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曼玥去阳台拿明天要穿的衣服时, 惊讶地发现,自以为枯涸花蕊早已泥泞不堪,蜿蜒流淌到茎叶上的**也不是她一度以为的高温产物, 而是自然分泌的粘液。
证明植株本身并不排斥温度的叠加,若是顺其自然, 本该今夜盛放。
意见相左是为赌, 她和萧宗延各执己见,胜负已决,她被他让着获得了胜利,此刻又是背着萧宗延观测的,自然不肯让他得知他输得冤枉, 在收衣服前,赶紧给花浇了水,销毁了证据,然后才从阳台上跑回卧室。
萧宗延也是心大, 睡眠质量也好,等她回到卧室他已经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是去是留全凭她自愿。
朱曼玥小心翼翼地爬上他的床, 钻进他的被窝,眼见出乎意料地没有将他惊醒,便闭上眼睛好好睡觉了。
殊不知假寐的男人手指轻颤,抓了抓另一侧的床单。
朱曼玥做了一夜的发财梦, 梦见她种了一棵好大的摇钱树, 一摇就掉下一大把金叶子, 怎么都摇不完,于是她就摇了一夜。
摇累了坐在一堆金叶子中间往后一躺, 终于从梦境回到了现实。
一睁眼,现实比梦还美。
萧宗延的资产绝对比她一晚上摇的金叶子还多, 而且现在在法律意义上,已经是夫妻共同财产了。
醒来的时候,她毫无形象地将腿搭在萧宗延的大腿上,讪讪将腿放下来时,不小心把身侧的萧宗延惊醒了。
刚苏醒时,萧宗延的呼吸是凉的,但是和她肌肤相亲的地方都是热的。
他偏头就给了朱曼玥一个早安吻,嗓音低哑含混地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我今天上午有个会,昨天不小心睡着了,今天早晨要提前准备一下。”
朱曼玥当好不容易抓住了萧宗延的小辫子,幸灾乐祸地说:“你也有早起补作业的时候啊。”
萧宗延不在乎她的奚落,坦然地承认:“嗯,该补的作业睡都得补。”
朱曼玥确信萧宗延是个接地气的总裁了。
不只在她面前,可以说在任何人面前,他都没有摆过总裁架子。
不过是因为世人喜欢分三六九等,他才被捧上高位的。
朱曼玥以新婚妻子的身份问他:“你今天在哪个酒店开会?我现在正式成为你的妻子了,今后你去哪儿都得给我报备一声。”
萧宗延宠溺地笑了一声,不仅如实回答,还主动说出了她没问的信息:“宝格丽酒店。集团开季度例会,来的人多,在总部和分公司开都会有人有意见,索性随便找家酒店开。”
朱曼玥感叹道:“你们集团的水还挺深。”
可不是?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何况他家大业大,手底下那么多人,并不是所有人都甘心俯首称臣。
能分庭抗礼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只是谁也不服谁还是对他的管理产生了一些障碍,做事之前总是要考虑是否有一碗水端平。
朱曼玥撑起半个身子,面朝他,支着脸问:“后宫可以干政吗?”
萧宗延忍不住捏捏她的脸:“你今天没事?不是说假难请?再说你还要复习考研。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还有闲工夫操心我的事?”
他能这样轻描淡写的把她复习考研的事说出来,说明他心底已经不介意她给严振青当学生了。
朱曼玥属于恃宠而骄,给她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类型,下意识反驳道:“你的事情不也忙不完,不也能抽出时间管我的事吗?”
萧宗延闻言当真了,问道:“你要来陪我开会?你要是今天继续请假的话,我就在酒店开一间房。你要是听得无聊就去旁边房间呆着。这家酒店的酒吧还不错,调的酒很好喝,一直榜上有名。也许你会喜欢。”
朱曼玥挑了挑眉,诧异道:“你居然同意我喝酒?不是怕我不安全吗?”
萧宗延笑了一下:“这不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还能让你有危险吗?”
