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书中记载的唤魂阵法晦涩难懂, 需要准备之物繁杂,大大小小足有上百件,待到沈清将这些东西一一准备好, 就耗费了不少时间。
而后就是布阵,沈清的阵法学得相当扎实,在年轻一辈中也算是头一份的,但前前后后也花费了不少时间才把这个阵法布置完成。
血红色的大阵被画在砖石地上, 沈清将早已准备的香火以及金银箔折成的元宝放在其中一个阵眼中,这是向地府借人时, 需要向鬼差支付的好处, 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使的。
虽然这样召唤而来的魂魄无法开口与生人沟通, 但沈清想, 只要是能让她看一眼弟弟也是好的。
要是今天这事情能成,沈清还可以让爸妈回来后也和弟弟见上一面,也算是团圆了。
片刻后,沈清小心翼翼抱起放在桌上的骨灰盒,将它放在了另一个阵眼上。
黑色木质的骨灰盒上还摆着一朵黄心百瓣的小花,是那日很古怪地飘到沈清面前的,沈清从口袋拿出来后想了想, 便把它放在了沈星的骨灰盒上。
沈星小时候很喜欢采摘小花,经常闹着要去山上摘花玩。
想必看到这朵花, 他会开心的。
骨灰盒是沈清手头上和沈星联系最大的一件物品,用它作为阵眼召唤沈星再合适不过。
依次点燃庞大的血色阵法中的蜡烛, 沈清口中念诵禁书上晦涩的咒文, 催动阵法生效。
伴随着她的低语, 阵法符文上慢慢地泛起了红光, 闪烁着在顶端凝结出一个巨大的深色漩涡, 沈清谨记禁书中的嘱咐,避免直视漩涡,同时心中带上了一丝喜悦。
这阵法成了!她马上就能见到心心念念的弟弟了!
于此同时,鬼楼中,幽小夜正挥舞着小圆手在被套上画出各种各样的形状,宁崇则拿着剪刀作为执行者按照幽小夜的意思行动,宁崇拿着的明明是裁缝剪刀,却偏偏有种手中执剑的架势,每一刀都干脆利落,剪在小恶灵的心坎里。
很快,两块近乎完美,直径约30的圆形布料被裁剪下来放在一旁,就在幽小夜想再指导宁崇剪下一个部分的时候,忽有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小恶灵头顶。
足有天花板大小的黑灰色的漩涡中裹挟着闪烁的雷光,直直朝着幽小夜压下来,如同野兽张开的血盆大口,想将他吞噬其中。
小恶灵哪里见过这种架势,被吓得整只灵炸成一滩,下意识飘着要躲。
但还不等他躲的这个动作正式开始执行,就听宁崇发问:“你从前可有与人结仇,或是特别挂记你的亲人?”
幽小夜闻言忙摇摇头,前者的话他打工赚钱都来不及,哪里有空和人结仇,至于后者更是无稽之谈,就李翠玉那一家,怎么可能会挂念他,不是想着把他拆骨拨皮卖了钱就不错了。
得到小恶灵的反应,宁崇俊美的容貌瞬间冷了下来,手中拿着的裁缝剪刀凛然一甩,朝着那漩涡而去,看似简单的一击却蕴含着万钧的力道,一把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普通剪刀就那样扎穿了足有客厅天花板那样大的漩涡。
三秒后,巨大的漩涡剧烈晃动,如同它出现时那样,无影无踪地消失在了空气中,一切又恢复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正准备跑的幽小夜懵懵地抬起小脑袋看向宁崇,眨巴眨巴豆豆眼,半是害怕半是惊艳,怕刚才的漩涡,惊艳于刚才大邪祟在他身旁甩剪刀的架势,简直有种电影画面的感觉。
宁崇面色不善地径直走到插进墙里半寸的裁缝剪刀前,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剪刀拔了出来,重新握在手中,而后看向惊魂未定的小恶灵。
主动解释道:“刚才的阵法是一种召唤魂魄的法子,一般来说分为定向召唤某个人的魂魄和无差别召唤附近的魂魄两种,定向召唤一个人的魂魄一般需要得到想召唤的魂魄的贴身物品或是亲近之物才能实现,后者则没有那么多的限制。”
听完了宁崇的解释,幽小夜脱口而出:“那应该就是附近有人正在召唤魂魄,您之前说的仇人和亲友,我活着的时候都没有。”
“这布置阵法的人有些真本事,只可惜没有用在正途上。”宁崇语气淡淡地评价道。
“为什么没有用在正途上?”小恶灵没弄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关联,充满求知欲的豆豆眼望向宁崇。
“这召唤魂魄的法子一般被正统门派认为邪术,不会使用,就算偶有运用,也大多是前一种情况,用以满足一些求到自己面前,想再和死去亲人见上一面的信徒,至于后者则是邪修常用的手段,他们通常用这种手段敛收还未来得及进入地府的魂魄以及一些孤魂野鬼,将他们炼化己用,或是吞噬增加己身修为。”
幽小夜听得咂舌,一时间看向宁崇的目光中又带了几分感激和敬佩。
……
漩涡明明已经成型,眼看着就要有成果,弟弟即将从地府前来与她团聚,却在忽然之间,有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道几乎是穿透漩涡地从另一个漩涡传递到沈清头顶的漩涡中,而后向着沈清袭来。
沈清闪身躲开,那股力道便直直地落在了砖石地面的阵法上,顷刻间一声巨响,结实无比的砖石地面竟然直接裂开一条大缝,碎石飞溅。
好在没有伤及沈星的骨灰盒。
眼看着就要成功的阵法失败,沈清心中惊诧与失落交织,同时还有巨大的惊恐。
按理说鬼差不会插手人间之事,况且自己已经在阵眼中放上颇多的香火孝敬,鬼差应该乐见其成才对,怎么会出手毁坏自己的阵法?
