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当他撑起风盾的时候,那些漂浮在半空中的细小火花,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齐刷刷地朝他冲了过来!安宁和沈玉手持风盾,和李慕白并肩而行,全速狂奔,根本不顾周围的火光。
安宁感觉到脸颊上的每一粒火星,都会有一种淡淡的灼热,她只能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这只是我的错觉,我不能破相,我要撑过五十步!”
五十步外,一根石笋挡住了去路,沈玉和安宁突然停了下来,李慕白在他的背后,突然抽出一把长剑,纵身一跃,就像一头翱翔的雄鹰。
宣怡正在纳闷三人干什么,却见李慕白一步跨到她面前,长剑抵在她的胸膛上,沉声道:“看到了。”说完,李慕白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收剑而立,恭敬道:“对不起,宣殿判,尉。”
一瞬间,沈玉和安宁周围的一切幻境都消失了,在一片漆黑之中,三个殿判和三个殿判,还有一名殿监,正站在一盏昏黄的油灯前,一脸懵逼。
安宁立刻露出她标志性的微笑,偏了偏头,问道:“请问,你是不是通过了?”
萧逸风在他掌管御剑堂这么多年,也曾碰到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
这两名在智殿修习还不到一年的少年,竟然能够战胜三大殿判联手布下的幻境!这要是传出去,绝对是天方夜谭。
但现在,这个“奇谈”却是真的!李慕白就像是从天而降一样,剑锋直指宣怡,准确的说,是对着完全没有防备的宣怡,“我看到了。”
青年的语气很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客气,似乎万剑谷三大强者布下的虚影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家常便饭。但是,就算是三个天心和聂飞,也做不到这一点。萧逸风不禁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三人,他们的脸颊红扑扑的,眸光深邃,摇曳的灯光将他们年轻的容颜映照得熠熠生辉。有多少青年才俊!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好。
安宁看着萧逸风一脸茫然的样子,心里有些得意。几日之前,他们三人商量过,殿判等人绝对不会相信三名少年能够破解,但是,他们却怎么也想不通,因为李慕白看不见,所以,殿判等人的位置,他们一清二楚。三人要通过考核,就必须要在他们还处于震惊和慌乱之中,尽快地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所以,安宁立刻问道:“请问各位老师,如果我们解除了幻境,那就算是通过了吗?”
萧逸风和三名殿判面面相觑:“李慕白,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殿判藏在哪里?”李慕白依照三人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恭敬道:“我只是凭着直觉,回了一趟殿监。”
萧逸风一听这憨厚的小子竟然说出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回答,气得七窍生烟,知道多问也没用,只好道:“按理说,应该是通过了。不过,我不认为,以你的实力,能够破开三大殿判的虚影。我听说,你们三个在文试中都拿到了满分,这一次,你们三个打算连过两场,但如果你们是靠着什么作弊的手段才能通过的,那就说明,你们根本没有能力通过第二轮的考核,会有什么后果?”
“所以,从今往后,你们将失去参加大比的机会。”萧逸风淡淡道。三人都是一怔。
因为萧逸风的话,和他们得到的情报,有很大的出入。在此之前,三人已经将第二关、也就是仁火殿的考验进行了详细的研究,但出乎意料的是,所有认识的、通过了仁火殿考验的剑童都说,这一次的考验很简单,就是让他们在剑室里挑选一柄认可自己的剑。
万剑谷的长剑可不是普通的长剑,而是一位大铸剑师花费了无数心血和心血,以日月之力锻造而成,所以每一把剑中都有一道剑灵。这剑灵一旦认主,就会与其心意相通,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每一次剑主获胜,他的剑灵都会变得更加强大,而他的剑灵,也会变得更加强大。一柄剑一旦认主,就会永远伴随在它的主人身边,如果它的主人死了,它就会回到它的地宫,回到它的剑室之中,它就会耗尽它的力量,静静地等待它的主人。万剑谷的剑童想要更上一层楼,就必须要有一柄能够认可自己的剑,从此之后,人在剑在,剑就没了。
安宁三人被告知,挑选的过程很简单,只需要一个人进入剑室,根据自己的喜好,挑选一柄剑,等待剑中的剑灵出现。只要剑灵肯来找你,那就是认可了你。“万剑谷之人,皆可寻剑。”
萧逸风见三人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大概猜到了他们在想什么,于是说道:“你们应该没有听说过,谁会选不到一把剑吧?因为,经过两年的训练,他们的实力已经得到了剑灵的承认。像天心这种一次两次考核都通过的人,我们之所以答应他参加第二轮考核,是因为他符合了两轮考核的要求,而且,从他在第一轮的表现来看,他的实力已经得到了剑灵的认可。至于你,我就看不出来了。”
“殿下,如果选不到那把剑怎么办?”安宁问道。“得不到承认,便没有继续待在万剑谷的资格,每人只能留下一次,这是万剑谷百年以来的惯例。”萧逸风目光一凝,看着三个年轻人,突然转移了话题,“你可知道,幻境是怎么伤害人的?”
