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钱?”
李炽目色沉沉,视线往下,她领口微开,旖旎风光竟显无余。
知道她肤色很白,但却未曾料到这般白。
步入盛夏,她早早就脱下了厚重的里衬,取而代之的是南省女子偏爱的襦裙,衣料轻盈透气,锦缎繁密,称得人腰身盈盈,轻巧玲珑。
而在屋内,又褪去了外间轻纱褙子,两人肌肤相亲,只剩下一层薄如蝉翼的外纱,薄纱之下若隐若现的雪肤,透人心凉。
偏偏又穿了一件通体胭脂色的肚兜,随着她攥来覆去不安分的动作,雪峰山脉婉转如云,似玉类霞,匆匆一瞥,便叫人移不开眼。
他不是柳下惠,又正值盛年,想要的东西自然只多不少。
可年少时只顾着打仗拼命,成年之后眼中也只剩下公事,却是第一次见少女软若无骨的身子。
他知道自己招架不住这小妖精再乱动,不动声色地圈紧了她的腰,嗅着她脖间的融雪香,喉结狠狠一滚。
“闹什么!”
低低一喝,语气却没有半丝威严,反而沙哑的很。
雨松青懒散的在他怀里滚了滚,又拱了拱,像是一只小野猫儿,直到弄的他鬓发散乱,呼吸急促这才洋洋得意的钻出来,“是我闹,还是大都督闹?”
两手一摊,她眉眼弯弯,“给钱!”
“没有。”
李炽拍了拍她的手心,掐了一把她腰上的肉,“本座没有钱。”
“赖账?”
躲着他的手,雨松青黑着脸,故意在他脖间蹭,“亲一口,一百两。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从心头涌上的火烧透了他的血,少女轻呼的气息像是一把燃火的柴,瞬间将他点燃。
李炽的眸幽深暗暗,随手用锦被裹住她的身子,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似强忍着什么,“青青,明日藩王入宫进谏,我得去宫里,不要闹了。”
“哦。”
她有些失望,双臂被他用被子裹住,动弹不得,只能乖乖的垂眸盯着他看,一双澄净的眸子里也只有他的身影。
“乖。”
拍拍她的头,他起身理了理被她弄皱的衣裳,重新扣紧了袖口,“睡了。”
但下一刻,雨松青飞快地从踏上弹跳起来,猛地扑到他的怀里,锦被倏尔从肩上划下,双腿一夹,稳稳地被他抱在怀中。
她将他的头板正过来,像刚刚那般啄了啄,笑得嬉皮笑脸,“没给钱,我没说让你走。”
“青青!”
本来是警告,却变换了声线,李炽有些严肃地拍了拍她的臀,面色冷硬,又抬着她的臀部往上一提放在自己,青筋突起的手臂上,威胁呵道:“来劲儿了?”
……
瞧着他炽热的眸,雨松青脚软得夹不稳他的腰。
玩大了。
他发了狠,她有些退缩,手忙脚乱地挪动着屁股预备跳下去,却被他掐住腰直直按在墙上,温热的唇重重压上来。
“李炽……唔……你欺负弱小!”
后背痛得让她弓起身子,但她被他手掌捆住,动弹不得。
急切的吻闯入她的,雨松青招架不住,只能感受到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她,窒息的缠绕中,一种要被生吞的错觉萦绕着她。
他扣住了她的下颚,不允许她有半丝躲闪,不断加深着吻,浑身上下每一根血管都在沸腾。
雨松青死死掐着他的肩膀,口中溢出的声音只剩下宛转,像是娇嫩的花儿被狠狠摩擦,**,丝毫不留情。
她欲哭无泪。
真不该招惹他。
这一夜,究竟被亲了多少次她已经记不得,只觉得天旋地转,近乎窒息。
而第二日,她才发觉,一张千两的钱票悄然放在她的床头。
……
……
藩王入京,朝堂上更是风雨来袭。青云台已经西侧已经竣工,而此时,距离藩王回京的最后期限,不过两日。
除却几个郡王外,还有五个郡王因各种原因观望请辞,有的直言身体不好,路途遥远,有的直接以昭烈帝所下“藩王不入京”的诏书回绝。
雍王首当其冲被削藩,这些藩王也不是傻子,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一个乳臭未干甚至对他们致以敌意的太子身上,实在太险。
关在屋子里做霸王就算了,谁还能想不开非要去参与太子和太后之间的争夺吗?
