光芒有着莫名的吸引力,屈戊辰看了看下面的情况,心里暗暗犹豫了一下,盗墓的恐怖小说他没看过也听别人讲起过,里面的凶险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一来有防止盗墓贼偷盗的机关暗器,二来千年古尸如果封闭得当容易尸化成粽子(僵尸),三来古墓隔绝不知道是千年还是百年,至少里面的空气也应该是浑浊晦暗的,有没有毒都不一定。

想到这,屈戊辰抬头去看静文,却看见他眼神迷离,好像被什么东西召唤了一般,不由自主的迈着步子向下走去,因为静文手里拉着屈戊辰没有松开,所以下一刻,屈戊辰也不得不迈着步子跟上了静文的脚步。

“静文?”屈戊辰轻呼了一声,拽了拽静文的手臂,可静文却没有理睬,依旧踏着步子往下走去。

“怎么回事啊!”屈戊辰当下大急,就算要进墓也要先计划一下啊,静文这是怎么了?抬眼看一眼李洛斯,他也发现了静文的异样,两个人一起去拖拽静文的身子,可是屈戊辰和李洛斯脚刚刚踏进那第一节石梯想要拉静文回来的时候,自己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向下吸引了过去。好似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在召唤他们,那种感觉逐渐在大脑身处扩散开来,让他们有一种踏入仙境的感觉。

死就死了!至少能跟静文死在一起!

眼见拉不回静文,屈戊辰索性不在用力,而是拉住静文的手跟着他进了入口,李洛斯亦是一样放松了手臂,三个人缓缓进了去。

因为脚下是台阶,屈戊辰不敢闭眼,只能亦步亦趋跟在静文身后,不想看四周的景象,因为害怕看到前方突然出现一具僵尸啊、女鬼啊的,不过不想看却不代表不看了,屈戊辰惊讶的发现,这下面散发出来的光芒不是火把和蜡烛发出的,而是数以百计的珠子,镶嵌在穹顶,照亮了房间里的每一个地方。如果他没猜错,这每一颗珠子都要价值连城的,因为那是夜明珠!

相比于屈戊辰的害怕,李洛斯倒是冷静很多,他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心想这里绝对就是大徐皇帝的陵墓了,但是没想到,入眼看去仅仅是一个房间而已。

在李洛斯看来,静文和屈戊辰是极力守护古墓的人,就算古墓里真有阴邪的诅咒也绝对不会诅咒在他们两个身上,而相比之下,自己不说双手沾满了鲜血,但也多少有几条人命债,况且做的还是这种倒斗窃尸的勾当,如果真有机关和诅咒,也一定是来诅咒自己。也好,倘若是那样,就让那诅咒全部落在自己身上吧,这样也可以减轻一些自己对静文和静家的愧疚。

细细观察下去,这个墓室最多不过八十平米,是在是小得可怜,墓室呈现的是对称型,房间的正中摆着一个棺材,可是那棺材不像古人一样是带盖的,而是以一层像玻璃一样的水晶盖在上面的,像极了现代社会的水晶棺。

在房间左手侧,摆满了各种画像,细细看去只有一个人,那个人身着古代衣裳,姿势各不相同:或站立,或侧坐,或蹙眉,或展颜欢笑,李洛斯远远的看去,忽然觉得那个画中的男子不论眉眼还是神态,都与屈戊辰有几分相似。李洛斯揉了揉眼睛,离得这么远也许自己眼花了。

再看向房间的右手侧,则是摆了六个箱子,每一个箱子都封闭完好,显然是还没有打开过。

这个时候,静文已经完全走下石阶,走到了墓室中间的棺材前。

李洛斯低头看了一眼棺材中的景象,惊得差点跳起来。而屈戊辰则因为害怕而没敢向里看。

李洛斯却一搭屈戊辰肩膀让他往棺材里看。屈戊辰不敢低头,还闭上了眼睛,李洛斯却执意要他看,还说一点都不害怕,你看过之后就明白了。

屈戊辰不得不微微睁开眼睛,眯缝着往棺材里眺,这一看,也禁不住吓了一跳,更是险些挣脱了静文的手。

因为那具水晶棺里没有什么骷髅,没有什么僵尸,而是一个人。那个人相貌秀丽,体态自然,唯有没见多了一抹凝聚,好似连死都有什么放不下的心事一般。

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那个人居然有一张与静文一模一样的脸!倘若此时不是那人穿着古装,屈戊辰险些都要以为静文是自己躺进去了!