片刻后,沈清朝着阵法处那些金银箔望去,却见这些东西纹丝不动,依旧好好地摆放在原地。
除非……自己方才的漩涡并不是开到了地府。
也就是说沈星的魂魄现如今还在人间。
沈清很快想到凭借着刚才那一击的力道,绝对不是新死去的魂魄能够拥有的力道,自然也就不可能属于沈星本人。
经历过沈星的事情后,现在的沈清想事情下意识就往最坏的方向想——难道沈星的魂魄是被什么邪修给困住了,方才那一击,便是邪修打出来的。
再联想到最近天师门的兄弟门派妙法寺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说是最近邻市出现了一批手段极其残忍的半吊子邪修,近些日子在城中犯下了不少凶案,因为引起本市刑警的注意,刑警去到现场后发现事情邪门,便将案件移交了异管局,异管局则又委派了妙法寺代为处理。
妙法寺那边很够意思,当即将这个消息传到了天师门,让他们最近也警惕着邪修。
沈清听人描述过邪修的手段,知道他们折磨魂魄的手段到底有多么不堪,万一沈星的魂魄是落在了邪修手中……沈清一时间甚至想用自己的寿命作为代价,加大阵法的力度,试着把沈星的魂魄从邪修手中抢回来,就在沈清认真思索起事情的可行性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沈清的爸爸,沈逐安打来的。
沈逐安也是修为高深的天师,可以说是除了天师门的师祖外,无人能出其右。
沈清忙接起电话,一时间也顾不上寒暄与称呼,忙将自己最近几日得知的与沈星有关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到沈星的骨灰现在已经回到了天师门,想等爸爸和妈妈回来见过后再找个好位置下葬时,电话两头的一对父女不禁同时红了眼睛。
风尘仆仆但样貌还算英俊的沈逐安坐在警局里,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几十岁,身上的那股精气神一下子就散开了。
有被他找到的被拐卖儿童的家长激动不已,控制不住自己心情冲上来对他表达感谢,口中不停地说着谢谢的话,沈逐安却是什么都听不到了。
所有的声音仿佛都变成了滋拉的电流声,他什么都听不到,脑海中只无限盘旋着那一句“星星的骨灰我已经带回来了”。
不知道沈清第多少次在电话那头叫“爸爸”的时候,沈逐安终于从失神中脱出,声音艰涩地几乎说不出话来:“……我在。”
“爸,我从藏书阁里偷出来一本禁书,上面有一个用来召唤魂魄的法子……我试了,明明阵法将成,却忽然被一阵很强的力量打断,我现在怀疑星星的魂魄在邪修的手中。”沈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静,清晰地将事情叙述清楚。
沈逐安秒懂女儿的意思,同时也担心沈清会冲动出事,忙嘱咐道:“清清,你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回来一起商议解决方法,实在不行……爸爸还有个不得已为之的办法。”
听着沈逐安斩钉截铁说自己还有办法的语气,沈清略微放松了些:“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逐安和沈清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打开了购票软件,连忙购买了当天最早一班可以出发的机票:“明早八点,不用接我,我自己回去就好。”
沈逐安说着,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这会儿时间紧迫,沈逐安放在宾馆里的行李便也不打算再要,眼见着沈逐安行色匆匆,方才那被拐儿童的家长连忙凑上来道:“沈大哥,你去哪?我带你去。”
沈逐安想着登机的时间是有些紧凑,便接受了这位家长的帮助:“我去机场,家里出了点急事,五点的机票。”
家长低头看了眼手表:“还有一个半小时,您放心,我今天就是连闯十个红灯都要准时把您送到机场,您说您帮了我们家这么大一忙,把我家孩子找回来了我真是怎么感谢您都不为过!”
