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活着的传说[二]
上官飞燕望着花满楼，嘴角弯起，娇笑道：“花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花满楼微笑点头：“见过公主！”
两人打过招呼之后，上官飞燕便不再多说，瞧也不瞧陆小凤。
陆小凤似有些不满意，道：“丹凤公主，就算你心底看重他多一些，也不能对我视而不见吧？”
直到这一刻，上官飞燕那双漆黑的眸子，方才定定落在陆小凤的身上，眨了眨眼睛，娇笑道：“若是你答应帮我一个忙，那我便再也不会对你视而不见了。”
忽悠开始。
陆小凤笑道：“丹凤公主，你这请人帮忙的态度，倒也着实特别。”
上官飞燕笑道：“我能请得起的三个人，现在都已经死了。若是我再不拿出些特别的法子，又怎能请得动陆小凤陆大侠？”
花满楼笑道：“飞燕你算是走对了棋，陆大侠脾气倔，向来是别人求他他不做。若是别人不理睬他，他反倒心急火燎，自己往上赶，生怕慢人一步。”
“真的？”
上官飞燕睁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惊喜地看着花满楼，道：“花公子的意思是，这事他是再也不会推脱了吧？”
花满楼微微一笑，这已是最好的答案。
陆小凤心头颇有一种交友不慎之感，苦笑道：“为着以后不再被丹凤公主无视，我恐怕唯有解下这事了。”
上官飞燕浅笑一声，冲陆小凤深施一礼，道：“丹凤多谢陆大侠仗义出手。”
陆小凤摆了摆手，道：“丹凤公主，三日之前，叶锋不提前跟公主商谈，他说了什么？”
潜意识里，陆小凤既已认定上官飞燕是前来请求自己出手的，自然而然推测出叶锋从中抽手。
上官飞燕脸颊莫名一红，羞赧道：“他……他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离开了？”
陆小凤瞪大眼睛，道：“就只是这些？”
上官飞燕点了点头，然后整个头都低了下去，一张脸都好像红成了苹果。
陆小凤还待再问，花满楼却已从中打断，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便不必多问了，是非曲直，总会有个说法的。公主来此，可还有其他事？”
上官飞燕“啊”地轻叫一声，道：“这山洞里是不是便住着大通、大智两位高人？”
花满楼点头道：“公主有什么想知道的？”
上官飞燕随手抛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陆小凤笑道：“没想到丹凤公主早就将规矩打听好了……”
山洞里传出大通的声音：“你问吧。”
上官飞燕沉吟片刻，脑中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你认不认识一柄式样古怪的利剑，剑身狭长，好似拥有两个剑柄，这柄剑的主人名跟圣天门廷又有什么关系？”
圣天门廷？！
陆小凤跟花满楼同时一怔。
江湖之上，但凡是老一辈的，没有不知道圣天门廷的，江南花家底蕴深厚，家藏甚丰，陆小凤跟花满楼不可能不知道，但上官飞燕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那柄怪剑前沿三尺，是否还有一个小洞？”
上官飞燕蓦地瞪大双眼……她已回忆起叶锋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剑，念至于此，不禁轻轻攥紧了衣袂，轻轻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最后方才缓缓道：“是。”
微风拂面，她脸色却微微有些苍白。
山窑中陷入长久的寂静，这一次，又是足足沉默一刻钟。
一个含着惊颤低沉之音才传了出来：“我原本是不愿多说，但是现在看来，却是不得不说了。”
陆小凤、花满楼眉头轻轻皱起，这话实在太过莫名其妙，教人如何也猜不出。
“你们可曾听说过小李飞刀？”
小李飞刀？！
嘶的一声，上官飞燕突然将手中的衣袂撕裂，并未回答，只是一句反问，但她却是全身颤抖起来，脸色也蓦地一变。
这一刻，再也没有任何表演的成分。
不说上官飞燕，纵然连陆小凤、花满楼也全都脸色一变，为之动容。
百余年前，那是属于小李飞刀李寻欢、上官金虹、天机老人、飞剑客、荆无命、嵩阳铁剑等人的时代，百余年后，他们全都化作白骨，他们的人虽不在，但他们的事迹却已成为传说。
这众多传说之上，还笼罩着一团浓密到怎么也化不开的阴影。