安宁被他锐利的目光看了一眼,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恭敬地说道:“回禀宫主,这幻境不会对人造成任何伤害,但被幻境困住的人,却会被幻境所影响。“所以,被幻火杀死的人,虽然没有被烧焦的迹象,但是他们的肉身,却像是被烧焦了一般。”萧逸风点头,慢慢道:“知道就好。现在,你们自己决定,如果你们认为自己有资格被这柄剑之灵所接受,那就随我来。”
安宁感觉龙殿监说完这句话,目光再次落在了他的身上,尤其是他那本不该存在的眼睛,更是仿佛能洞穿人的眼睛。
有那么一刹那,她甚至有一种想要后退的冲动。一时间,她对自己产生了一种憎恨,每当她做出决定的时候,她就会变得忧心忡忡。刹那间,安宁脑海中闪过几个问题:如果不能得到剑灵的认可,怎么办?离开万剑谷,他还怎么活?如果李慕白得不到认可呢?会不会对他不利?
正犹豫间,旁边忽然传来沈玉的声音:“回殿监,我们一定要试一试!要不,怎吗会知道我们有没有被心中的幻象迷惑呢?”那声音是这样清透且一往无前,安宁不禁在心里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属于少年的回答啊。
三人随着萧逸风走进正殿,只见一名身穿黑色劲装的殿判正站在门口,见到萧逸风,恭敬地行了一礼,“殿下,仁火殿的弟子已经通过了考核,再过几分钟,剑室就会自动关闭。”萧逸风颔首道:“宗峦,这三名弟子要参加仁火殿的考核。”接着,他又对安宁三人说道:“赶紧走,这把剑房的钥匙,只有门主一人有,他一打开,半个时辰内就会自动关闭,我想三位都能通过。”
三人在宗峦的带领下来到了地下宫殿的剑室,一扇石门缓缓打开,三人看到了一间小石屋,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扇紧闭的赤红色大门,大门两侧各有一对衔环的青铜巨兽。
“这是一扇红色的铁门,通往剑室,上面有禁制,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自动开启,一次只允许一个人进去,剩下的人可以在这里等着。”宗峦说道。
李慕白对着安宁和沈玉道:“我先上,如果我都能通过,那就更不需要你们操心了。”安宁很想说一句“你别怪我”,可话到嘴边,她又意识到自己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心中暗骂自己,“不行也没关系,我跟你一起出去,游历天下!”“没错,如果你做不到,我们也不会再去挑选剑了,我们三人就出万剑谷,做一群无名小卒。”沈玉说道。
李慕白闻言,不由笑了起来:“这关系真好。不过,我以前从来没有说过,因为我总觉得,我看不见幻象,是一种很糟糕的感觉。但是现在,我却发现,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说着,他双手按在胸前,神情平静而又坚决,“我相信,我不会是一个弱者,我会被剑灵认可的,我有这个能力,你就不用担心了。”
说完,李慕白走向了一扇赤红色的铁门,门环微微一动,大门便朝两边分开。李慕白看着房间里灯火通明,但他的视线却是一片模糊,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拉扯着他,让他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
进入剑室之后,他发现剑室并不是一间小小的房间,而是一间足有御剑堂一半大的石屋,在石屋中央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坑,光线就是从这个大坑里散发出来的。他来到坑洞的边缘,只见坑洞的四面墙壁上,都有一道道整齐的沟壑,沟壑之中,有一把莹莹的长剑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李慕白注意到,在洞壁的两侧,有一条很陡很窄的石阶,他正在考虑要不要顺着这条阶梯往下走时,忽然发觉一个发光的圆盘从坑底升起,仔细一看,却是一朵金莲。
莲台瞬间飞到李慕白身前,他一跳上去,莲台便顺着洞壁缓缓滑落。
李慕白看着一把把宝剑在自己面前飞舞,每当他要伸手去抓的时候,他身下的莲台便像是接到了什么指令一样,戛然而止。但是,他还是犹豫了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一遍又一遍地将手收了回来。
眼看着莲台距离深坑越来越近,李慕白却始终没有下定决心。他忽然意识到,这些剑童之所以能找到自己的剑,是因为他们的心力,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剑,而他,却没有这种感觉。想到这里,李慕白心中一沉。不过还没等他多想,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柄古剑上,感受到了命运的召唤。就像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他毫不犹豫地伸手。
这是一把乌鞘的长剑,通体暗淡,比普通的长剑要大上两三倍,也就是传说中的巨剑。青铜手套和剑柄都被打磨得锃亮,让人不禁怀疑,这把剑到底是谁,曾经在江湖上挥舞过。
