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大陆中央,有座山,终日仙雾缭绕,故而得名“灵山”。灵山脚下,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森林,而在那森林深处,便是一个村落,因靠近灵山,人们就习惯的称之为灵山村。
灵山村的居民不多,大都以打猎为生。其中资格最老的猎户,是个天命之年的段老头,脸上的褶子纵横交错,多的数都数不清,至于他叫什么名字,人们早已经淡忘了,不过因其对人非常热心,村里人不少都得过他的好处,所以村民们都尊称他为段老。
段老由于年事已高,狩猎的事基本不再参加了。但年轻一辈的猎户们,每次狩猎前都会先去拜望他,同时聆听他的指导。说也奇怪,哪里有凶兽要避开,哪里寻常的猎物多,他都说的八九不离十,人们都感觉莫名其妙,但每每问及此类问题的时候,他都笑而不语的迈着他蹒跚的步伐走开。久而久之,也无人再去自找没趣,反而在心中,都把他敬如神明一般。
段老膝下无子,但三年前外出的时候,带回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粉雕玉琢的孩子,因其腕部有一片似云非云的“胎记”,段老便为他取名段云。村民们爱屋及乌,昵称他小云。段云自小爱动,段老无事便教他些狩猎的技巧,而他也很认真,并且每次都学的很快,令人称奇。就这么的,一老一小相依为命,也生活的怡然自得。
山中无岁月。转眼间小云快十岁了,出落的棱角分明,英气逼人。在段老的教导下,他已经能够和猎户们一块出去打猎了,猎户们也很照顾这个小兄弟,每次在庆功晚会上,都会把他也喊上,大家一块尽情喝酒吃肉,分享战利品。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而这平静的生活终于还是被打破了。
就在段云十岁生日这天,人们刚为他庆完生日要离场的时候。突然,云端传来一阵刺耳的鸟鸣声,震耳欲聋,平时一向和蔼的段老面色一变,那密布的褶子好像在一瞬间消失了片刻,而慌乱的村民们并没注意到这个变化。而这一切都被细心的段云看到了眼里。
鸟鸣声终于停了。一切看似恢复了宁静。村民们也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了。但小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突如其来的变化并非空穴来风,肯定有大事要发生。果然,当场地上就剩他和段老的时候,段老拉着他,一声不吭的回到了家里。
“小云,爷爷不能再看着你长大了”,喝了一口酒,段老缓缓的说,眼神中充满了不舍。
“爷爷,怎么了?白天我看到你的脸…”段云犹豫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孩子,你还是看到了…有些事情也要和你说了。”
“我是这片大陆的守护者之一,平时隐藏自己的身份,是不给人们带来不必要的担忧,…”
“而今天那鸟鸣,便是守护者的集结令,不到万不得已,集结令是不会轻易动用的。这次看来是遇到大麻烦了。”
“爷爷,那你还回来不?”段云显然不知道这麻烦到底会有多大,但是看到段老那凝重的神情,他也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能不能回来我也不好说,这里有个信物,如果你后面有什么麻烦,可以凭这个信物去找兴云城的程易程城主,我曾经救过他的命,他是我的追随者之一,也是最值得信赖的一个。”说着,段老从怀中拿出一个精巧的戒指,摩挲了半天,递给段云。
“这个戒指…”看到戒指上篆文刻着的“段”字,段云有些不解。
“它是我早年行走大陆时用的储物戒,同时也是我的象征,我的所有追随者见戒如见人,会服从你的指挥……”老人言及于此的时候,充满着自豪。
“不过,任何事情都有利有弊。虽然以前我帮过不少人,但是同时也得罪过不少人,碍于守护者的身份,我不能向那些仇视我的人动手,所以你一般情况下不要拿出去,否则可能引火烧身。”
“唉,看来真的是老了,我怎么像在交代后事…”叹了一口气,段老自言自语道。
虽然年龄小,但是段云也知道守护者意味着什么,连作为守护者的爷爷都如此说,那事情的严重的可想而知。
“不过,小云,路还是要靠自己去走,老是靠别人,永远都不可能真正成长起来,那些追随者只能给你有限的帮助,要想看到更广阔的天空,甚至见到你的爹娘,只能靠你自己”
“我的父母?…”小云眨着眼睛,不解的问。
“你是我路上捡来的,以前一直不和你说,就是没想到有这么一天。”段老说着,撸起段云的衣袖,指着那似云非云的印记,“看到没,这可不是什么胎记,应该是大家族的某种标记,这可能是找到你父母的唯一线索了。”
“既然把我遗弃了,我就没父母了,在我心中,只有爷爷你一个亲人。”段云咬着嘴唇,坚毅的说。
“孩子,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顿了顿,段老继续说道:“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衣物上全都是血,估计是你父母被人追杀,为了保住你的命,忍痛把你放在路边的。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听到这,段云的眼圈红了,但他强忍住眼泪,没让它掉下来。他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起来,无形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和自己的身心联系到了一块,也许,这就是他的使命。
“好了,我要动身了,那些老家伙们估计等不及了,这本破天诀还给你,我是在你衣物里找到的,没想到参悟了十年,也还是看不透,也许是你家族的功法,只有你们自己的血脉才能够传承…唉,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段老摇了摇头,苦笑道。
“对了,这么多年了,还从没用真面目示人,小云,希望你以后的日子,还记得有我这么个爷爷”段老说着,脸上起了变化。
那如杂草盘根般的褶子,神奇地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虽然岁月的流逝使它看起来很沧桑,但也掩盖不住那曾经的英俊。
“怎样,爷爷帅吧?”看着段云那没合不拢的嘴巴,段老突然臭屁的说道。
“恩,很帅,很帅…”段云哪里会不知道,爷爷看似调侃的话,分明是为了减轻自己的压力。毕竟,突然发生这么多事,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太难以承受了。
“你以后的路会很难走,我这还有本书,希望能帮的到你,你留着慢慢看吧,这次真的要走了…”段老说着,迈开腿往外走去。
奇怪的是,那似乎漫不经心的一迈,看在段云的眼里,却好像被放慢了无数倍。等他再睁眼看时,段老已经只剩了一个残影。
“爷爷!”段云终于忍不住了,哭喊着。在那被眼泪打湿的视线下,他好像看到段老的残影慢慢转回头来,而那转过来的面颊上,分明也挂着两串泪痕。
“小云,男子汉有泪不轻弹,流泪只属于弱者。”
一个若隐若现的声音响在段云的心底,他抹了抹眼泪,尽量平静了下自己的内心。突然他大声喊到:“死老头子,你给我回来,不让别人流泪,你脸上挂的是两串尿吗?”
“哈哈哈”那渐行渐远的段老,仿佛是听到了段云的呼喊,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回**在山谷间,久久未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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