与其参与,不如先观望。
李继看着推辞回京的藩王名单,久久不言。
东宫桌案上,陈放着一份明确的各个地区财政和军事信息,李炽将其整理完善,勾出了几个重点。
案台上随意搁置着几只毛笔和纸张,李炽与封疆人手拿着一只小旗,一边说,一边插。
“此处三面环山,越郡王固守此地三十年,不可小觑……”
“若走水路,照汉郡王乃盆地,而菩提山正对盆地江河出水口,再次设立防线,可压退其军二十里。”
李炽滔滔不绝,分析着每一位未回燕都郡王的封地地形和人口,封疆与他一唱一和,补充完善,倒是李继开始走神。
他的目光,从案台上的堪舆图,移到李炽的脖子上。
在喉结侧方距离后颈不远的位置,有一块泛着红血丝的殷色痕迹。
一深一浅,紫红明晰。
即便是他今日特意在大热天穿上了高领内衬,也很明显。
他有后妃,自然知道这种痕迹因何而来。
不动神色的按耐住心中莫名其妙的火气,李继听完两人的预言,并未有所建议。
他根本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好了。”
李继抬手一顿,“有你们在,他们翻不出什么花样。”
“青云台那边,给孤盯紧。”
这句话是对李炽说的,他身为都指挥使,检察是他的职责之一。
不过从四年前修建青雨台的那日起,督察之责其实被李继下放到了御史,以至于他其实对青雨台的印象很浅。
但一处完工的殿宇也没有什么可关注的,李炽依旧拱手道:“是。”
“明日太后宴请藩王,你们也去。”
说到太后,他忽而冷声道:“昭谏,你与太后不要闹的太僵。”
月满则亏,他希望李炽与任何人都不要走得太近,闹得太僵,这才平衡。
慈宁宫的事情他自然有所耳闻,他知李炽心中怒意,可也不该因为一个女人如此不给太后颜面。
太高调。
太张狂。
这不是他一贯的风格。
李炽没有说话,两个人静默片刻,只听见李继道:“回去吧。”
宫殿内,清脆的锦靴砸向地板的声音重重响起,李继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忽然唤住他。
“对了,”那股火气莫名变成了妒意,他几乎是脑袋一热的招来了吕凤,把玩着手中的天珠,眸光沉沉,“孤听闻雨姑娘爱吃甜食,恰好良娣前段时间的了一位南省的糕点师傅做了几款不错的糕点,你带回去吧。”
……
他在说什么?
封疆眼睛瞪的老大,张了张嘴,几乎与李炽同时蹙起了眉,下一刻飞速将惊诧之色隐匿起来。
他是疯了吗!
关心臣妻,甚至借李炽的手?
安静……
如死一般沉寂……
殿内冷风吹得火烛摇曳。
封疆偷偷去瞄李炽的神色,所有人凝固在原地。
殿内只剩下四人,却能清晰闻见一人呼吸声。
过了好久,李炽微微眯眼,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殿下怎知,她喜欢吃糕点?”
李继温和的眸里化出掺着血腥味的光亮,“不过是一碟糕点而已,昭谏难道如此小心眼?”
