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队长原名马仁义,曾是西南战区战备团的连长,有次部队执行任务时,遇上敌人袭击,马仁义的营长救了他一命。
后来营长不幸牺牲,营长家的媳妇也跳井殉情,留下一双儿女孤苦伶仃,无人照佛。
彼时营长的亲弟弟在外地执行任务,鞭长莫及。
马分析仁义想着昔日营长的恩情,跟吴盼娣商量,想把营长的儿女接回家来照顾。
吴盼娣这个人,是个无利不起早的,马仁义转业回乡,只一个小小的公安局小片警,一个月就那些工资,养活自家两个娃都紧巴巴,别说再养外人的孩子了。
尤其这营长家的俩孩子,最大的才十岁,小的三岁多,就是两个大号的拖油瓶!
吴盼娣不同意,马仁义只得抛出好处来,道俩孩子父亲生前是营长,还是革命烈士,按照规定,政府会给一大笔抚恤金。
抚恤金?
还是一大笔?
原先还不同意的吴盼娣立马点头,让马仁义把俩孩子接回了家。
马仁义刚开始,也是有一些真心想要照顾恩人,也是他营长的孩子的。
谁能想到,营长家的儿女到马家住下才几天,就跟马家的两个儿子打了好几架。
原因无他,马家的两个儿子看家里来了两个拖油瓶,吃他们家的,喝他们家的,居然还要住在他们家。
自然心生不喜。
再加上吴盼娣一味的宠惯俩儿子,惯的无法无天的。@无限好文,尽在
昔日营长的战友听闻马仁义把孩子们带回了家,心中宽慰的同时,自然也对马仁义一家多照顾几分。
这也是马仁义把营长一双儿女带回家的重要原因之一。
要知道营长生前在军中多友,亲弟弟也是军官,还跟家庭背景,个人能力都强的几个军官情同手足,他要是能借着兄妹俩攀上这几棵大树以后的前程自然不用愁。
再者营长弟弟那个性子,完成任务后,肯定会把两个孩子接走的。
他只需费些钱粮养两个孩子一段时间,就能获得知恩图报的好名声和诸多人脉,这岂不是好处多多?
马仁义打的一手好算盘,却没有料到自家媳妇儿子会坏自己的好事。
在马家的那些日子,营长生前的战友时常带些好东西来看两个孩子。
来看战友遗孤,自然是什么稀罕带什么。
铁盒子饼干、牛奶糖、水果罐头这些只有军中才能吃到的好东西,马家两个儿子能不馋?
战友们在,马家一家人还能装装面。
等到战友一走,吴盼娣就变了嘴脸,带着两个儿子把战友带来的好东西,一股脑儿全都拿走。
营长的小闺女年纪小,见喜欢的东西被抢走,跌跌撞撞迈着小步子去追。
被马家大儿子一下推倒在地上,小姑娘跌倒在地,在地上滚了下,滚的一身脏不说,小手也擦破了。
小姑娘委屈大哭,营长大儿子提着拳头把马家两个儿子撞到在地,骑在对方身上狠狠挥小拳头。
吴盼娣护犊子,把两个孩子起来就要打,营长大儿子带着妹妹满胡同的跑。
闹的邻居们都出来看,恰巧碰上回乡探亲的顾时安,听马家邻居们窃窃私语,他跟营长两个孩子,马仁义一家素未谋面,但是军人的职责,看烈士的孩子们脏兮兮跟小花猫一样,饿的跟好几天没吃饭一样,在马家受尽欺负,当下拳头就攥起来了。
拽着发抖的马仁义,在吴盼娣杀猪一样的尖叫中,痛打一顿。
顾时安通知老战友给营长弟弟去了信。
等到营长亲弟弟回来,第一时间到老战友那里接两个孩子,兄妹俩一见叔叔,都委屈坏了。
营长亲弟弟又把马仁义打的鼻青脸肿,脚腕也乌青一片,养了不少时间,到最后,升职发财的希望付之东流,贪到手的抚恤金也全部吐了出来,还求爷爷告奶奶才保住了小片警的工作。
马仁义升官发财的希望泡汤了,从坐办公室的变成了小辅警,见天的在外面跟三教九流打交道。
这几年,要不是他跟台湾那边有联系,时不时能赚些“外快”,一家几口人早就露宿街头了。
要不是顾时安横插一脚,他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前阵子海岛那边特务找到马仁义,给他讲了顾时安现在的地位生活,一想到仇人过得这么好,他心里陡然上冲,接下“任务”,在特务的安排下,改换门庭“搬”到了云水县。
*
立冬之后,万物萧条,外头天寒地冻,一场雪接着一场雪秋去冬来,胡同口的那棵歪脖子老杨树银装素裹。
天气这么冷,寒风吹在脸上跟刮刀子似的,隔壁马仁义两口子任务没有紧张,一改往日的和蔼可亲,狗急跳墙一样天天往老顾家门口跑。
顾家一家子关上门来,只当没看见。
临近年关了,棉纺织厂车间没有那么忙,外头闹腾的学生也消停下来。
腊八节,林瑶在家熬了腊八粥,一家人喝的身子热乎乎的。
顾时安去公安局,林瑶盯着兜兜圆圆在家看书,练字。
学校不开课没关系,反正课本什么的都在,林瑶写了张作息表,兄妹俩一天几点起床,几点吃饭,几点看书学拼音,练字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当妈的还拿个小竹竿在边上,时不时纠正俩孩子的坐姿,一会儿给头低得太低的圆圆一下,一会儿又甩驼背的兜兜一下。
兄妹俩捂着背嗷嗷叫出声。
“站有站相,坐有坐相,顾兜兜说的就是你!”