叶锋！
只能是“谪仙剑”叶锋！！
大通缓缓道：“百余年前，百晓生以兵器谱点评天下武功，排在第一的，是天机老人的如意棒，而排行第二的，则是上官金虹的龙凤双环。小李探花的飞刀屈居第三。”
“但是，这只是一个人没有出现前的排名。那时若百晓生还在世，重排兵器谱，那柄剑的排名就算不是第一，也能跟天机老人那根如意棒并列了。”
陆小凤笑着插嘴道：“我知道，那人名叫叶锋！绰号‘谪仙剑’！这称号还是出自小李探花李寻欢之口。而他手中所使兵刃，名字叫做斩龙剑！”
“你还知道什么？”
陆小凤不说话了，他也就只知道这些，至于李寻欢是何时何地，在什么情景下说的，他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既然是传说，自然只有轮廓，没有细节。
一百多年前的事情，普通人又怎么可能特意打听，并牢记于心？！这世上，类似大通、大智这样的怪物并不多。
大通冷冷的道：“你若是这么想说，接下来不妨由你来说！若是不知道，那就将嘴闭上，安安静静听着！”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还是由你来说好了。”
大通哼了一声，接着道：“不错，那人正是‘谪仙剑’叶锋！”
“当时他年龄不足三十，只现身数月随即侠影藏匿，世人再也不曾一见。但就是那短短月余，他却宛如流星一般划过天际，只做了几件事，名声之大，却已盖过风头最盛的小李飞刀！”
“你们既然听说过上官金虹，自然便知道金钱帮，圣天门廷之前，这金钱帮便是江湖中势力最大的帮派。而叶锋现身第一件事便将上官金虹之子上官飞斩杀，顺带还杀了兵器谱上排名第八的‘横扫千军’诸葛刚。”
“经此一战，叶锋之名随即轰传天下，也自是从此刻起，所有江湖中人都知道，他的最终目标是挑战兵器谱上排名第二的上官金虹！”
大通简简单单几句话，立即在众人心中勾勒出一个嚣张狂妄、肆无忌惮的冷酷形象。
不知怎的，陆小凤双眉不由轻皱起来，一股不详的感觉突然涌入心头，不由想着：“百余年前的“谪仙剑”叶锋，现下这个突兀冒出来的，也叫叶锋……”
若说这两人没有关系，打死他都不信！
关键是……这两人究竟有什么关系？
陆小凤安静倾听。
虽然搞不懂先前大通为何不说，现在却又不再隐瞒，但总算是能搞清楚叶锋究竟是来自何处了。
“其后，叶锋又将兵器谱上排名第十的东海玉箫斩杀，魔教大欢喜女菩萨同样命丧其手，无论是哪一件，原本都是足以令江湖震动，轰传天下的大事，但跟他接下来做的两件事相比，这些却都是极其渺小的小事。”
“‘小李神刀，冠绝天下，出手一刀，例不虚发’，这本就是百余年前，江湖上流传最广的一句话。探花郎飞刀出手，非死即伤，这原本是江湖中的一条铁律，但在叶锋这个变数出现之后，又出现了例外……”
大通的描述实在太过令人神往，陆小凤不禁脱口问道：“他接下了小李飞刀？！不对，据说他俩是交情极好的朋友，小李探花岂会对自己的朋友下手？”
大通冷冷道：“你跟西门吹雪也是好朋友，若他要杀一个八岁孩童，并且是非杀不可，你会眼睁睁看他杀么？！”
“这……”
陆小凤倒吸一口凉气，再度被呛得说不出话。
大通缓缓道：“当时的情况也差不多，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叶锋一定要杀的孩童，乃是跟李寻欢有过八拜之交的兄弟之子。据说，李寻欢那结拜兄长也是义薄云天之辈，至于叶锋为什么一定要杀，时间久远，已不可考。”
不论龙啸云、龙小云父子如何卑鄙，但他两人却极其善于表演，示于人前的，往往都是义薄云天的男子气概，流传到后来自然也是如此。
“当时有幸观战的，不过寥寥两人，但这两人的来头，同样不小，一个是飞剑客，还有一个便是上官金虹最得力的助手荆无命！皆是名传百年之辈。”
“这一战虽鲜有人见，但其中的精彩，却是丝毫不输于‘天下第一剑’谢晓峰对战绝世剑客燕十三！”
陆小凤忍不住问道：“他当真接下了小李飞刀？”
“开战之前，小李飞刀曾求叶锋手下留情，但叶锋却是一意孤行，挥剑便要斩杀，李寻欢迫不得已，只有出手，那一刀一剑的璀璨，言语实难描述其万一。”
“最终的结果……便是斩龙剑身出现一个小洞，叶锋没受任何伤害。”
“表面上来看，叶锋防下了李寻欢这一刀，但两人本就是至交好友，李寻欢虽是被迫出手，但肯定没下必杀之决心，没有杀意，那一刀的威力，自然大打折扣，这一战的胜败，却是谁也说不清楚。”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