手掌忽然传来温热,静文似乎这个时候清醒过来了,不自觉捏了捏屈戊辰的指掌。屈戊辰心中有害怕,但感觉到静文手里的温度,就知道他是活生生的人,况且就算静文真的是鬼,他也不会害自己的!于是不禁侧目抬头看过去,却看见静文眼中也是满满的惊诧,甚至握着自己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了!

这是怎么回事!三个人眼中都充满了疑惑。

李洛斯怔怔的看着静文,再怔怔的看了看尸体,他自小在国外长大,接受的国外教育也比较多,这个时候就问出了一个很无厘头的问题:“静文,你什么时候在这塑了一尊自己的蜡像?”李洛斯说完之后,自己也觉得不合逻辑,刚才静文眼睛里的震惊那是比他和屈戊辰还要大的,显然这里的尸体静文也是第一次见。

世间倒是真的有毫无血缘的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况且静文又是大徐皇帝的后人,能够与自己的祖先相像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是,这巧合有点过分了,静文的鼻,静文的眼,甚至连下巴上的一颗痣都如出一辙、不差分毫。

李洛斯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尸体,又一次把头转向静文说道:“你确定这里不是你弄的?”

毕竟之前古墓的地图一直是在静文的手里的,刚才又是他们的血打开了这个墓道(李洛斯不知道是因为屈戊辰的血的关系),如果静文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悄悄潜入这里,将这里的真身换走保护起来,再换个假的放在里面,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静文要换,随便换个什么样子的人进来都行,干嘛要换自己的,还做得这么逼真?

一时间三个人又都没了主意,呆愣愣的怔在原地。可是这是,静文心中那莫名的吸引力又开始升腾出来,心里有一个念头引导着他,让他去打开那扇水晶棺。

李洛斯自然是不能让静文去打开水晶棺的,虽然这棺材里的人跟静文一模一样,但看样子这个墓室千百年来都没有人进过,一直处于一个封闭的空间,甚至连墙上的字画都还有淡淡的水墨痕迹,就像刚刚挂起来一样,右手边的箱子也是一样,半点灰尘都没有覆上,如果时隔千年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如果用魔法来解释的话,这里当时就是一个封闭的魔法空间,只有以血为指引才能打开这个空间,空间里的东西,自然是跟封闭之前是一模一样的,但是这是个单向门,一旦打开就不会变回去了。

李洛斯不怕尸变,但是他怕乍一打开,那个尸体就像变魔术一样凭空消失了。

可是,静文的手,却还是触碰到了水晶棺材上,只见那水晶棺的水晶盖子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一样,开始逐渐消失。

……

这个时候,墓室外面石阶之上竟然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细碎而杂乱,还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一听就是刘叔他几个。

怎么回事?刚才剧烈震动之中他们不是跑了么?

此时此刻,刘叔也很郁闷。刚才坍塌之中,他领着手下就像墓道外面跑去,毕竟古墓里就算有再重要的东西,也抵不过自己的人命。可是,刘叔领人跑啊跑,一直没有尽头。按理说这个古墓的墓道不过以前多米,自己和手下的脚力都不差,跑到出口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然后他领着跑了十几分了,依然没有跑到尽头。刘叔自然有些焦虑,心想是不是着了什么奇门遁甲的怪术了。墓道里黑暗森冷,那几个手下也都心生出恐惧来,最后越跑越快,越恐惧越跑,当看到前面终于有一丝光亮的时候,大家的都以为看到了希望,谁知道这一看不要紧,竟然回到了崩塌之前的原地!

