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曲小姐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阮颜也没打算多停留,何况人家都来了,也不缺她照顾。
曲晚喊住她,“我送送你呗。”
说着,让少年在病房陪傅廷洲待着,少年很是懂事。
阮颜也笑,“曲小姐还是留下照顾吗?”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我照顾他做什么?”曲晚拉住她手腕,笑容温婉,“走吧,我送你,顺便陪我到楼下咖啡厅喝一杯。”
阮颜来不及反应。
显然是抗拒不了曲晚的热情。
等回过神就被曲晚带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一老一少。
少年拿起手机打开游戏,走到床边坐下,与方才那腼腆模样判若两人,“干爹,陪我打一局呗。”
傅廷洲蹙眉,打量自己,“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陪你上分?”
“我妈咪说了,你是为了泡妞才住院的,没多大事。”
傅廷洲,“……”
楼下室外咖啡厅,曲晚喊服务员拿了烟灰缸,将一包女士香烟取出,看着阮颜略微诧异的模样,她笑,“不介意吧?”
阮颜回过神,“不介意,只是没想到曲小姐会有这样的一面。”
她焚上烟,抽了口。
“我可不是什么名门闺秀,那是他们外人定义的,这才是真实的我。”
阮颜笑了笑,没说话。
曲晚单手扶住额角,扬眉,“好奇我跟他的关系吗?”
她顿住,垂眸,“无所谓了。”
“什么无所谓,你不是因为他跟我的事才闹别扭的?”
阮颜无言以对。
她看不懂曲晚,但她能感觉得出,曲晚对她完全没有敌意。
与当初初见南蕖时,她故作单纯,虚伪两面确实不同。
曲晚毫无掩饰。
“你把我当成情敌了。”曲晚抖落烟灰,“的确,他自己名声不好,在别人看来他跟哪个女人都有一腿,那家伙又不爱解释,总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要是你,我也恼火。”
阮颜不声不响喝着咖啡。
曲晚靠在椅背,继续说,“酒庄的名字就是我儿子的名字,冬遇,他是我在高二意外怀上的孩子,不过我并不后悔。”
她惊讶,“意外怀上的孩子?”
意外有很多种,没做好措施,又或者遭遇不测…
总之让人无从过问。
“我父亲不知道孩子的存在,要是知道得打死我,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接我儿子回国,只叫上老傅,因为除了他,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曲晚眼色有那么一丝黯然,点燃的烟只抽了几口,便没再继续抽,灰烬燃了半截。
阮颜紧抿唇,她在加拿大怀上孩子的时候还不到十八,可想而知她为何会隐瞒这个孩子的存在,倘若曲市长知道,脸不得翻了天…
曲晚被掉落的烟灰烫到,回过神,抖落到烟灰缸里,“还有,我儿子姓黎,黎冬遇,跟他父亲姓。”
“那他父亲呢?”
“死了。”
曲晚回答的云淡风轻,可那双眸子里,却是黯淡无光。
阮颜倒抽一口凉气,忽然觉得自己唐突了,“对不起,我…”
“都死了这么久了,习惯了,就算你不问,以后别人知道也会问。”曲晚端起咖啡缓缓喝进,“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跟看法,于我而言,儿子就是我的全部,老傅之所以对我们母子照顾,是出于愧疚,但我知道那不是他的原因,是他自己执拗了,他总喜欢把所有事揽到他身上,如果孩子生父还在,最不愿看到的就是他这态度。”
阮颜捏了捏手,突然想起在傅廷洲办公室里看到的那张合照,他身侧的男人笑容干净,清爽。
孩子生父十有八九,是他。
曲晚看穿她的纠结,平静道,“他有些事不愿意说,是因为那些事不是他想触碰的回忆,不好的东西就该封存在心底,拿出来示人,等于揭人伤疤。你在他身边这么久,多少也了解到他在傅家是怎么样的了。他能活到现在靠的是毅力,毕竟很多人如果经历过他那样的事想活都未必能活,对于他来说死了可能是一种解脱,但我相信现在的他应该比以前更想活着。”
…
回到车里,阮颜呆滞了很久,内心的汹涌久到无法平息…
傅廷洲对她而言是个谜,她不懂他,也不了解。
纵然知道他的风流是假,他跟傅老的深仇大恨,除此之外,她一无所知。
她伏在方向盘,内心在气与怨当中来回拉扯,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