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曼玥困得眼皮打架时, 昏昏欲睡地爬上了萧宗延的车。
她累得精疲力竭,又哭了一小阵,上车后没有马上系上安全带, 而是作依偎状,轻轻靠在了他温暖可靠的肩头。
萧宗延的洗澡频率没有继续保持, 身上常带的那股清爽的沐浴露的味道消失了, 更让朱曼玥觉得他们同命相怜。
他从高高在上的神坛上被拉下,离她又近了一点。
以前朱曼玥宗觉得他高不可攀,现在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是她的爱人了。
此时萧宗延也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合过眼了,但在朱曼玥面前却强撑着,看不出丝毫睡意。
他拨弄着少女额前的碎发, 不自觉地想亲吻她。
可惜朱曼玥枕在他肩头,离他太近,他扭过头就已经很艰难了,没法将唇贴上她的脸颊。
她看起来着实累坏了。
一定在他不在的这几天里辛苦极了。
萧宗延看她的眼神透露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怜爱, 在她耳畔沉缓地低语:“回家再睡?”
他要是不出声,朱曼玥都秒睡了。
他的声音让她从短暂的睡眠中倏然惊醒, 头狠狠地点了一下,随即挠了挠额头,不情不愿地将坐姿摆正,蹬腿扭动, 直到身上的筋骨都舒展开, 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哭的时候其实有很多话想对萧宗延说。
除了因为委屈蓄积的苦水需要倾吐, 遇到的严苛上司想要骂,她还有很多思念和爱意想要传达给他。
可是现在她精疲力竭, 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脑海里如填满了浆糊般浑沌不堪。
这些想要对他说的话都化为了软乎乎、粘腻腻的咕哝, 仿佛回到了初生时最原始的状态。
萧宗延还是很想吻她,但是看她睡意这么浓,又怕惊扰她,倾身径直拉过她那边的安全带替她扣上,把车载空调的扇叶扒向一旁,重新发动了引擎。
北京这座繁华的大都市有它特有的加班文化。
凌晨一点,高架桥上依然川流不息,路上的行人也不少。
巍峨的写字楼里灯火通明,途经的商场霓虹闪烁,连柏油马路上的路灯都比别的城市亮一些。
所有人都在努力而艰难地活着。
刚才萧宗延回到家的时候夜色深浓,保姆大姐已经下班走了,却专程给他发了条消息,说朱曼玥这几天都睡在他的房间,可能偷偷哭过,因为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很多揉成一团略带濡湿的纸巾,有几团方方正正地粘在一起,明显是拿来擤过鼻涕的。
可怜见儿的。
怎么他几天没顾得上管她,她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了。
车进了院子,萧宗延停好车后,朱曼玥还没醒。
他在车里稍等片刻,见她没有转醒的迹象,便解开他们两人的安全带,先行下车。
随后他绕到朱曼玥那侧打开了车门,轻手轻脚地将她从车里抱出来。
朱曼玥被他挪动,不舒服地嘤咛了一声,毛茸茸的脑袋直往萧宗延怀里钻。
她隐约听到萧宗延关车门的沉闷声响,但她沉浸在梦靥之中,想醒却醒不过来,只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像挂在云端,陷进了柔软的云层里。
萧宗延想着她这些天鸠占鹊巢,在他的**睡惯了,说不定认床,便将她抱到了自己**放下。
他也熬了两个通宵了,无心换到客房去睡,去楼下的浴室随便冲了个澡就回到了主卧。
朱曼玥在**睡得歪七扭八,要不是他的床足够大,她一个人就能将整张床占满。
在朱曼玥住进来之前,家里的空调一直是恒温二十六度。
小姑娘火气旺,贪凉,一鼓作气把温度调到了十八度。
冷,又不肯把温度调回去,冻得瑟瑟发抖便找保姆要了被子,每天晚上盖着被子吹空调。
这会儿在睡梦里也知道冷,下意识地钻进被窝里,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萧宗延刚听保姆说她哭过时,还以为她是把自己折腾感冒了。
再这样冻几天,不生病才怪。
萧宗延不动声色地将家里的室温调回原来的温度。
过了没多久,温度回暖,朱曼玥便三下五除二将被子蹬掉了,翻了个身缩成一团,自然地将大半张床腾了出来。
萧宗延见状觉得好笑,带着笑意端详了她半晌。
朱曼玥天生一张受了欺负似的无辜脸,圆润丰盈的脸颊带着略微的婴儿肥,让人无端想在她脸上捏一把。
但除了这张脸,她身上的其他部位都很纤瘦,肤白胜雪,柔若凝脂,不堪一握。
他在必须和她发生肢体接触时总是不敢用太大力气,害怕自己下手稍微一重,就把她哪里握折了。
之前给她上药的场景历历在目,他根本想不通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娇弱怕疼的人。
此刻朱曼玥羽睫如扇,覆在眼睑的卧蚕之上,安安静静,好梦正酣,像水中沉睡的金鱼一样,翕动着微张的樱桃唇。
我见犹怜。
萧宗延望着她眼下浅浅的泪痕,生生忍下了抚上她脸颊的冲动,关灯睡觉。
今天他没用智控系统,伸手摸到床边的开关,熄灯后便在她身侧躺了下来。
这张大床本就是睡两个人的,终于日渐派上用场。
可惜萧宗延失眠了。
朱曼玥倒是不打小呼噜,没有给他制造噪音干扰,但他兴奋了将近四十个小时的神经一时间无法松弛下来,仍旧异常活跃。
再加上有这么一块温香软玉在侧,他怎能高枕无忧?