家长“连闯十个红灯”的危险发言引起了民警的侧目,家长忙低下头老老实实:“我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
之后,家长如同他自己所说那般,真的赶在登机结束前把沈逐安送到了机场。
……
幽小夜对于差点儿被邪修抓走这件事情还是有点儿心理阴影的,但因为不想让大邪祟和宁小雪担心自己,小恶灵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
揉揉自己紧绷着的脸蛋,幽小夜回到了桌前,继续指导大邪祟从被套上剪下两块比猫窝略大一些的长方形布料。
宁崇做完这些,他的工作便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幽小夜的主场。
小恶灵小圆手灵活地穿了针,对将圆形的两块布料缝在一起,塞进了被太阳晾晒得满是阳光味道的棉花,而后再用针线封口。
幽小夜对于针线的掌握大概就在会穿针和缝而已,所以他缝出来的填充了棉花的圆形猫窝四周针线疏密不一,不太好看,但好在宁小雪也不在乎这些。
一鼓作气将两块长方形的布料也缝在一起填进棉花,一床宁小雪尺寸的被子也就做好了。
虽然手艺粗糙了一些,但第一次拥有自己的被子和猫窝的小黑喵还是十分高兴的,当即就一头扎进了柔软又温暖的猫窝与棉被之中,好半晌才从中探出小脑袋,十分口不对心地表示:“这个猫窝和被子,也就凑活吧,我就勉强给你个面子收下了。”
幽小夜有心逗逗他缓解一下自己的惊恐情绪:“既然这么勉强的话,我还是拿去送给别的猫咪吧?”
宁小雪闻言猫瞳圆睁,张牙舞爪:“你居然在外面有别的猫!”
宁小雪说着就要扑上来和不忠的猫奴幽小夜掰头,但被幽小夜飘高了躲过。
小黑喵气鼓鼓地变成了小正太,脸颊依旧圆鼓鼓的,一手提起猫窝一手提棉被,他对着飘在天花板上的幽小夜吐了吐舌头:“这些都是我的,绝对不会让你给别的猫!”
小正太说罢抱起猫窝与棉被就往外冲,头也不敢回,唯恐身后有灵追自己讨要猫窝。
解闷神器宁小雪一走,幽小夜好不容易转移了注意力的心中再次被阴影笼罩,不禁又想起了那道翻涌着的灰黑漩涡朝着自己压下来的场景。
还有被抓走吃掉……虽然他愿意被大邪祟吃掉,但这不意味着他愿意被其他的阿猫阿狗吃掉啊。
而且……最近这段时间的大邪祟情况还算稳定,并没有再动不动就失去控制,和这样的大邪祟还有呆萌傲娇的宁小雪待在一起,小恶灵其实是很享受这样的时光的。
他甚至觉得,从前那十八年的日子里,所有的快乐加起来,也不如和大邪祟他们相处的短暂时间里的来得多。
他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因此才会开始害怕死亡。
心有眷恋,所以贪生怕死。
幽小夜现在几乎一安静下来,脑海中就会自动回放刚才的漩涡就要吞噬自己的画面,因而他笨拙地开了口,想找些话题和大邪祟聊一聊。
宁崇几乎一眼就看穿了小恶灵是在害怕着,语气中略微带了点无奈:“今晚你和我睡一个房间吧。”
幽小夜小小的脑袋上冒出个大大问号。
“不是在害怕吗?和我住在一个房间,会好一些吧。”宁崇淡淡地阐述事实。
虽,虽然是这样说没错,但幽小夜一时间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和宁小雪睡在一块儿的时候幽小夜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宁小雪是一只笨蛋猫猫,但和先生睡在一块,幽小夜就莫名有种自己可能会失眠的感觉。
不过仔细想想,小恶灵形态的自己对于先生来说,和宁小雪于自己而言也没有什么两样吧?
当晚,小恶灵最后还是抱着小枕头敲开了大邪祟的房门。
因为拒绝过一次大邪祟,这会儿再因为恐惧而主动凑上来,小恶灵心中不免有点尴尬:“先,先生,我想在您这里借住一晚。”
宁崇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侧身让开位置,供小恶灵进入。
幽小夜第一眼便注意到了宁崇的床,**的被子整齐地平摊着,没有半点儿睡过的痕迹。
见宁崇不上床,幽小夜也不好意思自己先爬上他的床,便抱着枕头在原地盯大邪祟。
宁崇被他盯得奇怪:“什么事?”
幽小夜小心翼翼地开口:“先生您还不睡觉吗?”