李慕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右手握紧了剑柄,拔出了剑鞘,一道白色的光芒突然出现,一股冰冷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李慕白心中暗赞一声好剑,抬头一看,却是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人。
李慕白急切地问道:“你是剑灵?”和李慕白长得一模一样的青年挑了挑眉毛,做出了回应。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你的新主人?”李慕白激动地说道。“差不多。”青年一脸的不耐烦,“我也是奉命行事,没想到竟然是个傻乎乎的家伙。我说,你的精神力,我怎么没有感应到?“我也不清楚。”李慕白尴尬一笑。他还没来得及多问,那青年就失去了耐心,挥了挥手,就不见了踪影。
平静和沈玉在赤铁大门外等着,一见李慕白提着长剑出来,立刻欢呼一声,冲了上去,将他团团围住,问道:“这是什么?李慕白哈哈一笑,拔出了自己的剑,上面写着“永世”两个大字。
沈玉修长的手指在这两个字上划了一下,轻声说道:“永世,和你的轮回很像。”“是啊,我还想再问一问,可那剑灵突然消失了,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李慕白说道。
安宁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些剑灵,说道:“是啊,那些剑灵看起来都很嚣张。”说完,她一巴掌拍在沈玉的肩膀上,说道:“好了好了,你赶紧走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沈玉被安宁推到了赤红色的大门前。她感觉到了一丝光亮,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等她再次睁开时,脚下已经多了一朵金莲。她想了想,还是爬了上去,让莲台带着她往下掉。
有那么一刹那,她忽然发现,石槽里的那些剑,似乎不是真正的剑,更像是一段让人心驰神往的岁月。岁月变迁,岁月变迁,不管它们曾经有多么辉煌,多么辉煌,但现在,它们又回来了,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正想着,她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她抬头一看,只见两个凹槽里各有一柄长剑。他的左手是一把银色的剑鞘,剑鞘很精致,上面雕刻着许多云纹。右边的一把,则是一把比较特殊的碧绿色的剑鞘,剑鞘就像是用玉石雕琢而成,上面有青白相间的自然花纹,看起来像是一个花纹,但实际上却没有任何花纹。
沈玉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她可以拿走这两柄剑中的任意一柄。可是,该选什么?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从身上摸出一块铜钱,往空中一扔,伸手抓住了正在飞速下落的小家伙,摊开手掌,微笑着将左手边的一把银色长剑捡了起来。
她看着剑鞘上的“雾隐”二字,忍不住在心里说道:““雾隐”,你真是一把好手,命运真是太神奇了。“……”
“哎,这种大事,怎么能用一枚铜币来做决定,这位主人也太没良心了吧?”一道娇媚的叹息从空中传来,让沈玉忍不住抬起头来。
沈玉忍不住问道:“你是剑灵?你的原主人是谁?”少女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跟你没有关系。”
“你不说,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传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你说的不对。在上一任主人死亡后,我们的剑灵之力也随之消散,你也就没有了任何的传承。我和你一样,都是全新的,是独一无二的,是无穷无尽的。”
沈玉闻言,心中不禁一动,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无限可能,全新,独特的我?
她的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些话。
当沈玉从赤红色的铁门里出来的时候,安宁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安宁连忙问道:“那把剑是什么?沈玉从平静的怀中挣脱出来,拔出了长剑:“雾隐。”
安宁和李慕白看着这把剑,都是倒抽一口凉气,因为这把剑通体晶莹剔透,就像是用最纯粹的冰块雕琢而成,每一次挥舞,都会散发出刺骨的寒光。好在安宁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有一种名为“晶铁”的材料,也不会对“水晶剑”一无所知,“这是一把晶铁剑?”沈玉忍不住笑了起来。
安宁见沈玉这个平时不屑一顾的人,竟然如此开心,知道这把剑一定是一把好剑,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挥挥手道:“行了,你就别炫耀了,我走了,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