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老祖的地位,放眼修炼界,也少有人敢招惹。

其为药圣,称圣千年来救人无数,只需振臂一呼,便会有无数强者赶来,报其恩情。

可如今,这位超然存在,在药王城中,却对莫缺客客气气,令所有人都大感意外。

“药圣胸襟,非常人可比!”

人们发出如此感叹。

江家老祖开口,江玉鼎亦不敢不从,只是客客气气,邀莫缺前往江家。

若是常人,刚与江家交恶,未必敢往,必然会担心江家设局报复。

但莫缺素来无畏,坦然接受,随同江玉鼎前往。

江家,并不像莫缺想象之中,落于繁华之地,而是远离城中,位于一个极为偏僻的角落。

“我家老祖喜静,不喜喧闹。”江玉鼎解释道。

这一路上,江岩紧跟在后,脸色难看,一语不发。

莫缺也未再为难,两世为人,在他眼中,江岩不过一个不懂事的小辈罢了。

入了江家,江玉鼎直接带着莫缺,走过重重院落,来到一座幽静的小院。

院中,有两名老者,其中一人正襟危坐,另一人则半躺在地,看起来随性洒脱。

“前辈……你怎么在这?”莫缺看到那半躺的老人,不禁诧异。

那老人,正是之前在落仙城中,送过莫缺一部拓玄经的老疯子。

他咕噜咕噜喝着酒,道:“听闻了你前些时日,跟仙羽门和万兽山闹出的事情,看起来你命挺大,竟还活蹦乱跳。”

莫缺一下明白,原来是这老疯子在此,江家才会突然那么好说话。

“这位,便是撼天门后人,图申图公子?”另一名看老者看起来,慈眉善目,亦在打量莫缺。

“这位便是江家之主,世称药圣。”老疯子在旁介绍道,“他当年称圣之前,与体修一道,也颇有渊源!”

“哦?”莫缺诧异,道:“晚辈见过药圣。”

他虽两世为人,但前后加起来不过活了千年,虽有接近大圣境界的实力,但在这些人面前,却也仍是晚辈。

江家药圣打量莫缺,眼中异彩连连,道:“好!好!图公子年纪轻轻,肉身已修到如此境地,当真难得!”

莫缺不禁一惊,他武体气机尽敛,这江家药圣,却似乎能一眼看透。

“不必意外!”江家药圣抚须笑道:“我对体修之道颇为熟悉,且医道讲究望闻问切,我观你呼吸,听你心跳,便可看出一二。”

莫缺一下对此人的药道实力有了一定的认知。

药道与医道,息息相关,这江家药圣单是能一眼看穿他的武体境界,便可知不凡。

“岩儿,过来!”

突然间,江家药圣脸色微沉,看向一旁的江岩。

“老祖!”江岩脸色一变,但不敢忤逆,走上前来。

“先前之事,我已听闻,是你有错在先,快给图公子赔罪!”江家老祖脸色一改,变得严肃起来。

“我……”江岩脸色难看,极不情愿。

莫缺并未客套,未加阻拦,只是站在那里不动。

江岩确实需要管教,否则日后会更加无法无天。

“我两个护卫,一个被他所杀,一个半废,我凭什么给他赔罪!”江岩眼睛发红,竟公然反驳江家老祖!

“大胆!”江玉鼎立即怒喝:“敢顶撞老祖,谁给你的胆子!”

莫缺也很意外,江岩竟连面对自家老祖,都不服管教,可见平日有多受宠!

“总之,我没错!”江岩咬牙道:“你们若觉得我有错,大可对我用家法,我宁死,也不会给他赔罪!”

“你!”江玉鼎气得咬牙,抬起手来,却又迟迟不敢落下。

“罢了!”莫缺见局面僵持,挥手道:“小辈不懂事,不必较真。”

江家老祖苦笑,道:“带他下去吧。”

江玉鼎只得带走江岩,江岩临走之时,还怒视莫缺一眼。

“还望公子莫怪。”江家老祖叹道:“岩儿自幼没有父母,且加上身有顽疾,老朽亦无能为力,所以平日娇纵了些,才致使他养成了今日的性子。”

“顽疾?”莫缺别的都没在意,倒是对此感到意外。

以江家老祖药圣之能,竟都束手无策?这江岩身上,究竟有何问题

“说来,他父母离去,亦是为我!”江家老祖道:“当年,我炼药出错,中了药毒,他父母为替我寻来解毒之药,深入险地,一去未归,老朽对他颇有亏欠。”

莫缺这才明白,为何江家老祖,会对江岩如此娇纵。

难怪会养成江岩如此蛮横霸道的性格。

“不知他所患何疾,连前辈都无能为力?”莫缺疑惑。

“他所患之疾,深于骨髓,每过一年,其髓便会枯竭一次,每次都是九死一生,即便熬过来,体内之髓也会随之减少。”

“依我估算,最多到他二十岁时,他体内之髓,便会尽枯,命尽于此!”

江家老祖说起此事,叹息连连。

江岩父母,为其而死,江岩又性命无多,他自觉亏欠,身为药圣,又救不了江岩,自然只能对其无限放纵。

“枯髓?”莫缺皱眉,若有所思。

论药道,他或许不如药圣,但论对人体的理解,他观过武极天书,在这方面远胜药圣。

“图公子可有头绪?”江家老祖见莫缺沉吟,希冀地说道。

“有些头绪,但还要亲自看过才知。”莫缺说道。

闻言,江家老祖大喜。

老疯子却是皱起眉头,道:“小子,你可不要托大,药圣都没办法的顽疾,你能有办法?”

莫缺笑了笑,没有解释。

他随后说道:“即便我判断出错,要保他性命,亦非难事。只是,他这性子若不改,即便救了,也是祸害,药圣前辈觉得呢?”

江家老祖老脸一红,道:“我这些年,确实对他过于娇纵,但若其命可医,则自然需要严加管教。”

莫缺点头。

他看得出,江岩虽被江家惯成了如今的性子,但仍是少年,未必不能矫正。

就像当年,他也曾年少轻狂,视百州天才如蝼蚁。

“不知小兄弟要炼何药,老朽定当尽力而为!”得莫缺此诺,江家老祖大喜过望,连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