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五域,因道运有强弱之分,因此各域帝境人数,亦不相同。

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那便是各域都只有一人能够超越帝境,凌驾于众生之上。

就如仙域,一州一王,十州一帝,而整个百州,才有一位超越帝境之人,那便是仙盟之主,亦是仙域之尊。

莫缺如何能想得到,当初那名神秘而强大的幽主,竟是妖域之主。

“区区一个人族,有何资格,能得幽主青睐!”黄金狮子在旁边低吼,道:“等我亲手将你斩杀,幽主便会明白,人族皆为弱者,你这武道中人,只配成为我的食物!”

轰的一声,莫缺一字喝出,镇字诀镇压黄金狮子,将之压在地面,不能开口。

他看向紫鳞,道:“幽主为何助我?摘星楼背后是妖域背景,仙盟岂会容妖域在仙域扎根,壮大至此?”

要知道,在仙域百州,仙盟是至高无上的圣地,地位不可支援,主宰着整个百州大地。

如此情况之下,仙盟之主,岂会容妖域在仙域百州扎根?

“这是我妖域和仙域签订的契约。”紫鳞耐心解释。

妖域是一片近乎原始的天地,妖族中人并不像人族世界那么繁华,而是充满血腥残酷的竞争。

在人族世界中,世间灵物,已经日渐稀少,世间那些珍稀的灵药、藏于山中的地脉、以及那些炼器所需要的材料等等,都几乎被人族开采殆尽。

这是人族的智慧所在,但也因如此,这些源于天地所生的灵物,被人族长年开采收集,代代如此,日渐稀少,变得无比珍贵。

而妖族不同,他们顺应自然法则,且数量远在人族之下,因此在妖域中,环境并未受到太大破坏,那些由天地所生的灵物,数量远非人族地界。

因此,仙域多年以来,都与妖域签有契约,从妖域那里获得所需的天地灵物。

“当年妖域与仙域签此契约,代价便是让妖域在仙域扎根,学习人族之法。”紫鳞说道。

妖域原始,这也意味着落后,他们那一域本有远胜人族的资源,但却难以有效利用。

而人族的炼器之法、炼药之术,乃是积累了无数代人的心血而成,能够高效利用天地间的诸般资源。

两域便是因此,在多年之前签订契约,让妖族在仙域设立摘星楼,但却隐瞒了摘星楼的妖族背景。

“这个契约,是何时签订的?”莫缺听完之后,呼吸急促,双拳更因怒火,紧紧握起。

“约莫已是万年之前。”紫鳞说道。

“万年之前?你是说仙域和妖域,已合作了万年之久?”莫缺双拳青筋爆起,胸中的怒火,似乎要喷涌而出。

“的确如此!”紫鳞点头。

“轰!”这一刻,莫缺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拳轰出,将前方一座大山,轰成粉碎,乱石纷飞。

他的胸腔剧烈起伏,目光欲择人而噬,低吼道:“仙盟与妖域合作了万年,却反而以武道勾结妖族为名,将武道从仙域抹杀,令武道背上背叛人族的罪名?”

他无法不怒,尽管此前已从魔主口中知晓,武道的罪名,是仙域为了削弱武道道运,除掉武域所做的准备,但他此刻还是怒火冲天。

分明仙盟才是与妖域合作了万年之久,到头来,却反而以武道勾结妖域外族为名,诬陷武道!

若非武道背此罪名,武殿又怎会亡?

武殿不亡,药老又岂会悲凉一世,独自背负了武道近百年!

甚至直到最后,药老死去的那一刻,武道都仍背负着背叛人族,勾结外族的骂名!

“莫缺……”紫鳞任莫缺发泄过后,方要再次开口,到嘴边的话语,却突然顿住。

只因莫缺眼中杀意冲天,对他冷冷望来,打断了他:“仙盟以武道勾结妖域为名,灭尽仙域武道,此事,妖域也有参与?”

紫鳞顿了一顿,方才说道:“若是我妖域要灭武道,幽主明知你是武道之后,为何还要传你那两大古武技法?又为何还要让摘星楼对你多次相助?”

这让莫缺的目光缓和了许多。

这也不怪他这么想,为何仙域不以其他罪名除去武道,偏偏以勾结妖族为名,他有理由怀疑有妖族中人刻意与当年的武帝接近,才使得仙盟指责武道的罪名成立。

但此时紫鳞所说,也同样有理。

他遇到幽主之时,幽主明知他武道身份,还传了他血逆九转和搏龙术,若是妖域要亡武道,按理不应如此。

“莫缺,我知道你这些年来,一直托摘星楼替你寻找你母亲的下落。”紫鳞见莫缺平静下来,继续说道:“此事,如今已有眉目。”

“你说什么?”莫缺眼中光芒爆涨。

他的确很早就开始拜托摘星楼,想借摘星楼的人脉与影响力寻到母亲踪迹,却数年没有消息。

没想到当有消息传来,竟是出自一名妖域之人。

“摘星楼数年查探,查到了你母亲离开仙域前的踪迹。”紫鳞说着,从红雾之中,递出一枚玉符。

莫缺立即接过,只见玉符之中,记载着摘星楼这几年来查到的种种结果。

如莫缺所料,摘星楼在仙域之中,可谓手眼通天,号称可摘九天星辰,手段自然不可想象。

“你母亲将你送到叶家之后,离开之时,已身受重伤。”

“此后,她带着一具伤体,踏过百州各地,一心只想找到治你伤体,可令你丹田重塑,经脉重续,窍穴重结的宝药。”

莫缺一边看着,紫鳞一边说着,不知不觉之间,莫缺眼前已然模糊,眼中有热泪滚滚而落。

叶青瑶离开叶家之后,可谓艰难重重,几经生死。

她本就身负重伤,留下莫缺独自离开之后,很快便被莫家之人寻到,对她大肆追杀。

她行遍百州,去过几个有帝境坐镇的势力,为莫缺求药。

期间,她受过羞辱,求过人,受过伤,几度几乎身死,却始终没有放弃。

最后,她在符中记录的行踪,嘎然而止,没了后续。

“我母亲今在何处?”莫缺抬起头来,双眼赤红,像头野兽,盯着紫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