……
又是无话。
封疆拉了拉他的手臂,示意此时不是与太子争执的时机,深深吸了一口气,低沉道:“大都督,拿着吧。”
吕风三步两步跑来速速递在李炽手中,冷汗浸透了后背,他甚至怀疑若不是封将军及时铺上台阶,今日的不知会演变成什么样的情况。
殿下……
越矩了。
若这雨姑娘只是对上了殿下的口味,他倒是有办法让他得愿,可她偏偏是大都督亲口承认的人,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与李炽明抢。
太后不过倒了一杯水在她脸上,第二日那十四颗人头就送到了慈宁宫门口。
血淋淋的一双双眼睛和头颅,无人看了不噩梦。
李炽捏着手中的食盒,眸光第一次毫无掩饰的刺向了李继。
“殿下……”
“多虑。”
他拎着食盒,锦靴重重踏在木板上,飞鱼服勾勒出极为挺拔和高挑的身姿,缓步朝李继走来。
官帽上的两处流苏随着低头的动作落下,锋利的眉骨之下是极为狠厉的眼,冷硬的下颚线往上扬起,似乎在隐忍着,也在叫嚣着,隐藏在这具波澜不惊的假面之下无边的怒意。
“有些东西,殿下唾手可得。可有些东西,除非我死。”
剖开一层又一层君君臣臣,披着兄弟的皮,露出的是权力倾轧之下毫无情谊的交易。
他知道,这只是一次试探和信号。
君臣走到这一步。
荒谬至极。
……
……
雨松青自然不知道李继送给了她一个“大惊喜”,也不知道李继发了疯要送给她一盒糕点,她的生活一如往日平静,没有溅起一丝波澜。
反而她为了明日出席因藩王回京太后设宴时的衣裳而纠结。
红段太过张扬,月白云纱太素,她衣柜里便除了青色衣缎便是淡绿色缎。
可今日,她偏偏不愿意着与往常一般的装束。
李炽自珠帘下步入时,黛紫的月影纱重重垂落在脚边,她坐在妆台前画眉,倩影窈窕,姝丽媚人。
沉稳的脚步声踩在锦毯上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雨松青却心有灵犀的转过头来,笑意盈盈。“这一身好看吗?”
好看。
他心头一紧。
从未见过她今日如此盛装打扮。
大掌落在她的肩头,隔着单薄的鲛绡,露出如月光般皎洁的脖颈,雪肤浅浅,他墨色的眼睛垂眸凝视,直接张开双臂,自身后将她涌入了怀中。
可他不愿意他这般好看。
占有欲战胜了理智,他铁一般的臂膀将她捁得紧紧的,似怕有人会将她抢了去。
“换一身。”
“嗯?”
雨松青有些失望,她今日的妆容和这套衣衫相得益彰,上下呼应,为何要换?
欣喜之情减了一半,她磨磨蹭蹭摇摇头,“不换,太麻烦了。”
“来人。”
他根本不听雨松青反驳争议,将丫鬟唤进屋内,“给你们姑娘换一身打扮。”
雨松青喊出声音,蹙紧了眉心,“李炽!”
有毛病吧他!
他盯着她,薄唇微抿,瞳孔紧缩。
心中的怒意累在胸膛,无人化解,他现在只想将她按在墙上吻得她七荤八素,而不再想着做其他事;想将她永生永世困在这屋子里,打扮梳洗只为他。
重重叹息一口气,李炽从身后的妆匣内拿出一根簪子,插在她的发间。
“不用了。”
不用换了。
他今天到底发什么神经?
让她换衣裳又不让她换了。
男人心海底针。
可她已经没有时间去询问他心头到底想什么,因为已经快到入宫的时间。
冬熙殿内,人影杂乱,繁花似锦。
桌案上早早供上新鲜瓜果点心,陪伴着随藩王回京的王妃们谈笑风生,也无人注意她。
雨松青游走在人群中,朝着熟悉的面庞点点头,然后快速辨别这些王妃分别是那些藩王的夫人。
“松青,你说慢点,我记不了。”
余傅欢提着裙摆紧跟在她身后,有点着急,“为何你要记这些人的名号?”
阿琅被她派去看守齐氏,而此番入宫也需要一个细心一些的姑娘,她就想到了她。
傅欢曾陪她去过几次宴席,也明白那些宴席的规矩,有的时候呆呆傻傻的阿琅,要默契一些。
况且与其让她成日在家里闷闷不乐,不如找点事做。
雨松青莞尔一笑,答道:“收集信息,是要融入一个集体的最佳渠道。”
余傅欢不解地重复她这句话,“什么?”
她微微一眯,答而不言,“你以后就会懂。”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人,日后定会常住燕都。
他们实在是太小看李继要削藩的野心了,也实在是太低估他作为一个储君要做出一番事业的恒心。
少时,主少国疑,太后和荣王执政,很大程度上掩藏了他的手腕和野心。
可成年的李继,绝对不是寻常上位者可以比拟的。
先收军权,再笼络朝臣,重用锦衣卫,培养自己的势力。一步步削弱太后手中的权利,一步步稳固自身,如同温水煮青蛙,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这般手段和心思,披着温和儒雅的皮,实则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