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问?”

白厉波澜不惊地看着她。

她笑,“以白先生的条件,怎么可能不介意女方有孩子,我跟周吏那天说的话,想必他也转告你了吧。”

白厉低垂眼皮,转动茶杯,“在他告诉我之前,我早就知道了。”

她错愕,“你既知道那你还…”

“当初我也不介意给傅廷洲的孩子当继父。”他不疾不徐打断话。

曲晚愣了片刻,身体凑上前,盯着他,“白先生,你这是什么嗜好啊?”

哪个男人愿意给别人养孩子的?

还不是自己亲生的!

白厉双手十指交叉握住,“我不能有自己的孩子,领养也是养,替人养也是养,有什么不对吗?”

曲晚怔愣,片刻,才缓过神,“…我冒昧地问一句…”

“放心,不是那方面问题。”

“……”

她本来是想含蓄,委婉地问问。

谁知对方直接撂桌上回答。

心思都被猜准了。

医院。

阮颜到神经内科咨询了傅廷洲的事情,医生查看病历,摇了摇头,“他不是因为头部撞击造成的失忆,不存在外力因素,所以我们科室目前无法帮到你。”

阮颜低垂眼帘,“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医生又继续说,“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位心理科的专家,这是他诊所的地址跟联系方式,您过去找他就好,我会通知他的。”

“好,谢谢您。”

阮颜从内科室离开,拿起名片上的地址,踏入电梯。

她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来到了一家心理诊所,在商业楼第三层,诊所规模并不小。

前台工作人员笑着欢迎,“您好,请问您有预约了吗?”

“我是人民医院的赵主任介绍过来的,我要见你们的宋院长。”

阮颜出示了名片。

前台工作人员电话确认过后,带着她来到院长办公室。

推开门,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写文件。

工作人员通报,“宋院,这位女士就是赵主任介绍过来的。”

男人头也不抬,“下去吧。”

工作人员退出门后,阮颜进屋。

她环顾了眼室内,墙上挂着很多奇怪的插画,其中一张是少女的脸,但总感觉挺奇怪的。

“看出什么了?”男人忽然开口。

阮颜转头望向宋院长。

意外的是,这宋院长还挺年轻,仪表堂堂,样貌清俊,眉眼似乎有几分熟悉。

她回过神,“不就是少女的脸吗?”

对方点头,“看得出你情绪稳定,没什么异常,不像是会来看心理医生的。”

“一幅画你就能分析出来了?”阮颜略微惊讶。

他耸耸肩,“这些画像是心理图析,每个人看到的画像都不一样,就像你一眼看到的是一张少女的脸,但部分心理患者一眼看到的可能是张扭曲的脸,或许是女巫的脸。”

阮颜走到桌前落座,“我其实是替我丈夫来咨询的。”

宋院长合拢文件,“哦,什么症状啊。”

“心理催眠造成的失忆。”

他拿笔的动作一顿,抬起头,“他有记忆创伤吗?”

阮颜疑惑,“什么意思?”

“就是有经历某段不堪的记忆,埋在心里很久了,当这段记忆被诱发出来后,患者会选择间断性地遗忘掉。”

阮颜皱眉,“不清楚,但他是在被下药的情况下,被强行催眠洗脑的。”

“不报警?”

“什么?”

宋院长后仰,靠在椅背,“这是违法行为啊,哪个心理医生干得出这种事啊,就算有,按理来说也不可能。”

“可他确实失去了以前的记忆,而且每当想起一些事,他会头疼,甚至会昏迷。”

“赵主任给他检查过了?”

“检查过了,但不是外力所致,目前只能断定是心理问题。”

宋院长沉默片刻,让她把傅廷洲被催眠后的状况详细说说。

她前前后后说了个大概,包括安娜的后续治疗。

宋院长看着她,“还记得药物的名称吗?”

她打开手机,把之前拍下的药物照片递给他。

他只看了眼,一目了然,“难怪,这些药正规的医院都不敢随便开给病人,如果长期服用,会造成精神错乱,烦躁,甚至抑郁,以及记忆障碍。”

“按照正常的理论来讲,最高水准的心理医生并不能随便篡改一个成年人的记忆,除非患者本身有记忆创伤,内心的承受力很脆弱,并且十分信任那名医生。配合催眠治疗,而且需要达到数次的催眠才有一定效果,而我只给抑郁症患者,包括拥有记忆创伤患者做过,但并不能达到失忆的地步,不过你刚才说的用药…”

宋院长目光落在手机屏幕那张照片,“国外有一种实验是能做到,但这种实验并不被医学认可。”

阮颜看着他,“是MS实验吗?”

“你知道?”

她笑了声,“他算是MS实验室的患者吧。”

“我能见见他吗?”

阮颜怔了下,旋即点头,“可以。”

隔天,傅廷洲已经醒了过来,阮颜推开病房门,他靠坐在床头,似乎有些昏沉,状态似乎不是很好。

“你醒了?”

她走到床边,把包放下。

他揉着鼻梁骨,“我怎么在医院?”

“你昨天昏迷了。”

傅廷洲动作一顿,目光幽深,没说话。

“你饿了吗?”

“饿了。”

“那我去给你买早餐。”她转身,傅廷洲握住她手腕,“我没胃口。”

她皱眉,“那你说饿了。”

“饿你。”他笑着将她扯拉到怀里,埋在她颈侧,炽热的气息缠绕着她。

阮颜痒得躲开,“别胡闹了。”

“我好想你。”

她倏然怔住,低头看他,“你说什么?”

他声音闷哑,“做了噩梦,想你了。”

阮颜没忍住嗤笑,“梦到什么了?”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我该不会是打扰你们了吧?”

傅廷洲看着门口的男人,眉头皱了下。

阮颜咳了声,介绍,“他是来给你做检查的,宋院长。”

他蹙眉,“什么院长,这么年轻?”

对方笑了笑,“心理诊所的。”

傅廷洲沉默。

宋院长坐在陪护椅上,“你太太说你被催眠失忆,有记忆障碍,我过来给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