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宛如都在想,孙建新会怎么样对她,说实话,她有些害怕,以前的那些往事还会偶尔出现在她的梦里。本来她想回家去求救,把菲儿的事告诉爸爸妈妈,这样,就自有父母给她做主。然而,宛如始终狠不下这个心,如果她把菲儿的事告诉了爸爸妈妈,那孙建新以后在她家还会有地位了吗?不管怎么说,他是馨馨的爸爸呀。

宛如坐在办公室里,脑海里又不断涌现孙建新对她的好,对她的体贴,对孩子的关爱,最终,善良的宛如单纯的以为,这次完全是孙建新做错了,他应该好好跟她认错,赔不是,宛如决定,只要孙建新对她认错,并保证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她可以原谅他,就算是为了孩子,她真的可以原谅他。宛如以为,凭自己的身份,能做出这样的让步,那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他孙建新应该感激涕零的,宛如,她不想把事情闹大,做绝,她想给大家都留个回旋的余地。

忙碌的一天终于过去了,宛如打车回到林家,小馨馨立即扑了过来,奶声奶气的叫着“妈妈”。宛如的心情立即大好,她一把抱住女儿柔软的小身体,在女儿脸上不停的亲着:“宝贝,快让妈妈亲亲。”

看着宛如和小馨馨亲热的样子,张云笑着说:“馨馨跟你小时候一样,都是个小人精。”

“阿姨,是不是馨馨又淘气啦?”宛如抱着馨馨问。

“淘气到没有,只是好奇心太强,什么都要问个为什么,问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张云疼爱的看着馨馨。

宛如看着馨馨,笑着问:“宝贝,你都问了什么呀,都把阿姨难住了?”

馨馨说:“我问姥姥,妈妈是怎么把我孵出来的。”

“啊?哈哈。”宛如一听,忍不住大笑起来。

馨馨还一脸无辜的说:“小鸡是鸡妈妈把鸡蛋放到肚子下面孵出来的,然后小鸡自己叨破蛋壳跑出来,妈妈,我是自己叨破蛋壳跑出来的吗?”

“哎呀,宝贝,你可真聪明,哈哈,是呀,你是自己叨破蛋壳跑出来的,哈哈。”宛如搂着馨馨笑得眼泪出流了出来。张云也笑得直不起腰来。

吃过了晚饭,宛如带着馨馨回了家,孙建新已经上夜班走了,家里显得静悄悄的。宛如给馨馨洗完澡后,唱着儿歌哄馨馨睡觉,看着馨馨紧紧的偎着自己,那种温馨的感觉让宛如很是享受,宛如突然觉得,女儿才是她的全部,只要女儿在身边,别的事没必要那么较真。

从早上和孙建新发生不愉快以后,宛如不停的在为自己找借口,找一个可以不计较的借口,找一个可以原谅孙建新的借口,宛如弄不清是自己变得不再尖锐了,还是这个家磨平了她的棱角。

然而,孙建新却在忐忑中度过了一天,从宛如跑出家门,他就一直在担心,怕宛如跑回娘家哭诉。他已经弄不清,他是在乎宛如,还是在乎她的父母,在极度心烦的情况下,他又拨通了胡娜的电话:“姐,我老婆知道了我和菲儿的事,怎么办?”

“唉,建新呀,我早就告诉你,让你早点甩掉那个女人,你就是不听。”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姐,你说她会不会告诉她爸妈呀?”孙建新忐忑的问。

“这个还真不好说,不过你先别慌,什么事一慌就会乱。照我分析,她应该暂时不会说,菲儿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消息。”

“没有,她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我都推了,弄不清她到底染上没。”孙建新低声说。

“好,给你打电话说明还没事,至少没发现呢,如果她不给你打电话了,那就说明已经发作了,她断不敢把这样的事让你知道。”胡娜阴险的说。

“姐,我现在心里好乱,真想你在我身边。”孙建新声音低落的说。

“建新,我也想你,我每天都在回忆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那些日子是我这一辈子最快乐的日子。”胡娜的声音也充满了期盼。“建

