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吵架是怎么引发起来。

如何停止也无人在意。

徐绘说孙炯涛不管孩子,两个孩子作业从来没有插过手,孙炯涛不服气,怒气冲冲跑进房间,兄弟俩齐齐看他,「看什么看,写作业!」

分明是来拿他们撒气,兄弟俩低头,认真写作业。

过了元旦就要迎来期末考试,学校正加班加点学课本上内容,好敢在考试前半个月进行复习。

最近学的有点快,兄弟俩很多听不明白。

想起自己那本红色大专证,孙炯涛自信坐在兄弟俩中间。

「今晚我来教你。」

孙正迪眼中怀疑刺伤孙炯涛自尊,「看什么,当我辅导不了,怎么说我一年级也是在班里门门考双百,就这么点题我还教不了你们。」

孙正晨,「一共就两门。」

看来不露两手是不行了,孙炯涛拿过孙正晨的卷子,暗自窃喜,这题太简单了。

清清嗓子,「这不就是看题写数字,有什么难得。」

确实没什么难的,继续往下看,孙炯涛皱眉,「12+2等于多少?」

12+2?孙正迪脱掉袜子,「爸爸,我数不过来。」

一头差点攮桌子上,「这个还用算?!」

他寄希望于孙正晨,「你说。」

孙正晨,「12」

果然,还是有满意的答复,孙炯涛想起码能保住一个就不错了,至于其他就别奢求太多。

再往下看,「2+12等于多少?」

底下一片沉默,没有人回答。

他看向孙正晨,对方眼神闪躲不敢看他,「这不就是把两个调换位置了,那么上一个都算出来,这一个怎么算不出来!」

声音提高到八度,孙正迪缩着脑袋,「爸爸,你小点声。」

罢了,罢了,孙炯涛深呼吸平复心情,拿起笔找到一张空白纸,在上面给他们分解过程,一一列举事例。

「懂了吗?」

都点头。

既然懂了,孙炯涛指着下面题又问,「那这个,10+8等于几?」

孙正迪考虑。

孙正晨呼之欲出的答案在孙炯涛期待的目光中咽回去。

「等于几?!」

桌子哐哐几下,震得耳朵嗡嗡响。

徐绘探进头,「怎么这么大声音,你就不能对他们有点耐心。」

耐心,好,要有耐心。

审视自己不足,孙炯涛背过身将刚才那股劲压下去,平和情绪坐回去,「咱们从头开始,别看数学了,看语文吧。」

语文总不能也是这样水平吧。

只要认识字,诌也能写上点。

毕竟他那个年代,稍微肚子里有点东西,语文分数都不会低。

看到第一题,孙炯涛紧凑眉毛,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虫能组什么词?」

虫?孙正迪抢先回答,「虫子。」

「还能组什么词?」

孙正晨,「毛毛虫。」

孙炯涛欣慰,严肃的看孙正迪,「再想一个。」

憋着劲使劲想,孙正迪冒出来一个,「七星瓢虫。」

答案是不错,可是…「这几个字你会写吗?」

呃…孙正迪当然不会写。

一拍掌心,「虫眼花开。」

孙炯涛气笑了,「虫眼花开是什么意思?」

「就是虫的眼睛钻出来,看见花也开了。」

笔愤怒甩在桌子上,孙炯涛捂着胸口,「孙正迪,我快让你把我气死了!」

孙正迪一旁安慰,「爸爸,别生气。」

怎么能不生气!

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气得话都说不清楚。

这才是一年级…不,应该是一年级就这么态度不端正,往后还有救吗!

「你们上课都听什么去了!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你们是笨蛋吗?!我是生了两个笨蛋吗!」

呜呜呜…孙正迪忍不住哭,怎么能这么说他,他才不是笨蛋。

重点强调,「我…我才没有…还有比我们更差的,语文能考个位数的。」

考个位数!

真是开了眼界,语文这么简单的学科,就是胡乱写也不可能考个位数。

除非这个人要不就脑子有问题,要不就是纯不是学习材料。

不对,现在不是这个问题。

孙炯涛辅导一会火直冲脑袋,数字加法要用笔算,或者从头开始加,默算心算口算通通都不会,看图写竖式,根本就不理解意思,整个一看就是胡写。

语文更别说,拼音没读明白,就要学组词,组词没整明白,就是会成语,成语后面要写句子,弄了半天,学生一个都不会做。

就比如这个,「放学后的学校真热闹,同学们参加了各种体育活动,他们有的在干什么?有的在干什么?有的在干什么…他们怎么了啊?」这个问题还不好写吗?孙炯涛指着上面图片问,「看他们在干什么?」

孙正迪凑过去,「这么点小地方能画这么多小孩?」

「孙正迪!」火蹭蹭往头顶冒,「我让你看什么!是让你看这个画的大小吗?!」

孙正晨谨慎答,「跑步?」

「对,这是一个答案。」总算听到一个正确答案,孙炯涛深感欣慰,「你们体育活动时都干什么?」

孙正迪眼睛登时一亮,「这个我知道。」他站起来,「去厕所拉屎,小便。」

一巴掌扇脑瓜子上,「我看你满脑子就是这些玩意!」

孙炯涛愤恨不已,「我前三十年不说是顺风顺水,最起码无惊无险,平平淡淡。怎么三十年后要教你们写作业,你们是我的劫吗?我是要渡劫才能飞升吗!轮到你们这么折磨我!这个作业你们爱怎么写怎么写,我不教了!」

这下真的生气了,一下子站起来,孙炯涛晃了晃身体,大脑突然缺氧,眼前一片黑色斑点,看不清前面。

闭上眼缓过这阵头晕,眼前交叠重合,景象逐渐清晰,孙炯涛意识到,保命最要紧。

「怎么?这么快就教完了?」

在客厅就能听见里面大呼小叫,难得能让某人知道辅导作业有多困难,徐绘干脆当甩手掌柜。

不过看孙炯涛这狼狈模样,一定没讨着什么好结果。

真当辅导作业跟玩一样那么简单。

这东西谁辅导谁知道有多要命,随时随地挑战你的崩溃边缘。

「再以后他们学得好不好我都不管了!那么简单的题都不会,还上什么学!我看干脆也别上了,认两个字,会写自己名字就行了,到时候能干活挣钱养活自己别靠我养就知足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你什么意思啊,这才一年级你就打算放弃了?」

「不放弃你去教,还不是都随了你智商,教什么什么不会,纯属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