刘叔骂骂咧咧,招呼手下端起了枪,却看到刚才的地方多出一个缺口来,一级石阶延伸下去,里面还有灯光。

刘叔向里瞄了一眼就明白了:感情是静文和李洛斯合计起来骗了自己,利用刚才那坍塌骗走自己一伙,然后他们才下了真正的古墓里去。

想到这,刘叔心里当时就明了了几分,既然静文知道进来的路,肯定也知道出去的路,立刻端着枪走了下去,枪口直对准静文几个人,只等静文几个人要是转过来想反抗的时候就来上一枪。

刘叔亦是同李洛斯一样左右观察了一圈,看到墙上挂着的水墨画时显然是一愣,随即又看到右手边六个沉甸甸的大箱子,心里暗道一声“有门”。

刘叔继续往走前,已经完全下到了墓室之中,静文三个人背对着自己,竟然是浑然不知。刘叔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但是他也是有着丰富的资历和经验,看到三个人的姿势,就知道他们可能是着了什么道儿。刘叔当然是奸诈狡猾的,他见到这个样子,突然后退一步,将身边的一个手下让了过去,恶狠狠的说道:“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那手下经历刚才一系列的事物,已经有些害怕了,听说刘叔要自己去趟雷,显然是不愿意而且不敢的,所以他禁不住停在了原地,两条腿直哆嗦,一股腥臊的味道从他的裤裆里传了出来,然后就湿了一大片。

“娘的!没用的东西!”刘叔大骂一声,但依旧没有亲自前去查探的动作,而是掏出手枪,一下子抵在那个手下的后脑勺上,“去,不去留着也没用,老子数到三!一,二……”

那个手下自然也害怕给打死,终于在刘叔数到“三”的时候颤颤巍巍的迈出了步子,刘叔老脸露出一分奸邪的模样,脚下却已经开始做出了后撤的样子,如果真有什么情况,他一定是第一时间逃跑的,而身后的另外几个手下看到这个样子,一边暗暗但愿不要出什么状况,祈祷自己不要成为下一个炮灰,一边也跟着刘叔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那人颤抖着走上去,不过静文三个人挡住了棺材大部分的视线,他也只能绕道另一边去,先是看了静文三个人的样子,他三个人像是给什么东西定住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那个手下怕自己也落得和静文三个人同样的命运,两只手遮住眼睛,慢慢的向下看去,粗硕的手指微微岔开指缝,露出眼睛。

这一看,他不禁大叫了一声,吓得一下子跌坐在原地,双手颤抖着不停指向静文。

刘叔听到那声尖叫,本来也是想逃跑的,可是顿了一下就看到了手下的动作,也看到他安然无事的样子,遂胆子大了起来,一脚踏上台阶走上棺床。

这一看,刘叔也禁不住吓了一跳,脑子思绪飞快,也想到了李洛斯一样的想法。不过,刘叔毕竟不像李洛斯是在国外长大的,他的思想里还有一些封建迷信的东西。这种分析想出来了之后,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转世。毕竟刘叔一直都在静家里监视静文,他觉得静文绝对不会有机会弄出这样一个墓室来的!也许静文就是这个大徐皇帝的转世也说不定,不然还真无法拿科学的东西解释出眼前的一幕。

刘叔想通了之后,就也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了,低头一看,只见那古装“静文”安详的闭着眼睛,眉间还能看到一幕弄弄的凝聚在逐渐松开,而他的口里,竟然含着一颗巨大无比的珠子,那珠子在数百夜明珠的照射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静文三个人的眼睛就也是直直盯着这颗珠子。

天呐!这一颗珠子拿出去要卖多少钱啊!刘叔心生贪念,伸手就想去抓那珠子,这个时候水晶棺里忽然传出一道无形的大力将他给推了出去。

这怎么可能!

刘叔隐隐可能是静文几个装被定住,然后趁着自己接近的时候把自己推了出来,暗骂了一声又凑了过去。谁知这次又一道大力将自己反震开来,这次刘叔看清楚了,真的没有人推他。下面的几个手下也看清楚了,只见刘叔一接近那棺材,片刻之后自己就退回来了,也不知道刘叔在做什么。