说完他才发现自己用的是反问句,担心她会觉得自己态度不好,便又用陈述的语气说了一遍,“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所以在我在的时候,你尽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只有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你才做什么都需要跟我说一声。”
他说的这话也太有安全感了。
朱曼玥心觉他男友力爆棚,但是她确实是不能陪他去开会。
她在他面前可以出尔反尔,那是因为他宠着她。
出门在外可没人惯着她,昨天请假的时候跟护士长说的是只请一天假,便也只能请一天假,请多了不仅会给同事带来不便,对她在职场上的口碑和今后的职业发展也会有影响。
朱曼玥恹恹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刚才只是开玩笑。就算护士长批了我的假,我也怕严老师会杀了我。他在我们医院出了名的挑剔,自从我这个得力助手来了以后,他已经彻底离不开我了,每场手术必叫我打下手。”
萧宗延虽然没把严振青当情敌对待了,但是严振青对他的威胁还在,他不可能全无芥蒂,听了还是吃醋的,跟严振青抢起风头,幼稚地宣誓主权:“我没你也不行。”
这是朱曼玥这两天听到的最喜欢的一句情话了。
朱曼玥怕自己贪睡睡过头,萧宗延一起来她就跟着起来了。
周围没有建筑物遮挡,在家也能看到日出。
说话间太阳已经升起,还带着夏季尾声的燥热。
朱曼玥跟在萧宗延身后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气,升了个懒腰,看到落地窗外金灿灿的朝阳心情大好。
今天萧宗延早上起来有事要忙,不但没敦促她健身,就连他自己也没空锻炼。
朱曼玥知道他有正事要忙,识大体地没再招惹他,而是和他一同进了书房,安安静静地陪他一会儿。
萧宗延通常是不把工作带回家的,但是这显然是特例。
许久不用的书房被保姆严格按照他规定的标准清扫过,纤尘不染。
电脑很久没用过了,开机速度依然很快。
萧宗延戴上他在家里备用的带金属链的金框眼镜,整个人呈现出另外一种和平时截然不同的调性,散发着禁欲的斯文败类的气息,让朱曼玥情不自禁地吸气。
她的运气也太好了,随性救了个人,随便嫁了个丈夫,就正好撞见这么一个遗落人间的仙品。
可太出息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争气。
朱曼玥本来是打算在一旁好好背单词,沾一沾他的仙气和学霸光环的,奈何完全架不住美色的**,娇滴滴地叫他“萧老师”。
有“严老师”在前,他这个“萧老师”听起来没什么与众不同的点,还被别人抢占了先机。
萧宗延什么时候当过老二?
当然不服气。
他对这个称呼不满意,自然任她叫几声都不答应。
朱曼玥又换了好几个称呼来叫他。
什么萧大总裁、萧大老板、萧大帅哥、萧大男神、萧大靓仔……
通通不管用。
没一个是被他搭理的。
不排除他工作得太认真了,陷入了沉浸式的状态,不受外界干扰。
朱曼玥见怎么叫他他都不答应,顿时闷闷不乐起来。
在她看来,不管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只要不理她,就是他的问题。
正自顾自生着闷气,她忽然想起那天医院团建,她被一群姐妹拉进房间玩的整蛊游戏。
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冒出一个腻歪的称呼。
这称呼酸得倒牙,却再正常不过。
是寻常夫妻之间在日常生活中能够使用的。
只是他们新婚,还不适应,难以启齿也是人之常情。
朱曼玥眼盯着萧宗延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专注的神色不忍打扰,可又想知道他对自己的态度想得心痒难耐。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思想斗争后,她忍着那股酸不溜秋的劲儿,拖长了音调喊出两个字:“老公——”
萧宗延没失聪,再投入听力也是在的,闻声倏然回头:“你叫我什么?”
朱曼玥没有再犹豫,清脆地吐出刚才说过的两个字:“老公。”
萧宗延反应了一阵,旋即眉开眼笑:“待得无聊了?再稍微等两分钟,就快好了。忙完就理你,不要着急。”
朱曼玥得到回应算是尝到了甜头,不但当即开心了,还轻易掌握了御夫之术。
原来搞定萧宗延这么简单啊,叫声“老公”就可以了吗?
这个婚还真是结对了呢。
萧宗延一大清早就被朱曼玥一口一个“老公”叫得魂都在飘。
所以今天的早餐除了保姆做的一桌子,还有萧宗延亲自下厨煎的两个溏心蛋。
平常他总说油吃多了不健康,所以鸡蛋都是让保姆用水煮的,今天却亲自破了这个例。
朱曼玥自信地觉得,今后会让他破的戒律清规,数也数不清楚。
高负荷地工作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只是全身心放松地休了一天假,精神面貌就完全不一样了。
朱曼玥蹦蹦跳跳地搭上萧宗延的顺风车,兴高采烈地说:“我午休要是能腾出时间,就和你视频。那家酒店我还没住过,给我看看是什么样子的。说不定放年假的时候我能去住几天。”
萧宗延笑着说:“好。你要是想住,今晚住在这里也行。”
朱曼玥反倒指责起他来:“好端端的,有家不回。你这个不恋家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