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关系这么好,我估计她心里不太信你胡诌的理由。”
倪知夏张了张嘴,呐呐道:“那该怎么办?”
“别管了。”秦方好说,“你就当今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之后也不要再提起,最好是自己也忘了这件事,不然迟早要露馅。”
倪知夏红着眼睛,“我忘不了,我只要一想到她那么喜欢孩子,却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一辈子都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就很难受,她每次看到小包子笑得那么开心,要是我们以后都结婚生子了,她该怎么办?”
看着别人都结婚生子,家庭圆满,而她却一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心里会多痛苦?
秦方好听着这句话,用力闭了闭眼。
“我们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就看阿辞那边能瞒多久。”
倪知夏低声说:“我是真的想不到他会宁愿把问题推到自己身上,也不愿意……”
沉默两秒,秦方好说:“仔细一想,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宴辞暮那么爱尔尔,为了不让她伤心痛苦,什么事做不出来?
倪知夏捂住了脸,深呼吸了好几下:“幸好她现在睡着了,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我忍不住。”
“忍不住也要忍。”
倪知夏没再说话,一个人站到了另一边,靠着墙,在努力地平复心情。
秦方好看着,只是叹息,也沉默下来。
两人都在门口没进去。
于是也没有发现,休息室里本该睡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对着门的方向侧躺着,眼圈泛红地盯着前方,却根本找不到焦距。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默默地扯过毛毯盖住了脸,盖住了整个脑袋。
宴辞暮处理后续的事情花了一些时间。
毕竟来的宾客有不少来头大的,他处理完事情也要再应酬一下。
这么一耽误,几个小时就过去了,年会晚宴也接近了尾声。
宴辞暮下来接尔尔的时候,顾衍之和纪儒也一块儿来了。
他们看到两人竟然都待在门外没进去,有些意外。
纪儒微微挑眉,半开玩笑道:“这是怎么了?这么好的姐妹也吵架了?”
秦方好眼睛一瞪:“你喝多了吧。”
胡言乱语,咒她们。
纪儒勾着唇笑。
宴辞暮往休息室里看了一眼,“她呢?”
“吃了药睡着了。”
宴辞暮点点头,放心不少。
“辛苦你们了。”
“不用这么客气。”倪知夏说着,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但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算了,你好好照顾她,我们也该回去了。”
秦方好在一旁点头应声。
宴辞暮道:“车子都在楼下等着了。”
“那就一起下去吧。”
宴辞暮点了下头,便进了休息室。
尔尔躺在沙发上睡着,毛毯盖住了她半张脸。
宴辞暮见状,无声笑了下,走过去,动作轻柔地连着毛毯一起将她打横抱起。
尔尔像是因为动作突然惊醒了一下,见到是宴辞暮后,又眨了眨眼,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放心地靠在他怀里继续闭上眼睛。
宴辞暮低笑一声,嗓音也是低缓的,“我们回家了。”
尔尔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脖颈,沙哑地应了声:“好。”
一直被抱下楼,就算和倪知夏他们在同一个电梯里,尔尔也只是把脑袋埋在宴辞暮的怀里,让别人都以为她就是太虚弱睡着了。
没人说什么问什么。
尔尔更不可能主动说话。
因为一开口,她可能就是忍不住了。
倪知夏最了解她。
连她得知了这个消息都忍不住,自己又怎么可能会比她好呢。
他们分别上了车离开。
尔尔就算坐在车里也靠着宴辞暮闭紧眼睛,不想放手,也不想开口。
一路沉默着回到家。
余雯早早就睡了。
宴辞暮把她抱上楼。
把人放到**后,他才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到家了,还要装睡吗?”
尔尔依然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也不动。
宴辞暮知道她的心情不好,但他走的时候明明还没什么事。
况且有倪知夏和秦方好在陪着,也不可能出什么岔子。
只是……
他来找她的时候,她们两个人在门外本身就挺奇怪的。
宴辞暮的声音放得更轻:“到底怎么了?能不能说给我听一下?”
他感觉到说完这话后,尔尔的手臂仿佛收得更紧了。
宴辞暮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不想说吗?”
“没关系,不说就不说,我们尔尔有点自己的小秘密太正常了。”
“但是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得带你去卸妆洗漱了。”
“可以吗?”
尔尔还是没有说话,但宴辞暮却发现自己的衣领湿了。
他愣了一下。
她……哭了?
这下他真的慌了。
怎么会哭了呢?
“尔尔……”宴辞暮的手覆在她的后脖上,“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谁欺负你了?还是江南乾不死心又说什么刺激你了?”
直到这一刻,尔尔才在他怀里不断摇头,无声压抑的哭泣越来越控制不住,声音哽咽:“不是,都不是,我没有受委屈,也没有受欺负,有你在,这些什么都没有。”
宴辞暮轻声细语:“谢谢你这么肯定我。”
“宴辞暮。”尔尔小声叫他的名字。
“我在呢。”
尔尔还在哭,带着明显的哭腔。
“你对我太好了。”
宴辞暮说:“你是我女朋友,未婚妻,也是我将来唯一的妻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尔尔慢慢放开了他,眼睛通红,脸上都是泪水。
宴辞暮双手捧着她的脸,也不敢帮她擦眼泪,怕把她的妆弄花,她就嫌自己不好看了。
他故意开玩笑道:“我对你这么好,还哭得这么厉害?你让我怎么想,嗯?”
尔尔一看到他的脸就更难过了,眼泪掉得更凶,吓得宴辞暮赶紧闭嘴,觉得就是自己说错话了。
尔尔没有躲避他的视线,泪眼朦胧却直直地盯着他:“宴辞暮,如果我们一辈子都不能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你真的能接受吗?”
宴辞暮听到这话,蓦然一怔。
瞬间所有的前因后果都理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