宁崇闻言没什么表情:“你睡吧,我打坐即可。”
小恶灵一时间震惊不已,原来大佬居然是不用睡觉的吗!
幽小夜拘谨地飘到了大邪祟**最靠里的一角,而后将自己的碎花小枕头摆得方方正正,笔直地躺在了那个小角落里。
宁崇在他之后上床,上床后便坐在**摆出了标准的打坐姿势,见状,幽小夜便不好意思说话打扰他修行,只得自己左看看右瞧瞧,或许是因为从来没和人类住在一个房间过,幽小夜笔直地躺了半天,愣是没有感受到半点儿困意,反而越躺越精神。
躺着实在是无聊,但又怕打扰到大邪祟,小恶灵就连动弹都不怎么敢动弹,只是视线来回偏移,几乎将房间里的一切陈设都打量得一清二楚。
等到看完了陈设,幽小夜的视线再无别处可去,最后也就落回到了大邪祟身上。
此刻的大邪祟盘着双腿,修长双手自然搭垂在膝盖上,一双清凌凌的凤眸紧闭着,眼睫纤长浓密,侧脸线条流利英俊到完全能吊打所有娱乐圈小鲜肉。
看着看着,颜狗幽小夜的目光变得越发炽热起来。
感受到从某个方向传来炽热目光,宁崇轻轻蹙眉:“有事?”
看宁崇侧脸看得入迷的幽小夜没想到正主竟然察觉到自己的视线,还忽然发话,吓得差点儿一骨碌滚到床底下,他忙慌乱否问:“我不是我没有我没偷看您!”
简直是把不打自招这点发挥到了极致。
宁崇听着小恶灵不着调的话语,蹙着眉睁开清凌凌的凤眸向床头的小恶灵看过来。
嘴巴一秃噜直接社死了的小恶灵:QAQ!
“你好像,很喜欢偷看我?”宁崇总能透过现象抓住本质,一针见血指出问题。
对于向自己狗的对象承认自己是颜狗这种事情多少还是超出小恶灵的心理承受能力了,幽小夜豆豆眼眨了眨,计上心来:“我,我还是有点害怕……只有看着先生我才能安心一些。”
幽小夜急中生智超常发挥,短短一句话将马屁和解释一并送了出去。
宁崇闻言蹙着的眉舒展了些,语调淡然:“既如此,你就睡得靠我近一些。”
宁崇说完这话便回过头,继续打坐去了。
幽小夜则顺着大邪祟的话,默默朝他挪了几寸,更近距离地欣赏神仙颜值。
看着看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得久了,幽小夜渐渐习惯了和大邪祟同处于一张**这件事,小小的脑袋中终于冒出了睡意。
小恶灵张大黑乎乎的嘴巴,无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无意识地朝着大邪祟所在的方向翻滚了一圈,陷入了梦乡。
然后……一圈,又一圈。
小恶灵无知无觉地骨碌碌滚到了大邪祟腿边。
感受到有什么柔软而温暖的东西撞上自己的大腿,宁崇下意识睁开了眼眸,朝着那处看过去。
只见半透明的小恶灵小小的身体慢慢起伏着,睡得极香,一只小圆手搭在他的大腿上,小脸蛋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宁崇犹豫片刻,轻轻捏起小恶灵那只不安分的小圆手,将他提溜起来放得远了些,随即继续闭上眼睛打坐。
然而几分钟后,好似在梦中做越野训练般的幽小夜便再次几个翻滚回到了宁崇面前,这一次搭在宁崇大腿上的就不仅仅是一只小圆手了,还连带着他半边热乎乎的小脑袋。
虽然宁崇一次又一次将小恶灵提溜到床的另一边,但暖融融的小恶灵却一次又一次坚持不懈地贴上来。
以至于到了最后,宁崇默默地开始摆烂。
小恶灵四仰八叉地贴在他身上,都懒得再去纠正。
而且……小恶灵暖融融地贴上来,宁崇倒也不怎么反感。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宁崇再次闭上了眼眸。
这一次,感受到从腿边传来的温热,一股前所未有舒适放松的感觉席卷了宁崇的全身。
同时,担心自己会在睡梦中失控,为了完成守心的责任已经整整千年没有入眠的宁崇在这种舒适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片刻后,维持着打坐的姿势,宁崇的脑袋慢慢垂下,睡着了。
就在宁崇睡着的瞬间,他心口中的黑气开始作妖,想趁着宁崇松懈时控制他的身体,然而黑气刚冒出了一个小尖尖,就听到了一道对他而言熟悉无比且如同噩梦般的声音。
“好香啊——”小恶灵嗅到了那日吃过的绝顶美味的香气,发出一声呓语。
黑气顿时浑身僵硬,默默缩回了试探的尖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