刘叔又反复试了几次,依旧没有成功,这个时候,他猛然发现那个古装“静文”的表情变了,由刚才的愁闷哀思变成了淡淡的平和,而那丰腴的唇角竟然开始渐渐上扬。

刘叔不禁也是怔了一下,不过看静文三个人在这,估计也没有绝对的危险,不得不吆喝手下开始搜查别的东西。

这几个手下心里早就痒痒了,看到刘叔下令,一个个快的跟兔子似的,兵分两路,一路就冲向了左手边的古画。如果真是名画的话,拿出去那也是天价的东西。

几个人冲到左侧的桌子前,那桌子光亮如新,一天都没有陈旧的感觉,其中一个人走过去,近距离看了看那些画,不禁发出了轻“咦”。

画面上的人都是同一个男子,他注意到每张画的右下角都有一个清秀的名字,写着“风顺”。

刘叔看了一眼字画下面的两个人,问了一句状况。

手下立刻将怪异的情况汇报了出来:“奇怪了,这些画怎么都跟掳过来的那个瘦小子又几分相似呢?”手下说完就用匕首去打那些放在桌子上没有展开的画,依旧还是那个古装男子。

刘叔闻讯走了过来,看到那画时,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刘叔不信,亲自操着匕首打开一副画,这次的画却明显不同了,笔画的走向明显与之前的字画不同,显然不是同一个人画的,那画上是个二、三岁的小娃娃,小娃娃虎头虎脑的很是好看,尤其一张脸蛋漂亮的无法比喻,刘叔看到这张画不禁一怔,机械的把头转向屈戊辰去。那几个手下一见刘叔的样子也心生好奇,跟着低头看了看:天呐!这不就是那个瘦小子的缩小版么!

看到这,几个人更加惊异了!

他们这到底是搞的什么鬼!刘叔不禁又愣了,如果这个大徐皇帝是静文的先人,那怎么还会与屈戊辰有关系呢!

刘叔越想越搞不明白,忽然墓室右手边的几个手下喊了起来:“头,有大发现!”

刘叔赶紧又跑到右边去。

手下们谨慎得很,一看也是常做这种倒卖冥器的买卖,他们利索的用匕首挑开箱子,然后先打开躲到一边,没有什么异样再过去。

第一个箱子打开了,刘叔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气血上涌,都快要气炸了。那箱子的陪葬品居然是一些竹子编的工具,竹子已经有些磨破边了,但仍然能够找的到现代化的气息。

刘叔气不打一处来,心道自己一行人肯定是给李洛斯和静文骗了!怒火上升,他亲自拿了匕首去开其他的箱子,挑开第二箱,只看到了简陋的书籍,有用纸张,也有用木片做的,画的居然都是现代社会的连环画。刘叔心里那个气啊,又打开第三只箱子,这一次里面的东西更是令人咂舌,木剑、土质的八音盒、拨浪鼓、风车、七巧板……大部分东西都是用木头和竹子制作的。再挑开第四个、第五个,居然全部都是乱七八糟的破烂!刘叔恼了,直接飞起一脚就踹翻了第六个箱子,可是箱子却沉甸甸的没有踹动。刘叔暗骂一声里面该不会放的是石头吧,又挑起匕首重新弄开,这一下,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那是满满一箱金银珠宝和玉器,宝箱一打开,立刻散发出金色的光芒,直晃得他们揉眼睛。

“发啦!发啦!一个手下终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上前一把扑住了宝箱里的黄金,双手捧着再洒下去。”

刘叔本来想阻止,害怕宝箱里有什么致命的东西,毕竟发现了这些东西,还需要人手带出去,但那人已经扑了上去,并未发现什么异样,几个人这才放下心来,将宝箱推倒,让里面金银珠宝洒出来。

不得不说,对于人类来说黄金绝对是让人膜拜的东西,尤其是看着眼前这座“小山”,刘叔他们眼里的狂热是无法形容的。

几个人跪下来开始往自己口袋里装黄金,一直装一直装,直到装不下来,才拿出背包,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导出来,然后把黄金塞进去。

装着装着,刘叔就停了下来。他的手上罩上了一层金粉,说不出的璀璨,但他却把目光投向了静文他们的方向。那三个人还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带着,一动都没有动过。

刘叔惦记那颗大珠子,就又走了回去,况且此处有奇门遁甲,不跟着静文他们也许是出不去的。

刘叔走了回来,重又看了看棺材里的古装“静文”,他惊讶的发现他脸上的愁闷竟然已经一点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和熙的笑容。

这一下更是吓到了刘叔,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但是他粗略分析了一下,就觉得静文他们几个的“入定”就是跟这个大宝珠有关。