眼看着将近凌晨三点,他还是没能入睡。
朱曼玥倒是貌似醒了,迷迷糊糊地触碰到他,下意识地翻身抱住他,把腿架在了他身上,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和他纠缠在一起。
萧宗延顿时浑身僵硬,手足无措,认栽地闭眼冥想,力求心无杂念,倒真起了奇效,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朱曼玥这些天在难缠上司的迫害下,工作压力巨大,梦里都还在手术台前给严振青递止血钳。
不过梦里她浑身是胆,再一次被严振青骂得狗血淋头后,她奋起反抗,英勇地回怼了严振青一番。
酣畅淋漓!大快人心!
一激动她就从梦中醒了。
随后,她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
她怎么和萧宗延同床共枕了!
最近大脑的超负荷运转,让她染上了鱼的记忆,差点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从医院回来的了。
哦,对,萧宗延给她打电话来,她没忍住在电话里哭了,哭着喊着要萧宗延来接她。
然后严振青也出来消防通道接电话,正好撞见这一幕,就放她回去了。
她上了萧宗延的车便放心睡起觉,接着就睡到了天蒙蒙亮。
她中途没对萧宗延做什么吧?
啊,不,萧宗延没对她做什么吧?
朱曼玥看看身旁依然熟睡的萧宗延,又看看自己完好穿在身上、只是压出了纵横交错的褶皱的衣服,感觉自己身上沾满了黏湿的汗液,心想他怎么也不帮她洗个澡?
订婚和结婚也没什么区别吧,反正她都是他的人了,帮她脱下衣服洗个澡怎么了?
她又不怕被他看……
朱曼玥蹑手蹑脚地收回攀在萧宗延身上的手脚,萧宗延还是没醒。
这得劳碌什么样才能睡成这样?
朱曼玥有点心疼他了,本来准备捏住他的鼻子戏弄他一番,都没有动手。
她认真观察起近在咫尺的萧宗延来。
他侧脸的线条完美无缺,英朗帅气自不必说,眼睛一闭五官便湿了一半的神韵,古铜色的皮肤略显粗糙但不怎么看得出毛孔。
她在他的浴室里没有找到男士护肤品,说明他不怎么注重容颜的保养,只是看重仪表和给人的第一印象,在让自己外形看起来精致上费了不少心思。
和她们女孩子在意的点完全不同。
朱曼玥性别意识淡薄,家人和学校对她的性教育缺失,生物书里介绍得很粗浅,在院系里也没有学到相关的知识。
她头一次这么深切地感受到异性和自己的区别是在萧宗延身上。
她肆无忌惮地在他的身上寻找着他和自己的不同。
目光从他圆润性感的喉结,移到他平坦坚实的胸膛,再到窄劲带感的腰腹,最后落在了他**鼓鼓囊囊的大包上。
她的眼里充满了好奇探寻的眼神,像一只懵懂审视着人类的猫咪一样,坦**而毫不避讳地盯着人类的敏感地带。
他那里真的一碰就会硬起来吗?
那二两肉看起来分明这么柔软。
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吗?
正当她疑惑地窥探遐想时,萧宗延猛然睁开了眼睛。
刚醒来时他的双眼没有平常那么锐利,但是在看到她目光的轨迹后已然清醒,语气沉沉地问她:“你在看哪里?”
“我在看——”朱曼玥险些脱口而出,话音戛然而止。
萧宗延粗重地呼吸了一下,撑起身子坐起来,自重地拢起浴袍挡住胸肌,利落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蓬乱的头发。
朱曼玥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不解,语不惊人死不休:“你们男人早上起来的时候不是都会晨///勃吗?”
她用词怪专业的,换来萧宗延的一记狠瞪。
他淡淡道:“怎么,起火了你负责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