新,你别急,就快了,我正在实施一个计划,等我成功了,我就去找你。”

“姐,什么计划?”孙建新问。

“我让他折磨这么些年,就算是走,我也不能就这么身无分文的走,我要带着他的钱走,只要有了这笔钱,那我的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姐,你别干危险的事呀。”孙建新担心的说。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察觉的,行了,我还有事,以后再联系。”胡娜挂了电话,孙建新的心不但没有平静,反而又对胡娜多了份牵挂,他烦躁的挠了挠头。

一连几天,孙建新都没有对宛如说什么,但也没和宛如吵,只是象平时一样,送宛如上下班,陪宛如接孩子,做早餐。两人几乎没说过几句话,宛如却没有生气,她把这当成孙建新理屈的一种表现。所以,她也没有主动跟孙建新说话,想等孙建新首先开口来跟她道歉,三人在家时,家里也只是有宛如和孩子的嘻闹声,两人的关系暂时陷进了僵局。

宛如调到质检部后,工作变得忙碌起来,经常要加班加点,照顾孩子有些不方便起来,馨馨奶奶及时提出了想带一段孩子,她说她一天在家无事可做,带带孩子也可以活动活动筋骨,再说也可以打发无聊的时间,宛如知道婆婆在家经常受公公的闲气,本也是同情婆婆的,婆婆对馨馨又是疼爱有加,想着馨馨能给婆婆带去快乐,便同意了,于是馨馨便被婆婆高高兴兴的带了回去,宛如和孙建新竟然过上了二人世界。

孙建新变得沉默了许多,两个人几乎没有话说,屋里总是一片沉静。宛如赌气也不跟孙建新说话,下班回来后,默默吃完饭,两人各自抱着自己的电脑,直玩到上床睡觉。孙建新不碰宛如,宛如偶尔有意无意的撩拨他一下,而孙建新也没有反应,只是默默的转过身去,继续睡。

宛如首先沉不住气了,以前有孩子在,她忙着孩子,总是很累,挨着枕头便可入睡,现在孩子却了奶奶家,宛如突然有了想被抚摸的欲望,但她又不会主动去勾引孙建新,而孙建新的冷漠让宛如觉得越来越忍无可忍,她每天晚上躺在孙建新身旁辗转反侧,孙建新则象是一个正人君子似的,目不斜视,坐怀不乱,这样宛如的心里变得空虚起来。

宛如的心里除了深深的不满,还有了深深的自责,她想不到,自己怎么会突然产生那么强烈的欲望,她忽然觉得自己变得下贱了,这让她感到羞愧和不安。其实,性 欲本是人类本能的一种欲望,而宛如却把自己这种正常的反应归就于不耻的要求,她变得烦闷起来,心情变得焦虑不安。她突然害怕回家,害怕见到孙建新那副冷漠的嘴脸,她弄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甚至忘了孙建新的外遇,而把问题归咎于自己的心里出了问题。

宛如开始找借口晚回家或不回家了,单位每次加班她都自告奋勇,理由当然是孩子都送奶奶家了,回家也没什么事做。由于工作性质,经常有出差任务,宛如更是乐不得的往出跑,她发现只要离开那个家,她就是正常的,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尽管她身边围着的男士不少,但她从来没有那些想法。迷糊的宛如竟然把远离孙建新当成了治疗自己的一种办法,她刻意的接触一些男性同事,除了觉得更开心一些外,她一切正常,宛如又变得开朗起来,她的笑声又如百灵鸟一般响在大家的耳旁。

孙建新苦等的消息终于来了,菲儿病倒了。菲儿已经好久没给他来电话了,他在忐忑的等待中,终于忍不住到了菲儿上班的KTV,他点了几瓶啤酒。

一位服务小姐讨好的说:“先生,用我陪你喝两杯吗?”