想到这,刘叔决定不再等了,也不想取那颗珠子了,这个地方有怪异,但是他的队伍里也不乏打洞挖墙的好手,外面的情况他们是探查了多少次的,挖个洞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刘叔不再回头,而是指挥着自己的人抬着珠宝走出墓室,既然上面那层墓室是在平地上,他们自然要从这里打洞。

手下们自然也明白了刘叔的想法,虽然有人还是很不甘心的要往口袋里装金子,但抵不过刘叔的枪子,再者他们现在知道了这个地方,再回来一趟也不是没有可能。

于是,几个人找准位置就开始挖了起来。

……

且说静文的手触碰到水晶棺之后,那顶层的盖板就开始融化消失,而古装“静文”的口嘴却忽然张开,吐出了一颗珠子来。

那珠子一吐出来,三个人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脚下却开始出现一朵一朵的五彩祥云,那祥云笼罩在三个人的周围,立刻就把他们给包围了。

李洛斯“啊”的一声,眼前就出现了幻觉,那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秀丽女子,正款款深情的望着不远处的一个人,而自己则是在她身后的不远处……

而屈戊辰和静文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手拉手的关系,眼前竟然出现了同一样的幻象,幻象里,他们看到了真实的邓一帆,静文只感觉那一幕一幕像是过电影一样在眼前回**,与小健相遇,与小健相处,大徐与大彦国,种种画面飘过他的大脑,这一颗,静文忽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他深切的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大徐皇帝就是自己,自己就是邓一帆。同时,那种发自内心的惦念与不舍还在缭绕,他用政务麻痹自己,可他一只不住那种深深的思念,他控制不了,就一副一副的画小健的画像,那些现代化的工具都是小健亲手做的,他珍藏起来,那些小娃的玩具,则是辰儿——他的侄子的,直到知道自己不行的那一天,还念念不忘他的小健……画面到这,忽然变换了,变成了两个古装男子,正是屈戊辰时常梦到的两个人,两人抱着虎头虎脑的小娃娃,看到画面上的其中一个男子,静文的手不自觉紧了一下,但屈戊辰的手更是蓦地收紧,因为,那个小娃的记忆正在他的脑海里一点一点复苏着,他是宇文辰,那个小娃就是他,他的爹和娘都是男人,但他们却很恩爱……无数记忆的片段席卷过来,瞬间充斥了两个人的脑海,他们震惊,他们错愕,他们也逐渐明白了什么。最后画面一转,竟然一分为二。两个画面里各有一只狐狸,其中静文的那只则停留在入葬的那一刻,一只狐狸走进入藏葬队伍,趁#小说?着所有人都离开的时候跳进水晶棺,将一颗珠子吐进邓一帆(古装静文)的嘴里,而另一边的画面,另一只狐狸趁着夜深人静潜入宇文辰的房间,撒了一泡尿在床边,于是,屈戊辰的身子浮起在半空中,越来越淡,最后竟然在戴健和宇文诚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如果有来世,那么这一段缘分就是早已注定的,如果有今生,那么就要珍惜眼前人,静文握着屈戊辰的手,紧紧的攥了攥,也许小健真的不是他宿命中的缘分,不过上天待他不薄,终于让他在这一世找到了真爱,他一定会好好珍惜他的辰,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永生永世、不离不弃。

渐渐的,画面消失了,静文三个人同时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五彩祥云却忽然变得像迷雾一样,越聚越多,直迷了眼睛。身子却还是不能动,甚至看不到四周的情况,但是只感觉四周有浓烈的水声,好像淹满了整个墓室。静文三个人只觉得越来越困,上下眼皮不停的打架。在昏倒前的一刹那,静文忽然在屈戊辰的耳边淡淡的说了句“我爱你”,然后晕了过去。

……

再度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三天后了。三个人毫发无伤的躺在病**,在大夫和护士的检查下大眼瞪小眼。

李洛斯是最早醒过来的,他的床位靠窗,屈戊辰发现此刻他双手拄着下巴,眼睛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觉得他这种性格的人是不应该这么沉默的,也不知道他在幻象里看到了什么东西。

