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易书月完全不知道,也没有人和她提过。
易书月今年有意在控制着少吃点生冷的东西,来月经的时候不至于到以前那种痛到走不了路的程度。
但她还是习惯性赖在宋琛怀里撒娇卖惨。
和经常手脚冰凉的她不一样,宋琛的身体很温暖,抱起来的感觉就像是抱住了一个暖炉,他的身上有股她很喜欢的味道,说不上来,像沐浴着阳光的草本植物,很好闻。
她还记得那天。
通常她会在月经前提前吃止痛药来缓解疼痛感。但她经期一直不太稳定,上课也没有带止痛药,再加上前一天吃了冰的东西,多重因素作用下,小腹疼得像有人用刀在割,还伴随着一种沉甸甸的坠落感,浑身都不舒服,头晕眼花的。
好不容易撑过了上课时间,秦梦想扶她回去,可易书月一点力都使不上,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靠在她身上。
从教学楼到宿舍要走大约十五分钟,秦梦的体力不支持她拖着易书月走完这程,只好给陆珩打电话,让陆珩来帮忙扶人。
陆珩来得很快,问易书月要不要背她,被还剩着一口气的易书月给拒绝了:“路上这么多人经过,这显得我多丢人啊,我可以自己走的。”
她总是有这些奇奇怪怪的倔强,陆珩也只好尊重她的意见,和秦梦一人一条胳膊,慢吞吞地拖着她往宿舍楼走,中途还要听易书月时不时地抱怨。
比如,下辈子绝对不要当女人,为什么她要受这种苦。
“我想喝红糖水。”
易书月有气无力地说。
许是女人在这个时候总会比平常更加敏感和脆弱,她痛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格外想念那个沉默寡言,但始终陪在她身边的少年:“以前他都会给我煮红糖水的,还会抱着我哄我的……”
她的声音太小了,陆珩完全没听清,就听清个红糖水,只好问秦梦:“她在说什么?”
“我也没听清楚,估计是疼傻了。”秦梦说,“学校超市有卖红糖的,你去给她泡杯红糖水,还剩一段我扶她回去,我两在宿舍楼下等你。”
“行。”
陆珩走后,秦梦看看易书月毫无血色的脸,忍不住吐槽:“脸都白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前任呢?陆珩我已经给你支走了,你再坚持下,马上就要到宿舍了,等会我先上去给你拿止痛药,不知道还能不能起作用。”
“梦梦。”易书月小声说,她有点控制不住情绪,脸埋进秦梦肩上,嗓音染上细细的哭腔,“我好像后悔了,我好想他。”
“那你就和陆珩分手,去找你前任复合。”秦梦永远无条件站易书月,“不分手也行,你可以先试探一下你前任的态度,别到时候两边不讨好。”
“算了,我都把他丢在那儿了。”易书月低落道,“他现在一定很讨厌我。他又不缺追他的人,说不定都有新女朋友了。”
“那可不一定。算了,看你吧。”
秦梦和易书月没走多远,陆珩就回来了,递给她一个粉色杯子,里头是刚泡好的红糖水,滚烫的,还在往外冒着热气。
易书月连忙接过杯子,打开杯盖喝了起来,秦梦倒是有些讶异:“这么快?”
“有个女生给我的,让我给月月。”陆珩也没撒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给完我就走了,问是谁给她的,她说那人不让说,我怕月月疼得厉害就直接带过来了……月月?”
两人的交谈顿住。
易书月喝水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她拿着杯子,眼睛不住地四处乱瞟,好像在寻找些什么。
“怎么了?”
注意到她的异常,秦梦皱起眉,抢过杯子喝了口:“就是红糖水的味道啊。”
“没事,我的错觉。”
她好像看见宋琛了。
……
没想到真的是宋琛。
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过来,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的呢?
易书月不敢去想。
乔桥也没想到易书月现在才知道这事。
“小乔,下次请你吃饭。”易书月这会也没法集中注意力,她不受控制地会想宋琛的事,做事效率极低,“你能把我那份也整理一下吗?”
“可以啊。”猜到此时易书月心情很动**,只是脸上看起来还比较平静,乔桥笑眯眯的,“你先去陪陪你老公?其实也没多少事,我估计老头是想借着这个名义喊我们出来聚一聚,我好了给你发消息。”
“谢谢。”
宋琛也分担了一部分资料的整理,这会儿正在另一个房间核对名单,忽然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
“我讨厌你,宋琛琛。”
易书月哭着说。
宋琛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学院设计比赛的获奖学生名单,核对完毕后需要根据名字和对应的名次来填写奖状,最后再一齐拿过去给教授签字盖章,开学后分发到同学手上。
宋琛原本的想法是过来陪易书月,顺便分担点她的工作。巧就巧在,这位老教授恰好是宋豫鸿的旧友,也算是宋琛的半个长辈,差遣起他来毫不手软。
易书月和乔桥聊天的功夫,见宋琛在这也没事做,老教授毫无心理负担地把他喊走。
这会儿,他正乐呵呵地调侃宋琛:“我还说你一个不在这儿上学的,三天两头跨洋机票飞过来干什么。”
老人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说:“原来是为了见心上人啊。”
“吴老师。”宋琛抬眼,无奈道,“这都过去多少年的事儿,我都工作多久了。”
“不多不多,也就两三年吧。”
吴老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你说你这孩子,就是犟。你要是早告诉我你放不下的那小姑娘是月月,我早给你成了,哪还用得着拖到现在。”
宋琛垂着眼不说话。
料到他不会回答,吴老也没继续问,换了另一个他比较关心的话题:“听你爸说你最近工作出了点问题?有几个人合伙打压你是吧,因为易和安之前那事儿?”
常年混迹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易和安只是个替罪羊,前阵子上面严查,需要个人来杀鸡儆猴,可又不能伤到自己人,选来选去就选到了不与他们同流合污的易父。
结果被宋琛横插一脚,打乱了全部计划,这群人不甘心,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来秋后算账。
宋琛不咸不淡地“嗯”了声,算是承认:“没什么事,对我造不成影响,也不是只有这么一条路。”
他还可以接手他母亲手里的产业。
“就当休假吧,之前你没日没夜地干,都把身体拖垮了。”见宋琛心态稳定,吴老也跟着放下心,“你把月月介绍给你爸妈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