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鬼阎王,只你又是谁?”早在徐半山来的时候,云草就注意到他。只见他穿着件青色的长袍,一手背在身后,徐徐的往这边飘,十足的读书人打扮。他身高八尺,面上看着约莫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有一双铜铃大的眼睛,鼻下还有一圈不长的胡须。不说话的时候,威严的很,不像个读书的,倒像个武将。
“难不成你是鬼后?”徐半山惊讶的问。他原先只是个判官,后经历了转世,先前的事多记的不甚清楚。可是鬼王印他却是认得的,他正惊讶鬼王怎么变成了个女人呢?
“也不是,此事说来话长,等日后你自会知晓。先说说你是谁吧?”云草摇了摇头。
“我是幽冥左判官徐半山,不知您怎么称呼?”徐半山依然恭敬的道。
“我叫云草,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出了不归山,再细说。”云草想了下方道。
“是这个理。”徐半山收起满脸的激动道。
“我说徐老头,你认识云姐姐?可是云姐姐看着年纪并不大,你却已经在不归山待了万年。”青芒不解的问。
“记忆里没这个人,是故人也说不定。我跟你说过的,我以前是幽冥的判官。”徐半山不确定的道。
“倒是忘了问你两个,徐老一直说他的话本在外界很有名,不知你们俩可有看过?”姬瑶笑问。
“云草看过,我倒是没看过,正想问徐老要一本来瞅瞅呢。听说徐老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谢星辰点头道。
“这倒是真的,除了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地,四海八方我都走了个遍。”徐半山拂了拂自己的小胡子才道。
“竟然都找了个遍,为何却没寻着你娘子?莫非她”青芒忽地掩住了口。
“或许吧。”徐半山长叹一声方。
“徐老头,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青芒有些不安的道。
“别担心,徐老头早就看开了。”玄星摸了摸青芒的头。
“玄星说的对。”徐老头说着收了脸上的哀容。
“听说《心若沧海》写的是你跟你娘子的故事?不知你的夫人叫甚?兴许我们在外见过也不一定。”云草出声问。她想着,兴许跟他们一样在青木界也不一定。
“在我还没有表明心迹之前,她就消失了。而我遍访四海,也没寻到她。那本书,只有最前面那一段故事写的是我与她,后面都是我瞎编的。你有所不知,她是真正的天之娇女,骄傲的很。若是知道我将她写成一个只知道情爱的傻女,不论多远,她都会跑来骂我一顿的。谁知我等了这么多年,也未等到她。你年纪还小,她又失踪多年,所以恐没听说过她。她叫褚云曦,是清虚宗的高徒。”徐半山说完从腰间掏出一个酒葫芦来,猛的抿了一口。
“原来徐老头你一直都是单相思,亏你还跟我说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你生的这般威武,肯定不得女儿家喜欢,说不定褚前辈只是不想见你,所以躲着你呢!”青芒吐了吐舌头。玄星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嘿,你个笨丫头,我算是白疼你了!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说些暖心的话安慰安慰我吗?果然跟玄小子久了学坏了。”徐半山先是一征,紧接着笑骂了一声,眼里尽是说不出的沧桑。
“老头,我可什么也没说。青芒你是知道,她向来有口无心,你别往心里去。”玄星无奈的摊了摊手。
“没想到徐老你如此长情,我还以为”姬瑶愣愣的道。
“以为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写了那么多话本,以为我已经遍顾花丛?错,错,错,老头我只爱我家云曦,我故事里的女子都有她的影子,只因为我与她多年未见,早已不知她如今的模样,只好自个想想罢了。”徐半山半是自豪半是感慨的道。
“褚云曦?清虚宗?徐老你可认得这个?”云草低头想了半响,这才掏出了一只青玉笛来。
“这,这是我幼时送给云曦的生辰礼,当初她还嫌弃来着。你们看,这穗子上的玉上有一个小小的“兮”字。那会子,我总嫌她的‘曦’字笔画多,所以用这个‘兮’来代替……”徐半山失声道。
“恕我不能多说,这玉笛我是从褚前辈的弟子手中得的。当年褚前辈误入秘境却不得出,最后耗死在里面,临终的时候将这支玉笛交给了弟子,说是要送给故人,只当初她跟我说的却是一个叫徐灵均的人。”云草缓缓的道。游梦迷境的事,能不提就不提的好,也免得残剑宗又找上门。
“我就是徐灵均,半山是我的字。”半响,徐半山才幽幽的道。
“徐老头,你没事吧?”青芒担忧的问。
“没事,我早就想过这种可能,只是没有得到确却的消息,所以才抱着一丝希望。”徐半山说着又喝了一口酒。
“借酒消愁愁更愁,你要是实在难过就背过身去哭一场,我们就当没看见。”玄星难得的善解人意道。
“你这臭小子,老头我先是做了数百年的人,如今又做了万年的鬼,难道还禁不住一件早就料到结果的事嘛?我只是,只是一时情难自禁,有些惆怅罢了。毕竟我写了那么多话本子,比常人善感些也是正常的。”徐半山拍了下玄星的头方道。
“若是褚前辈地下有知,你一直记挂着她,她一定会很开心。若是那一日我也失踪了甚至于离开人世,也有人这样一直记着我,我就觉得值了。”姬瑶羡慕的道,说完还偷偷看了谢星辰一眼。
“这也是无奈,总归不如活着好。”谢星辰却道。
“瑶姐姐说的对,我也是这么觉得。若是我那一天”青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玄星捂住了嘴。他皱着眉道:“别胡说。”
青芒先是懵懂的眨了眨眼,紧接着就抱住了玄星,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她才舍不得死,她要跟玄星一直在一起。云草几个看他两个如此,都会心的笑了起来。
“不说这事了,眼见着就要到众生墓,大家小心些吧。”徐半山收了玉笛,敛了神色,别过脸道。这两个小的就知道伤口上撒盐,戳心啊,他还是多喝点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