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世子爷说了,没他的陪同,你不能出去。”

“我上哪找他陪同?”阮眠眠气得抓狂,“我去凝香馆买首饰,他还能陪我?”

她是什么三岁小孩吗?出门还要找家长?!

门房一噎,想象了下世子爷陪女人的样子,打了个寒颤。

可这就是世子爷的原话,他硬着头皮拦着阮眠眠,不让她走。

“行。”阮眠眠气笑了,转身就往墙根走。

刚爬上墙,湛风又来拦她。

湛风板着一张脸,什么表情都没有:“阮小姐,这里不让翻墙。”

阮眠眠做了个深呼吸。

她想穿回去,这两天想了无数办法,最后觉得如果能帮男女主迅速走完书中剧情,说不定能早点回家。

不出府,她连男女主人都见不到,别说帮她们解除误会了。

折腾半日,阮眠眠连狗洞都没能钻出去,沮丧地回了雁归院。

憋了整整三日后,一大早,她来到宋晏容的房间。

他刚下朝回来,穿着深红色的官服,衬的肤色越发白皙五官艳丽,闻声瞥了她一眼,若无其事解开腰间革带。

阮眠眠眼皮一跳:“你干什么?”

宋晏容眼皮都没抬一下,动作不停:“我在自己屋子换衣服,还得经过你同意?”

倒也是……

阮眠眠无法反驳,挪开目光:“我想出府。”

宋晏容像是早有预料,唇角微不可察一弯:“可以。”

-

阮眠眠觉得宋晏容有病。

他同意她的要求,把如鱼调到她身边,但只准她跟他一起出府。

她跟他一起出府,又根本用不上如鱼。

她要护卫这事,显得屁用没有。

三日没出府,乍一出来,阮眠眠觉得外面的空气都新鲜许多。

如果不是不能离开宋晏容三步之外的话,她想她会更开心。

再次被提着后颈抓回来时,阮眠眠直接给了他一爪子。

宋晏容笑着躲开,拎着她走进酒楼二楼雅间。

门一开,里面的人立马站起身行礼:“见过世子。”

“周大人不必多礼。”

翰林院掌院学士周复直起身,看见宋晏容身后突兀的多出一个身影,不由微一拧眉。

“世子,这……”

京中的流言周复略有耳闻,宋晏容已经弱冠,身边有女人很正常。

可若是平日出门玩乐也就罢了,今日他们在此有重要的事商议,他没想到宋晏容会带个女人来。

宋晏容仿佛看不出周复的迟疑,径直走到桌边坐下,见阮眠眠站在门口没动,朝她勾勾手指。

阮眠眠尴尬地看着周复。

“不好意思啊,你们聊你们的,当我不存在就好。”

她坐到宋晏容身边,假装注意力不在此处,视线不自在地乱晃,所幸菜上得很快,她拿起筷子便吃。

周复青着脸看了她半晌,忽然察觉宋晏容在看他。

男人唇边如往常般含着慵懒笑意,却瞧不出喜怒,让人莫名生冷。

“世子爷。”周复抿抿唇,收回眼艰难开口,“粮食被毁了大半,陛下怀疑粮仓中莫名出现的那些老鼠,是西秦的手笔。”

饶是阮眠眠再不想听,这些话一字不落进了她的耳朵。

她在心中点头。

东吴与西秦积怨已久,原书中写了,西秦早知道东吴今年粮食短缺,特地训练了一批硕大的老鼠,饿上三天后趁着暴雨作乱,悉数放进粮仓。

周复又道:“形势紧迫,如今唯一的办法是向南楚借粮,出使南楚的人选,世子认为谁最合适?”

宋晏容目光一直落在少女一鼓一鼓的雪腮上,闻声也没挪开。

他道:“席王急着揽功,此事一出,他要么想办法自荐,要么推举手下的人。而陛下的意思是,让我同宁王一块儿去。”

有个问题困扰阮眠眠已久。

书中宋晏容是反派,可刚穿过来不久,她就敏感地察觉出他跟男主萧宁暄的关系好像同书中写的不太一样。

晋王是开国功臣,又是先帝的结拜兄弟,先帝破例封他为异姓王,身份尊贵,当年地位之高甚至连几个皇子都及不上他。

到后来惹先帝忌惮,独子宋晏容被调去边关,晋王才渐渐淡出朝堂。

好不容易压下势力,现在的皇帝为何还敢重用宋晏容?

宋晏容是反派,那皇帝是啥?

脑海中有些东西丝丝密密穿在一起,阮眠眠咬着排骨,忍不住看了宋晏容一眼,神色古怪。

周复说道:“宁王与席王向来水火不容,不出意外的话,前阵子宁王在灵岳山遇刺,也是席王做的。”

宋晏容见阮眠眠咀嚼速度减慢,漫不经心道:“圣上膝下无子,他那副身子你也知道,这几年消息被封锁,但只要席王有心留意便能打探其中一二,否则他不会如此心急。”

话落,旁边少女身子肉眼可见的一僵,宋晏容如愿轻笑起来。

阮眠眠恨不得把自己耳朵堵上。

周复也沉默了许久没说话。

阮眠眠放下筷子,看见宋晏容唇边近乎恶劣的笑,她使劲吸了口气。

“世子爷,这位大人。”阮眠眠微笑,“我从小痴傻,你们今天说的这些东西,我一个字都听不懂,以后要是走漏风声,你们爱找谁找谁,跟我一毛钱关系……哦,跟我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宋晏容没接话,肆意低笑起来,俨然一副得逞的模样。

真够了。

见没人应,防止他们再说出更炸裂的,阮眠眠果断抬手推开窗子。

回头笑眯眯道:“忽然有点热,请您理解。”

晚秋的冷风瞬间涌入,街边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传进来,周围若潜伏着耳力好的,稍一凝神便能知道雅间里在说什么。

阮眠眠笑意盈盈,模样无害极了:“世子怎么不说了?”

脑海中,她已想象自己把宋晏容的头按在桌子上,咬牙切齿地骂他——说啊!不是爱说吗!

宋晏容半分不为所动,脸上笑意如常:“说完了,眠眠下次记得早点热。”

他把她名字咬得十分暧昧,像是在他舌尖打了个旋儿才吐出来,听着莫名酥麻。

阮眠眠一阵颤栗。

周复咳了声,硬着头皮将话题扯回来:“若真按世子你说的,宁王的婚事要先搁置了。”

后面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公共消息,周复受不了这诡异氛围,没一会儿便寻了借口离开。

雅间内只剩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