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是早晚的事,我已认准了她,将她当夫人一般对待,怎样称呼都是可以的。”宋晏容依旧笑得温和,说到此处垂眼看向阮眠眠,“夫人说是吗?”
阮眠眠干笑两声点头,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的意思,我也要叫你夫君?”
宋晏容若有所思,片刻颔首:“夫人若是想叫,我也不能阻止。”
阮眠眠面上如常落座,暗中在他掌心捏了一把。
宋晏容顺势拉过她的手,她直接抽走,小声警告:“别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宋晏容不语,只是低笑。
“南楚这湖光山色当真美不胜收。”萧宁暄由衷赞叹道,“东吴也有类似的地方,风景却远不如南楚。”
阮眠眠看向外头。
湖水澄澈,荷花娇艳,确实是在现代不曾见过的美景。
皇亲贵胄们游船除了观赏风光,便是在船上多做些抚琴吟诗之类的风雅之事。
船上备了琴却没有琴师,如此优美的环境,少了乐曲作伴,难免有些干干巴巴的。
不一会儿,穆青林提议道:“萧兄也是养尊处优的皇室,看着温润斯文,应当会抚琴罢?今日船上没有外人,可否让我们见识一二?”
跟宋晏容不同,作为男主,萧宁暄是典型不染尘埃的翩翩公子,身上自带儒雅气质,看上去便觉得他吟诗抚琴的技术一流。
萧宁暄大方一笑,并没推脱,当即起身坐到琴架前弹奏一曲,曲子随着手指拨动倾泻而出。
琴音婉转流畅,让人身临其境,一曲结束,众人皆赞不绝口,拍手称赞。
萧宁暄谦虚一笑,回到座位上。
来游湖前林竹借口无聊,以丫鬟身份跟着萧宁暄来了,听完萧宁暄的琴曲满眼都是崇拜,小声道:“殿下当真琴艺过人。”
阮眠眠听在耳中,不由低嗤一声。
和月公主倏尔道:“这位眠眠姑娘一看就知书达理,想必琴棋书画自小学着,在这方面也有造诣吧?”
话题被生硬地扯到自己身上,阮眠眠万不可能顺着和月公主的意思抚琴丢人,直接摆烂道:“公主殿下误会了,我自小不学无术,琴棋书画歌舞诗样样不通。”
和月公主蹙眉,觉得她在敷衍,可看她神色不似作假,诧异道:“怎么可能?”
晋王世子身份何等尊贵,即便难找出门当户对的,身份上也不会差太多,出身定是大户人家,琴棋书画可是大户人家女子的必修课。
阮眠眠面不改色点头:“公主殿下不必疑心,曾经世子也以为我样样精通,他也是同我下过几盘棋后,才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萧宁暄闻言抿唇,想起阮眠眠的棋艺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后生生憋住。
见宋晏容颔首,和月公主更加不能理解。
“难道你出身武门?”和月公主问,“能当晋王世子的夫人,想来定有过人之处。”
“回公主,也不会。”阮眠眠丝毫不觉得羞愧,甚至弯起一个笑来,将问题抛向宋晏容,“至于过人之处,就要看世子怎么想了。”
宋晏容手指抚过天青色茶盏,漫不经心:“辜负公主期待了,我身为武人想法肤浅,见她实在貌美,没忍住动了歹念。”
阮眠眠:“……”
有这样说自己的吗?亏他想得出来……
和月公主面色有些难看。
她身为公主自是精通七艺,本想借着今日跟阮眠眠比试一番,若阮眠眠输了便让她主动让出世子妃之位。
可万万没想到,宋晏容喜欢的竟是阮眠眠的皮囊?
她自认长得不差,可容貌这东西怎好拿在明面上比,谁输谁赢又如何评判?
穆吟风闻言笑道:“本王起初对这位世子妃好奇得很,看了两日都没看出什么端倪,竟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若说皮相,世子妃容貌确实没得说。”
听他吹捧,和月公主不悦极了:“什么没得说?不学无术,空有副好看的皮囊就是花瓶,有什么用?”
阮眠眠暗自腹诽,她能干的可多了去了,光宋晏容的古怪脾性就不是一般人忍得了的。
她没说话,等宋晏容的反应。
“公主想有什么用?”宋晏容开口,声音轻浅缓慢,暗含威慑力,“公主说的那些技艺,随意拎出一样都有琴师画师歌姬舞姬可以替代,怎能称作用处?”
他目光一转,暧昧地落在阮眠眠脸上:“不如能入我眼的容貌,养在府里即便什么都不做,我光看着就欢喜。”
阮眠眠:“……”
和月公主一时无言。
自古以来七艺就代表女子的才学,照他所说什么用都没有,高门贵女不还是都在学吗?
再说,容貌这肤浅的东西分明是评判青楼女子的标准,可话从宋晏容嘴里说出来不带半分贬低和色情意味,他更像是发自内心地欣赏美……
难道真是她看走眼了,宋晏容只是外表光鲜,内里就是个粗鄙武人?
但宋晏容说得没错,即便内里粗鄙,那绝艳的皮相光看着就令人心情好,令人为之迷醉沉沦。
“喂,敢不敢跟本公主比试比试?”和月公主转瞬便做好了决定,朝阮眠眠扬声道。
在阮眠眠意料之中,她面无表情道:“公主想比什么,赢了又有什么好处?”
“随便比什么,赢了的人才能做晋王世子的世子妃!”和月公主十分娇纵。
不等阮眠眠说话,穆吟风发出一声低斥:“和月,你能不能别胡闹了?”
“我怎么胡闹了?”和月公主朝他翻个白眼,看向宋晏容的目光灼灼,有势在必得的架势。
“你配不上世子,我也不许你破坏世子的婚姻。”穆吟风道。
阮眠眠没想到,穆吟风不但是宋晏容的粉丝,还是宋晏容的死忠粉,不许别人觊觎粉。
“你什么意思,本公主怎么就配不上了?”
“……”
二人愈吵愈烈,阮眠眠看戏看得入迷,忽然感觉宋晏容朝她手上摸来,才一个激灵回过神。
对了,她得争抢。
阮眠眠清清嗓子:
“公主殿下,我与世子爷已有婚约,三书六礼,只差一场婚礼就是板上钉钉的世子妃,为何要无故答应你的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