三个倒是活蹦乱跳,什么事情都没有。于是很快就出院了。听蒋炎说,当时他们的人就在墓室外边,那天晚上守了一夜,黑暗之中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是第二天黎明的时候,却全部傻眼了:墓道连带着延伸出去千米范围内居然什么都没有了,那座古墓就在眼皮地下生生的消失了,而静文他们三个就躺在消失地之上,所以格外的显眼。

蒋炎自然不知道古墓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玄幻的经历他也没少听说了,所以也不觉奇怪,当下就叫人将静文三个送到了医院,反正要听故事,等静文醒了之后有的是时间。

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小家伙顺着门缝走了进来,定睛一看不正是静柔么?静柔的身后跟着王妈。

其实,真正的“凤凰”还是王妈,到底是李洛斯心善,早有感觉要出事,于是那天一早就让王妈抱着静文给走掉了。按照李洛斯的意思,如果自己24小时之内不出现,就让王妈带着静柔来找蒋炎。显然他这预感还真是准了。

静文看向李洛斯,眼睛里了一丝欣慰,到底是流着静家的血,骨子里始终是有一份善良的,也许当时在古墓里就是李洛斯的这份善念救了自己吧!

出院以后,一切都是皆大欢喜,尤其是静文和屈戊辰,两个人更是好得如胶似膝的,唯有李洛斯终日闷闷不语,屈戊辰和静文猜想他一定是古墓的幻象里看到了什么东西,可是每逢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李洛斯嘴唇紧闭,就是什么也不说。

静文和屈戊辰都隐隐担心他,但是也无从帮忙。

这天,屈戊辰起了个大早,蹑手蹑脚的推门就去看李洛斯的房间,这已经是他和静文最近以来的一个习惯了,他们自然是怕李洛斯出什么事情。

结果,床铺空空的,李洛斯根本就不在,屈戊辰大叫了一声,这才发现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张纸。

信上说,他走了,他要回欧洲去处理一些事物,时间快的话也许会早些回来,时间慢的话也就一年半载,等到他处理完欧洲的事情就回来,做屈戊辰最忠实的经纪人,做静文最贴心的大哥。

闻讯赶来的静文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李洛斯这是去做什么。可是他的心里总是隐隐的不安。

“别担忧了!”屈戊辰轻轻抓着静文的手,“也许他是去处理在幻象里看到的东西了,也许他处理完了就会回来的,我相信他是个信守诺言的人!”

静文点了点头,心说但愿如此。但他的眉宇间却还是附上那一抹淡淡的关心。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然而他现在有小辰这个爱人,有李洛斯这个亲人,还有蒋炎、花雨轩、司徒悠扬这些朋友。所以,他十分不想李洛斯出事。

然而,坏消息却还是在一周之后传来了。那是一条新闻:国际刑警捣毁了一个专门倒卖文物的国际犯罪组织,组织全部高层集体落网。那新闻画面上,静文明显就看到了押进警车的人里,有一个熟悉的影子。是李洛斯!

静文的心猛地揪起,却看见即将入车的李洛斯忽然对着摄像机方向看了一下,那脸上带着十足的自信和淡淡的微笑,让静文足足怔了三分钟。

不过,三分钟之后,笼罩静文多日的阴霾却消失不见了,屈戊辰心生好奇,却听见静文一脸自信的说道:“别忘了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屈戊辰喃喃念叨着,“经纪人呐!”反复想了想,又想到了以前李洛斯好像是特种兵,不禁眼睛一亮,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同时说出了一个名词。

“越狱!”

……

两年后。

W市中央电影院里座无虚席,所有的观众都盯着屏幕,有得还咬着手帕认认真真看着。

只见画面上,一个帅气英俊的男子穿着一身西装,但是他的衣衫都已经凌乱了,他的脸上也都是血迹,此时他的怀里抱着一个人。说那是人也不对,其实那是一条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的怪物,从那怪物的长相上来划分的话,应该是个男性,他的面孔清澈无瑕,美得仿佛上天造的一样。此时那怪物的的心脏已经被枪打穿了,蓝色的**汩汩的从伤口里流出来,想必是他的血液。他的身后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此时波涛汹涌,海浪滔天,海水卷着碎石拍打在海岸上,说不出的凌乱。

不远处的堤坝上,站着一群西装革履的老头子,老头子们的身边还有大小保镖数个,其中一个报表手里的狙击枪还冒着烟,显然那个人鱼就是被他给打死的。

“若语,你快回来!”堤坝上一个胡子发白的老头拿着扩音器叫嚷着,“那个怪物已经死了!你乖乖的回来,我们不仅会恢复你首席的位置,还会好好安葬它的!”