“圆圆笑什么,小屁股再扭就挨打了。”
圆圆兜兜听见亲妈的话赶紧坐直了,顺便往外瞅瞅老父亲回来了没。
一看顾副局长没回来,兄妹俩只能老老实实学习。
前头南安县成刚两口子给老顾家寄了一包腌好的腊肉,信里说是乡下生产队杀了猪,成刚两口子专门选的好肉,加上调料腌制,风干成了长长的腊肠,连带着平安最新照的一张照片,都一块寄来了。
平安回家几年,如今也长成了小白杨一样的俊秀少年,张翠兰拿着平安的照片,高兴道。
“平安这孩子以前太瘦了,现在养起来了,长得是真俊。”
顾满仓想了个词儿,叫“剑眉星目”。
傍晚徐向前送了一盘子冻虾来,说是回乡下老家在湖里捞来的,送一盘子给老顾家尝尝。
顾时安回了家,洗了手到厨房里来帮忙。
看一眼清理虾线的林瑶,他道,“今晚吃虾?”
“嗯,大头哥送的,正好家里俩孩子想吃虾,多馏馒头些窝窝头,炸一盘虾,再炒了醋溜土豆丝,今晚上的菜就全了。”
林瑶边用小剪刀去除虾线和虾须,一边道。
这样挺好,顾时安点头。
也不多说什么,很自觉的就蹲下,点柴烧火。
夫妻俩各干各的,偶尔交谈几句,气氛温馨又自然,仿若相处了几十年的老夫妻一般,带着细水长流的自在。
去虾线,虾须,大虾清洗干净,沥水,加入粗盐,葱姜蒜腌制十几分钟入味,捞出调料,表面撒面粉,筷子拌均,锅里倒猪油,油热放虾,热油滚过两遍,酥脆喷香的炸虾出锅了。
林瑶炒了盘醋溜土豆丝,想起还没做喝的汤,忙里偷闲做了锅菠菜汤,捞出锅里煮好的嫩玉米,正要招呼大家吃饭。
屋子里的兜兜圆圆,就跟闻到腥味的小猫一样,嗅着香味跑了过来。
“哇,妈妈好香啊,可以吃饭了吗?”
“去洗洗手就能吃饭了。”
腊月十五,云水县一年一度的民兵演练又开始了,全县几万民兵都集中到乡下,以驻扎地,在四周五公里范围内展开各种集合、射击、投掷手榴弹、爆破等训练。
五天的军事训练中,会消耗大量的弹药,在县里是开展不开,只能以连排为单位,在一片空旷的地方开展训练。
民兵训练另外配备了通信班、卫生班和一个侦察班,还有临时组建的炊事班,说起来也不比一般部队差了。
顾时安吃了饭,就回屋里收拾明天要走的包裹,林瑶也跟着去帮忙,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好收拾。@无限好文,尽在
主要就是换洗的衣服,解放鞋内衣袜子、吃饭用的饭盒之类的,这些顾副局长自个儿早清洗干净,叠放整齐了,在部队,士兵们都是自个儿整理内务,顾时安从小独自惯了,以前在部队即使有警卫员,贴身衣物之类的也是自己洗。
张翠兰晓得儿子明天一早就走,熬了油渣,切了青菜,在灶房里烙了肉渣菜饼给儿子带着路上吃。@无限好文,尽在
圆圆和兜兜也跟着爷爷去捡了十几个鸡蛋煮了给苏爸。
第二日天还未亮,顾时安就起床了,林瑶搂着闺女睡得正香,听见声响儿迷迷糊糊睁眼,“这么快就走啦?”
“嗯。”
顾时安一身正气硬挺的军装,林瑶正想起来,“吃饭了嘛?我给你做顿热乎饭吃了再走。”
顾时安就扣住妻子的手道,“不吃了,路上吃。这几天民兵训练,在家里吃的喝的都从空间里拿,马仁义也会跟着去,隔壁剩下吴盼娣一个人,县里留了便衣,那些特务也不敢贸然行动,在家别怕,一切有我。”
林瑶打了个哈欠,“你放心走吧,别忘了我空间里还有电棒呢,那些特务来一个电晕一个。”
顾时安笑应,附身在媳妇儿红唇上啄了下,又挨个亲亲圆圆和兜兜,最后抱着胖闺女亲了又亲,小丫头睡得真沉这都不醒。
林瑶套上衣裳跟张翠兰老两口送丈夫出门,隔壁吴盼娣开了条门缝,在里头目光幽幽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