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国,安南郡主府。

窗外的竹影在风中晃动,在夜里就像一只蹲在回阳居院子里的小兽。

陆逸飞坐在檀木圆桌前,桌上摆满了精致的小菜,没有血色的脸上,带着些许憔悴,他看着眼前娇俏可人的美人,这是他等了一个月新婚妻子。

苏婉儿一身红衣,身材傲人,一个月的皇家狩猎,让她看上去英姿勃发,犹如剥了皮的脸蛋上带着些许歉意:“逸飞,我和龙血图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

陆逸飞喝了一口杯子中的酒,神色黯然:“我相信婉儿你一定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的。”

苏婉儿看着眼前的男人,狠着心道:“正如别人口中所说,他为了救我也跳下山崖,我们一起共度了三天三夜。”

陆逸飞的手紧紧攥着空着酒杯。

陆逸飞抬起眼睛看着苏婉儿的眼睛:“你们之间肯定什么都没有发生!”

苏婉儿点了点头:“我们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他能舍身救我,我已经感动不已,他还在山崖下为我表露心迹,让我如何不心动?我们两情相悦,情投意合!”

陆逸飞压不住嘴角的讥诮:“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你是否记得一年前大婚时你对我说了什么?”

“托君一生一世,断长路尽头,我愿为君守候,与君白头偕老,不离不弃……”陆逸飞盯着苏婉儿说出了新婚那夜两人的誓言。

陆逸飞是安南郡主府的驸马,他们的婚姻是陛下赐婚,一个月前苏婉儿随安南王前往皇家举办的狩猎。

可惜陆逸飞从小体弱多病,正巧旧疾发作,没有前往。

苏婉儿见陆逸飞说起了新婚当日的誓言,别过了脸:“我们的婚姻不是我们的本意,都怪你我不懂情爱,新婚夜随口胡说,当不得真。况且你身体孱弱,也满足不了我。”

“可是直到我遇到了龙血图,我才觉得什么是人世间的情爱,和他在一起,我才觉得我是个女人,我想要为他做一切。”

苏婉儿说起了龙血图,眼神带着光芒,那种深深的爱慕毫不掩饰的在陆逸飞面前展示出来。

“还请你成全我们。”

陆逸飞有些想不通,一只手握着酒杯,酒杯发出吱吱响,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嵌入肉中。

自己堂堂太平侯侯府的老三,虽然从小体弱多病,但是太平侯府的身份在那放着,也是身世显赫。太平侯作为新生代的勋贵,又手握军权,远不是安南王这些世袭的王所比的。

当初安南王可是三番五次的上门求太平侯府,两家才同意这门婚事,完成整治上的结亲。

但是眼下安南郡主苏婉儿竟然提出要纳一名禁军校尉当自己的面首,而且这名校尉龙雪图也是新生代勋贵家族的子弟。

陆逸飞是郡主府的驸马,要是安南郡主苏婉儿纳了面首,这让陆逸飞情何以堪?置陆侯府的面子于何?

“我成不成全重要吗?你不是已经心意已决了?”陆逸飞不想再看眼前的苏婉儿。

“我问过父王了,这件事他会和陆侯爷商议,给你一些体面。”

体面?呵呵,真是让人笑掉大牙!陆逸飞从小体弱多病,母亲又在侯府被人所害,陆侯爷也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这么多年,谁会在意自己的体面?谁会在意一个病人的体面?现在的自己无非就是安南王府和太平侯府政治利益结盟的一颗棋子罢了。

“你还问过你父王?”苏婉儿还拿这事问安南王?徐川像是吃了一个苍蝇一样恶心。

苏婉儿点了点头:“我要纳龙血图为面首的事父王自然也知道,龙家也是新崛起的勋贵,也乐意和安南王府攀上关系。”

安南王竟然允许这样的事发生?自从自己成为安南郡主府的驸马,便利用另一个身份帮助安南王府在短短的时间度过了债务危机,也为了和郡主有个自己的小院,想办法将郡主府建设了起来,现在的安南郡主府的一砖一瓦都是自己花钱所建。

安南王竟然为了和龙家拉上关系,允许安南郡主苏婉儿纳面首?

陆逸飞把桌上的酒满满的倒了两杯,他看着眼前的苏婉儿,欲言又止。

他很想将手中的酒杯砸向郡主苏婉儿的脸上,可是他又忍住了,酒杯被陆逸飞捏出了裂痕。

苏婉儿看到陆逸飞落寞的神情道:“逸飞,你是个好人,就不能接收二男共侍一妇吗?而且你体弱多病,龙血图来到郡主府后,一旦我有了身孕,生下孩子,也可以将你叫做父亲,同时我和血图一定也会对你悉心照料,我会把你当正房对待。”

“我是好人?二男共侍一妇?你们的孩子叫我爸爸?”

“啪……”

陆逸飞手中的酒杯被捏的粉碎,他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心中的愤怒了,他很想让眼前的这个女人付出代价,但是他忍住了,他得还有重要的事没做。

那时候他年幼,母亲在陆府被人所害,只有他清晰的记得母亲死时的惨状,这么多年的隐忍,就是有朝一日为母亲报仇雪恨,陆家害母亲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此时他要是因为这点事,把苏婉儿杀了是痛快,可是杀完了之后呢?自己也被毁了,母亲的大仇如何得报?

陆逸飞试着让自己的情绪平和一些,让苏婉儿看不出起伏,然后道:“我能不能见一面你说的龙雪图?”

苏婉儿摇了摇头,道:“逸飞,血图和你不一样,他志不在和你争风吃醋,况且他身强体壮,有着一身的武艺,有了安南王府作支撑,迟早也会在军营中崭露头角,我和他生下的孩子,也一定是将门虎子。逸飞啊,爹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本来指望我们生下儿子,好继承王府爵位,但是你不行啊!”

酒杯的碎片扎入陆逸飞的手,陆逸飞感受不到疼,心中只有愤恨。

陆逸飞反问:“我不行?每次同房,你臭着个脸,碰都不让我碰一下,你还说我不行?”

陆逸飞想不明白苏婉儿怎么会有脸说出这样的话,自己也不是真的不行,而是每次自己想要和苏婉儿行房时,她都想尽办法推脱自己,夫妻结婚三个月,他连苏婉儿的嘴都没有亲过!

苏婉儿柔声,轻轻的用手帕擦拭了一下她那没有一点泪痕的眼角,惺惺作态的道:“逸飞,你从小身子孱弱,我是怕你和我行房伤到本源,你说,假如你和我行房时再累出个好歹来,我们安南王府怎么和太平侯交待?你和我行房,我万一怀上一个和你身体一样孱弱,有病的孩子,我怎么办?安南王府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你怎么办?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

“忘了告诉你一个消息,我不让你碰我,父王和侯爷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