如果是一般人听到这话,也许会回心转意的,因为那首席的位置相当的有权利,几乎掌管了A市所有的企业命脉,是个人人追逐的好职位。

可是,那个叫“若语”的男子却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径自抱着那具尸体向海里走去,他的眼泪已经哭干了,此时流出来的竟然是鲜红的血泪,可是抱着人鱼的手臂却是坚实得很,生怕一个细小的动作“弄疼”了他。

若语的口里喃喃念叨着:“赫尔才不是怪物,他是我的爱人。”

此时他的眼睛已经完全给血模糊了,但他的脚步却是坚实挺拔,依旧抱着“赫尔”向深海里走去,他一边走还一说说道:“赫尔,既然生不能与你在一起,我们就做对‘亡命鸳鸯’吧!你放心,到死不会撒开我的手的!你不是说你的故乡在海里么,今天我就带着你回家!”

若语抱着那赫尔,已经走了深海,而海岸上那些董事会的老头子看着若语当真走进海里,才开始招呼人去救人,可是已经晚了。

只见一个大浪打来,若语抱着赫尔的身影消失在大浪里。

画面逐渐的变暗,最后变成了黑色的屏幕,电影已经the_end了。不过,也没有人离开,也没有人说话,隐隐约约只能听见淡淡的啜泣声。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三分钟之久。这个时候,才有人带头鼓起掌来,随后哗然一片。

(艾语:这个,其实是小艾另一个耽美文《总裁的绝色人鱼爱》的部分情节哦,先睹为快,敬请期待。)

此时大屏幕上已经开始播放谢幕的字幕。演员表一出现,头一个名字就是赫尔,扮演者屈戊辰。第二个名字方若语,扮演者司徒悠扬。后面云云,编剧李洛斯,赞助商则是蓝盛、满天星、雷霆信息科技有限责任公司三个公司,可谓集团产业了。

二楼的VIP包房里,此时坐着四个人,从左到右依次是司徒悠扬、屈戊辰、静文、李洛斯。李洛斯捏了捏鼻子,显然自己也已经被这种绝决的爱情给感动了,他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悲伤。他是大哥,让他们听到自己的哭声多难看啊。

不过屈戊辰不管那个。两年的时间他已经成长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连“金岁奖”、“金马奖”等奖项都已经拿了不少了,不过,此时他伤心的哭着,即使是自己扮演的角色,他还是被感动的一塌糊涂的。

这个时候,李洛斯却忽然站了起来,他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对司徒悠扬说道:“我们走吧,别在这里给人家当灯泡了!”

司徒悠扬略有差异,却也“嗯”了一声,跟上了李洛斯的脚步。他的心里一直还惦念着那个小家伙,放不下,舍不了。也许有一天他真的会孤单一生而死吧,不过他不后悔,他这辈子都要抓住与屈戊辰在一起的机会,哪怕只是做个影子。

电影院人都散的差不多了之后,屈戊辰才跟静文走了出来。他的眼睛里还有点春色,他的嘴唇红肿,显然被吻得很深,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小屁股,脸上不禁害羞起来,静文太可耻了,居然在那种地方……

两个人手拉着手走出影院,出了大门口,一轮夕阳正好照向了他们的正前方,两个人同时伸出手去,却是给对方遮挡阳光。这样的动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两个人还是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回家。”静文淡淡的说了句。

“嗯。回家。”屈戊辰也跟着重复了一句,握紧牵着静文的手。

夕阳西下,将两个人的影子拖得好长,最后合成了一道影子。

……

------题外话------

结局了,小艾可是熬着发烧写出来的,希望亲们珍惜偶的劳动成果。

明天会更新李洛斯的番外,讲述他在幻境中看到的东西。

顺便推荐好朋友豈曰無衣的耽美文,叫做《吾皇,别闹!》http://info/,绝对精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