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说不出话,这叫什么方法?为了帮你孙子撒气,我居然要坐在这里配合他往我身上掀桌子?这我可不行,连忙起身躲开,大牛更是气得要死,像疯狗似的躺在地上打滚。鲁母心疼地蹲下来劝,可怎么也不行,反而起了反作用,大牛边打滚边骂:“操你妈,操你妈!”我更惊讶了,他这是在骂谁,是纯粹的出气,还是骂没配合他掀桌子的我?

这让我脸色很难看,鲁母伸手指着儿子和儿媳,气得直哆嗦。我以为她是生气两人没教育好孩子,脏话张嘴就来。鲁母却说:“你俩是不是白活,非要把孩子气成这样?当初你们还想生二胎,我死活没同意,怕大牛受气。现在一看,当初真不应该拦着,你们气死大牛,我还能剩个孙子!”

听了这话,我真恨不得马上离开鲁家,真受不了。鲁妻直流眼泪:“好,你们就惯吧,看以后他能成什么样!”转身穿鞋就要出门。

鲁先生把眼一瞪,指着妻子:“怎么跟妈说话呢?还不道歉!”鲁妻根本没理他,径直出门而去。

看到老婆跑出去,鲁先生刚要追,被鲁母大声呵斥:“回来,追什么?连老婆都管不住,你丢不丢人?”

我说要出去把嫂子找回来,鲁母翻了翻白眼,没出声。鲁先生可能觉得没面子,假装强硬地说:“别找,她能跑到哪去?早晚得回来。”

我说:“人在生气的时候容易出危险,万一过马路被车碰了怎么办?你就别去了,我是客人,她怎么也得给我三分面子,有可能劝得回来。”鲁先生不置可否,我连忙穿鞋出屋,乘电梯下楼出了单元口,看到鲁妻在前面匆匆地走向小区大门口方向。我小跑着追上去,鲁妻看到是我,又回头看了看身后,并没有别人,我说别看了,他们在家里劝你儿子呢。

鲁妻更生气,一屁股坐在花坛边上,开始哭起来。

我左右看看没什么人,就坐在她身旁,先劝了几句,等她慢慢平静下来,我摘下五毒油项链,拎到她面前。鲁妻止住哭声,没明白什么意思。我说:“这项链坠里面的透明**叫五毒油,是东南亚多种毒虫和一些特殊材料制成的,能检测出阴气和阴物。离阴物越近,油的颜色就越深。”

鲁妻看着我,眼神中除了疑惑之外,还露出几分警惕。我低声说:“你送给婆婆的那条金项链,我已经测过了。现在没别人,你得对我说实话,不然你婆婆的病好不了,你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我、我没明白。”鲁妻还在硬撑着。

我笑道:“那条项链的鸡心坠中央有道细缝,肯定是你订做的,金匠施的点焊。里面空心,是夹了东西吧?想验证很容易,要不我回去和你丈夫说说?”

这话把鲁妻的心理防线击溃,她双手捂着脸,又哭起来。我好不容易把她劝恢复,问到底怎么回事。鲁妻掏出手帕擦了擦脸,说:“我这个婆婆,那简直就是老克星,我进鲁家门十几年,能活到现在没被气死,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

我连忙问啥意思,鲁妻把气喘匀,开始给我讲鲁家的事。虽然我已经目睹了很多,但经她这么一讲,我才完全理解。

鲁先生小时候住在山东农村,鲁母的生活习惯相当不健康,口重,吃得很咸,而且非常节省。鲁家虽然是农村出身,但他家并不穷,在当地有十几亩地,按以前的规矩得算中农了。可鲁母却节省得让人不理解,每次吃饭永远都是上顿的剩菜或者菜汤,任鲁父怎么劝也没用。

在鲁先生十六岁的时候,其父亲病亡,他大学毕业后进了青岛啤酒厂工作。娶妻时,因鲁妻家庭条件不错,出了不少钱,帮女婿在青岛买了房,小日子越过越好。鲁妻对这个生活习惯极不正常的老婆婆很头疼,毕竟是婆婆,也不好说什么,但怕她生病,只好寄希望于丈夫出面劝阻,起码不要让她再天天吃菜汤或或者炒菜的底油。

鲁先生有些愚孝,说他要是能劝动早就生效了,也不会等到现在。老娘从年轻时就这么吃过来,半辈子早已习惯,就让她去吧。鲁妻说再这样继续下去,说不定哪天你妈会生病,冠心病就是吃太咸导致的。鲁先生还不高兴,说原来你就是怕我妈生病花钱才这么说,鲁妻气得也再不提这事。

没孩子的时候怎么都好说,自从两口子准备要孩子的那一天起,鲁母就开始变成“铁路总警察”——哪段都管了。她年轻时不知道从哪里学来大量女人从备孕到生育的全套方法,全用在儿媳的身上。有些方法已经不能用奇葩来形容,而是愚昧。比如备孕时不能吃绿叶青菜,否则孩子脸色会发绿、孕前要吃四十天“转胎药”来增加生男的机率、怀孕后不能照B超孕检,对孩子有伤害、生孩子后产妇一个月不能刷牙,不然牙会掉光、绝对不能剖腹产,必须顺。

像这类的理论,鲁母还有很多,当时鲁妻给我说了不下几十个,我已经记得不太清,只有这么几项。鲁妻是青岛城里人,自然不接受这些“知识”,但鲁母脾气很倔,非逼着儿媳妇遵守,因为这个,双方从论理到回避,再从争执到吵架。鲁先生还不算太混,知道自己老妈那些野台理论都站不住脚,所以只是表面和稀泥,暗中还是支持妻子。

儿子出生后,鲁母更是急得火上房,看到鲁妻用科学方法带孩子,让她极度不爽。孩子有时无端哭闹,鲁妻也不抱起来悠,甚至都不哄,孩子哭累了却过去抱起来,这让她非常不理解。

鲁妻对我说:“我不是个崇洋媚外的人,但我觉得国外妈妈的育儿经有些很值得借鉴。不少人喜欢抱着孩子晃个没完,觉得这样孩子舒服、睡得快,却不知道婴儿的大脑发育不完全,反而有损伤。结果婆婆说我出嫁前在家里当惯了大小姐,什么也不懂。这些我都能忍,毕竟孩子是我在带。可我总是要上班的,大牛两岁后,我只好把任务交给她,结果就惨了。她对孩子特别娇惯,什么事都顺着,恨不能大牛说要月亮,她也去买梯子摘。我要管教,她就死拦着,说她们母子俩和我不一样,小时候尽吃苦了,现在下一代不能再受苦。这还不说,成天给孩子喝可乐雪碧,我发现苗头不对,就想辞职继续自己带,但我丈夫反对,说这样他妈会不高兴。因为这事,我俩没少吵架。婆婆不让大牛去幼儿园,说会得传染病,还说他儿子那一代人从没上过幼儿园,不也过来了。我极力反对,还是让他去了幼儿园。大牛回家的时候,本来是应该我带孩子,但她什么事都抢着做,说是让我好好休息享福,但看到她对大牛的纵容和娇惯我就来气,不让她带孩子,她又不高兴。反反复复几年,几乎都在这种矛盾和争吵中度过。后来大牛到了五六岁的年纪,我发现他越来越虚胖,但家里根本没有任何碳酸饮料。后来跟踪才知道,婆婆居然每天从外面偷买可乐给他喝,再把空瓶扔掉!”

“这种情况确实很多,我就在超市见过不少胖小孩抱着大瓶饮料。可你儿子也不说吗?丈夫也不管?”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