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不能把辟邪之物就当成迷信,泰国佛牌这么有名,存在即合理,总不会都是心理作用吧?再说了,你就敢保证你们大学从校长到老师,家里没有供佛像的,身上没有带弥勒观音的?肯定有,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那倒是,可人家是悄悄的,听说咱们医学院几年前就有镇符,专门用来镇冤魂,就在学校前院正中央那个校雕的底座里!”丁老师说。

这个我倒是有耳闻。

我以前有个客户,他爸爸就是医学院的副校长,和他说过。医学院是个特殊地方,全中国所有医学院几乎都发生过不太正常的事件。尤其解剖楼和停尸间这两处,因为要搞临床医学科研,所以医学院每年都需要大量的人体标本。来源基本都是全国各地那些没人认领的无主尸体。比如车祸、河漂、路倒、家属不愿接收的死囚犯等等,还有少部分病死后自愿捐献,当然这种最少。国家会把这类尸体统统送到医学院,供师学解剖学习之用。

这些尸体都是横死的,怨气不免比较大,医学院为了镇住这些阴灵,都会从道观或寺庙请来镇符,镇住这些冤魂。大多放在校雕里,而有的学校会把校雕安放在前院甚至后院正中,不少学生觉得别扭,认为既影响美观,也妨碍交通,却不知道是为了离解剖楼近点儿,远了没效果。

这个丁老师在广东某地级市的高等医学院工作,任医学影像专业的老师。该校即使请了镇符,还是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不是解剖室晚上锁门后还亮灯,就是停尸间深夜发出怪响,再不就是实习生做噩梦发烧说胡话。好在不是经常发生,每年都会有那么几次。学校当然不会承认是什么灵异事件,只用借口搪塞过去,但学生们之间都有很多传言,也会尽量躲避这几个地方。

最近,丁老师比较郁闷,因为大家流传,他的课不吉利。我问怎么个不吉利法,丁老师说:“大概两个多月前吧,一名女同学忽然在宿舍里半夜跑出来,只穿着内衣满走廊跑,后来被校工和同学拖回去。在医院检查结论是压力过大导致,但这女同学并不是学霸型的学生,平时的成绩也一般,父母更没有逼迫,也没什么压力。后来还有两名学生,一个半夜梦游,课室门有时会忘了上锁,他就进去在讲台前面站着发呆,被巡的夜保安发现了。另一个在宿舍里半夜不睡觉,站在屋中央,不停地摆出奇怪的姿势,像提线木偶那种。”

我问:“这和你的课有什么关系?”

丁老师说:“这几个出问题的学生,都是听过我课之后出的事,也不知道谁总结出了这个规律。开始校方还辟谣说是凑巧,前几天我有课,讲人体肌肉和骨骼的构造。有个同学听课的时候突然高喊‘别碰我’,把大家都吓坏了。后来问他,他竟然说不知道为什么喊出来。从这之后,很多学生都找借口不上我的课,直接影响我的季度评级啊,这可怎么办?”

“你的课和别的老师有什么不同?比如,是否会直接的接触尸体?”我问。丁老师说影像课不同于解剖课,不会接触尸体,只有一些图片和人体模型,都是塑料或树脂做的。

我说:“那就和你的课关系不大了吧,以前别的学生不是也有过这种事。”

丁老师说:“我也奇怪啊!就算要闹,也是临床医学那边出事才对,他们成天面对无名尸体都没事,我这只有模型怎么总出事呢?可现在学生们都这样想,我自己心里也没底。”我想了想,问我表弟李凯有没有什么奇怪变化,丁老师说他倒是一切正常。

我又想起他们学校藏在校雕里的镇符,就问为什么那玩意没效果。丁老师说:“校雕在前院,离解剖楼和停尸间近,我的医学影像课室在后楼,可能是离太远了吧!”

我说:“也许是,建议你可以请如灭魔刀、小型布周像或者魂魄勇一类的泰国供奉物。”丁老师完全听不懂,我简单解释了几句,又问他想供奉在什么地方。丁老师说,课堂里有个金属卷柜,底层是上锁的,钥匙只有他有,可以用来装东西。

给老谢和方刚发短信,让他们报小型布周像的价格。方刚没回,老谢给我发了彩信,是个不足一尺高的布周,配的文字是“鲁士Vala布周十面派,两万泰铢。”我给他打电话,问这个鲁士Vala怎么没听过,他笑着:“这是在泰东北部修行的一名鲁士,刚出山来,价格还不高,机会难得啊!”

我问:“最近有没有打听到蒋姐的什么信息?”

老谢说:“打听了很多人,都没见到那个蒋姐在泰国露面,看来给方刚下降头的并不是她,也许方老板还得罪过别的人,我们不知道吧。方老板现在身体怎么样?”

“不知道,给他发短信没回,可能又去*店恢复功力去了吧。”我笑着回答。从听筒那边传来念诵经咒的声音,我问老谢在哪个阿赞师父家,他说在龙婆都姆这里请几尊天童古曼,有客户要货。

挂断电话,我心想,高校教授收入不低,除了月薪之外还有到外校的授课费、评级奖金、课题经费啥的,不差钱。于是将图片转发给丁老师,报价抬到八千块。丁老师说他也不懂,本着对我的信任,他决定就要这个了,让我一定帮着保密,最好连我表弟李凯也别告诉,免得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让更多的学生知道,说他心里有鬼。

当晚,表弟李凯给我QQ上留言,问丁老师找我到底什么事。我说是丁老师的亲戚是做生意的,想请一尊能旺事业的泰国佛像,已经成交了,过几天他就能收到货。

李凯说:“田七哥,你多久回一次沈阳?走广州还是北京?过几天学校放假,我打算回家看看。”

我说:“我不一定,有事就回去。过几天我正好也要回沈阳办事,要不我直接把佛像带着到广州,咱俩再一起走?”李凯连忙说好,让我下周三之前到广州,再转乘火车一个多小时就找他所在的城市了。第二天丁老师给我汇完款,我把一半钱汇给老谢,让他这两天把布周像给我送到罗勇来。

几天后,我亲自带着那尊布周像从曼谷来到广州,又来到李凯所在的城市。李凯在火车站接我来到他的学校,医学院规模不小,正遇到下课时间,很多大学生三三两两走出大楼,其中不乏美女。在前院,我看到了那尊高大的校雕,白钢制成,底座是半圆型,我走过去拍了拍底座,李凯笑着说:“钢的,不是塑料!”

在后院的一所大楼的课室中,李凯带着我见到了丁老师。我从行李箱中取出那尊布周像,李凯说:“田七哥啊,这东西就是泰国佛像?咋还是老虎头呢?”

我告诉他和丁老师,布周像就是虎头人身,能镇宅保发,还能转运发财。丁老师悄悄看了我一眼,笑了笑。

聊了十几分钟,表弟要去上课了,让我先和丁老师聊着,下午放学后一起出去吃饭。他走后,丁老师把课室门关上锁好,对我说:“这就是能辟邪的泰国神像?”

“对,这叫布周十面派,平时就锁在这个卷柜里,没人动就行。”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