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栽了

二人用过晚餐,梳洗完毕,早就想替她梳头的南宫非找到一个相当好的理由,抢过冯宝宝手中的梳子,“雁儿不在,为夫帮你。”

她微挑柳眉,雁儿这二个月只怕都不会在,莫非他要替她梳二个月的头?罢了,反正头发长,也碍事,他愿意,就由着他罢!

“鬓似乌云发委地,鬓挽青云欺靛染,说的就是这了。”南宫非非常小心的替她梳理着秀发,感觉得到那如丝质般的光滑和柔软,爱不释手,时间自然就长了些。

“相公打算梳到明儿早上?”

调侃的语气令他霍地回神,放下梳子,扶起佳人行至床边,“夫人先行休息,为夫要先看会子书。”

知道他上床前喜看书的习惯,她蜷曲着身子,偎进锦被中。

“明月清风总关情。”

睨了一眼临窗望月兴叹的才子,冯宝宝撇了撇嘴,闭上了眼睛。

过了会子,感觉得到他在脱衣脱鞋,不一会子已是在她的身边躺了下来。又过一会子,已传出他均匀的呼吸。

上一刻还在望月兴叹的才子,现在却是睡得死沉。大出冯宝宝意料之外。南宫非居然规矩得狠,没有她想像中的‘恶狼扑羊反被羊踹’的一幕发生。

看着呼吸均匀的、熟睡的人,一扫白天的温润柔和,居然有一丝丝小孩子气,冯宝宝的嘴角不禁拉开了一丝笑容。

猛然感觉到她在笑,自己亦是相当的愕然,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笑脸,冯宝宝有些不可置信?什么时候起,一直对美男抱着‘可远观,而不可近玩焉’的她,居然也这般打量起美男来了?

果然,美色可以误国。她的心,似乎一点一滴的正在被腐蚀呢!想到这里,想到恐怖的儿女情长,心中一个冷颤,抬起手,以指弹灭蜡烛,将锦被拉过头:眼不见为净!

翌日一早,在暖烘烘的被中醒来,冯宝宝的眼‘嗖’的睁得老大。什么时候她的警觉这般低,低得一个登徒子熟睡在自己的锦被中她居然丝毫不觉?

“南宫非!”

胸襟被太座大人死死拉住,南宫非从美美的睡梦中清醒过来,“夫人,早啊!”

“你越界了!”

“小青不在。”谈不上界线。

郁闷的人惹不得,生气的人惹不起,何况眼前是喷火的、力大如牛的太座大人,所以,在有被拍飞的可能之前,他非常识时务,“再说,昨晚上,为夫以为小青在身边,替小青盖被呢,习惯了!”

“是么?”冯宝宝冷冷的睨了南宫非一眼,“如果今晚,你仍旧习惯性的替小青盖被子,我不介意,回国师府后,你天天搂着小青睡,不用再担心小青晚上会冻着了。”

他非常快的接口,“我会改变这个习惯的。”看着依旧被太座大人提着的胸襟,他用手指了指,“夫人是想替为夫更衣么?”

当客栈老板看到仅着中衣从店外进来的南宫非时,他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打了一半的哈欠、伸了一半的懒腰都静止了,他确信,没有看见南宫非从大门出去。

看着店老板和店小二疑惑的目光,南宫非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衣襟,掳了掳黑亮的头发,“一大早出去锻炼锻炼身体,穿多了不好。”

这解释?谁信?

特别是,看着小夫妻二人从楼上下来,女子一脸的怒气,男子一脸的陪笑的时候,店老板更能坚定:这位公子只怕是得罪了夫人。

未着外袍就出了门……想到这里,店老板的眼睛睁大了:打野食去了?

不会呀!店老板坚信,这小镇上,能够美过那夫人容貌的绝无仅有。再说,就算家花不如野花香,也不会急色到不穿外袍就出门的道理。更何况,昨晚上,他确信,这公子是睡在楼上的。

抬头看了看二楼,再看向正在用早餐的小夫妻二人,店老板百思不解:这位公子到底是如何出了客栈的?

“夫人,多吃些,待会子还要赶很长的路。中途只怕是没有补充体力的地方。”既然路线都是他确定的,越荒芜、越无人烟的地方最好,最好是连住宿的地方都没有。

听着南宫非亲切的声音,再看他陪笑依旧,店老板有些替南宫非不值,再怎么说都是一大老爷们,老婆再怎么好看,却也不能这样宠着。更何况,那女子吃了不少了,真能吃霭!都说女人火气大则食量大,原来,这真的是至理名言。

“店家,请问一下,你们这里的特色小吃干粮有什么?”他可不想露宿荒郊野外的时候,被太座大人逼着外出打猎。

老板从冯宝宝惊人的食量中回过神,“回客倌,有枣泥糕和粟子糕。”

“粟子糕是用什么酱制的?”

“有梅花酱的,也有桃花酱的。”

南宫非再次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店家,你看看,按这银子的份量准备桃花酱制的粟子糕。”

“嗯,好嘞、好嘞!”老板急忙上前,接过南宫非手中的银子,回头看向小二,“去,准备五份桃花酱制的粟子糕。”

原来,那位公子爷的夫人食量这般大啊。看着那夫人眼中听说了桃花酱制的粟子糕后,眼睛中的火气平复了不少。店老板坚信,这粟子糕是为这夫人准备的。只是,五份啊,吃得下么?

一如南宫非所算定,至晚间,果然,没有找到一家客栈,但……好歹找到一处不算太破败的庙。

南宫非似乎非常无奈的看着夜寂的天空,“夫人,这般晚了,今晚,我们就在这里歇息歇息?”

“嗯。”冯宝宝面无情绪的步出马车内室,亦是抬头看了看繁星闪烁的夜空,“看来,相公真是神人。”

南宫非闻言愕然。

“相公算准这一路行来无处打尖、无处住店……”冯宝宝跳下马车,一径往庙内走去,头也不回的继续说道:“那五盒粟子糕正好派上用场。”

这番话,是明白他的意图还是真的将他当神人看待?南宫非偷笑,握拳至下颔平复情绪,半晌,亦是跳下马车,将马系在庙外的大树上。

反反复复将马车内室一应吃的、喝的,呃……睡的锦被都一一拿至庙中。

现在是男人图表现的时候,冯宝宝也乐得在庙中转了一圈,基本上知道了这里的情形。原来,这庙中供奉的是——洛神。

再回头间,南宫非已是点起了柴火,也不知道在哪里找到的一个破铁壶,正支在火堆上,烧着水。

“你很有野外生存的经验!”

南宫非对缓缓坐在自己对面的佳人一笑,“在大山学艺的十年中,我们经常要去人迹罕至的地方采药,有时一去十天半个月,所以,就有了经验。”

“我们?”冯宝宝随手拿了一块粟子糕,放在口中轻轻的嚼着,是她喜欢的味道。不得不说,眼前这个男人对她确实很上心,一切都投她所喜,“难道,你的师傅不只你一个徒弟?”

“当然不只我一个,还有好多。他们分别来自南祥、西如、北意和天朝。如果能修成正果,他们也会成为那些国家未来的国师爷。”

“哦。”冯宝宝点了点头,“他们有没有比你早出师的?”

“与我同时一批进去的,我是第一个出来的。”

“同一批?”

南宫非笑看着佳人,“还有与我父亲、祖父一辈那时进去的,岂今为止,仍旧没有出来。”

冯宝宝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原来,真的有一辈子都出不了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