孙建新斜睨了她一眼,问:“有个叫菲儿的在不,叫她来陪我喝。”

“菲儿?”那小姐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她小声的对孙建新说:“她、她病了,好久没在上班了。”

“病了?什么病?前些天还看见她了呢,怎么就病了?”孙

建新蛮横的说。

“哎呀,先生,我骗你干嘛?她真的病了,我也不比她差呀,我陪您也是一样的。”那小姐不高兴的说。

孙建新为她倒满了酒,说:“好,那你来,今天陪我不醉不归。”

那位小姐马上笑着偎过来,热情的陪着孙建新喝起来,很快,在酒精的作用下,孙建新打开了那小姐的话匣子。

“菲儿到底怎么了?”孙建新一边给那小姐倒酒一边问。

那小姐早被孙建新帅气的外表迷得神魂颠倒了,她娇声说:“先生怎么总问菲儿呀,我不好吗?”

孙建新伸手搂住那小姐,戏谑的说:“你还真没菲儿漂亮。”

“嘁,再漂亮有什么用,她现在已经是祸水了,谁沾上谁倒霉。”那小姐一脸鄙视的说。

“怎么说?”孙建新拿起酒杯又灌了那小姐一杯。

那小姐带着醉态说:“先生,这可是保密的,老板不让我们往外说的,你可不能出卖我哦。”孙建新鼓励式的亲了一下她那红嘟嘟的嘴唇,点了点头。

“她得梅毒了,听说现在已经是三期了,这碗饭她是吃不了了。”那小姐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的表情。

“你们怎么知道的?”孙建新又问。

“做我们这行的,老板定期都要带我们体验的,所以大家就知道喽。”

“那她自己不知道吗?”孙建新又问。

“知道,可是她怕别人知道,找了一些没用的医生医治,听说是耽误了病情,所以恶化了。”

孙建新的心里蓦地痛了起来,菲儿跟了他那么长时间,怎么也是有些感情的,听到这个消息,他还是痛心了。

他敷衍了那小姐几句,多给了一百小费,然后出了那间KTV。上了出租车,司机问他去哪,他脱口而出的是菲儿家的地址。他愣住了,没有再说话,出租车司机很快将车驶进了菲儿家住的小区。孙建新付了车费,下了车。脚步沉重的走到菲儿家楼下,怔怔的看着楼上那间亮着灯光的窗户。在那间屋里,曾经留下过他许多的快乐和依恋,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去看她,此刻,菲儿那娇俏的模样一个劲的在他脑海里闪现。良心终于战胜了理智,他快步走到菲儿家门口,敲响了菲儿家的门。

许久,才响起菲儿有气无力的声音:“谁呀?”

“菲儿,是我。”孙建新低声说。

屋里一片沉静。

“菲儿,开门呀。”孙建新等了片刻,见门没开,便又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菲儿压抑的哭声,她哽咽着说:“你走吧,别再来找我了。”

“出什么事了?菲儿,你把门打开。”孙建新站在门外痛心的说。

“你走吧,我不想见你,你走吧。”菲儿的哭声不断的溢出门缝,她哭着对孙建新说。

“菲儿,你是在怪我这么长时间没来吗?你先把门打开,我这么站在这让人看见不好。”孙建新压低了声音说。

菲儿犹豫了半天,终于把门打开了一道缝,孙建新快速的推开门,闪了进去,菲儿却在他还没有看清她的时候,转身跑进卧室,并将卧室的门反锁上了。

“菲儿,你这是干什么?”孙建新关上大门,又敲卧室的门。“你是在怪我吗?怪我没来看你吗?”

菲儿靠着门板,呜呜的哭声不断传出来。

“到底怎么了?菲儿,你跟我说呀,我老婆知道我们的事了,所以我最近没敢到你这来,你别生气了,出来呀。”孙建新边敲着门边解释着。

“建新,你走吧,再也别来了,再也别来了,呜呜……”菲儿泣不成声的说。孙建新听着菲儿的哭声,心中象是被狠狠刺了一刀似的难受,在那一刻,他几乎想破门而入,将可怜的菲儿拥进怀里,告诉她,别怕,一切有他呢,可是,他没有。他只是默默的站在门外,听着菲儿那断肠的哭声,慢慢跪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