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老谢没时间说话,只连连点头。

方刚用手抽了老谢秃顶一巴掌:“嗯个屁,有面吃已经很不错,要不是我方刚信佛心善,非让你吃三天自己的屎不可!”

就这样,老谢乖乖吐出了还没汇出去的那十一万泰铢,还被方刚逼着又掏出两万泰铢的精神损失费。之所以让老谢赔这么少,原因很简单,因为老谢所有的银行卡里只有两万泰铢,那是他的全部身家。

从那以后,方刚就再也没找过老谢,好几次老谢给方刚打电话,想请他吃饭拉关系示好,但方刚根本不接,老谢知道方刚这人是性格中人,办事很有原则,被骗一次绝不合作第二次,也就罢了。

在泰国,老谢和阿赞洪班的合作很紧密,头半年赚的钱都给了老谢,后半年赚的钱,阿赞洪班拿出二十万泰铢,在回腾冲给洪霞上坟的时候,托村主任分给了大家,尤其是当时凑钱给自己解降的那几个人。

自从老谢戴了黑野猫胎路过和修法女灵油之后,生意明显转好。为了多赚钱,老谢会经常地给一些像我这样的下游牌商供假货,然后再找借口搪塞过去。但找他的回头客户丝毫没减少,我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别说我,连老谢自己都不知道,他也在被那两条邪牌所影响着,直到被我和方刚发现的时候为止。所以对老谢来说,他既有得也有失。得到的是心智不会再受影响,失去的就是利润了。

老谢坐在院子里,边吃边给我们三人讲经历,等他吃完的时候,刚好讲到这里。方刚拍着老谢的肩膀说:“老狐狸,那次在餐厅卫生间里,你为什么不提你儿子的事?也可以少挨饿几个小时嘛!”

“唉,那时说什么你也不会信的啊。”老谢笑呵呵地说,看着吃的满手油,就去卫生间里洗手。

我、方刚和小杨开始感叹,但也有很多疑团没打开。比如老谢在十六岁那年去腾冲找洪班的父亲解完邪,他们几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使得洪霞丧生。洪班的父亲为什么将傩面具藏起来不用,却骗外人说是丢了?洪班妻儿是怎么死的,他从白衣阿赞变成黑衣,这中间又有些什么故事,老谢并没给我们说。

等老谢洗完脸出来,打着饱嗝,一个劲地喊困要睡觉。小杨连忙走过去:“不行不行,这才晚上十一点多,我还有问题要问呢,比如——”

“杨小姐呀,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今天实在太晚了,你以后又不是再也不来泰国,来日方长,到时候再慢慢给你讲好不好?”老谢笑着说。

小杨本来不同意,后来在我和方刚的劝说下,她说:“好吧,等我下次再来,一定要问个明白!”老谢连连点头。

次日,方刚和老谢离开我的表哥家,各自回去了。我和小杨订的都是下午的航班,就一起出发来到曼谷,她回杭州,我则回北京转机到沈阳。

回到佛牌店,看到王娇无聊地坐在店里用电脑上网,看到我回来,她高兴得就像留守妇女盼到老公打工回来那么高兴,抱着我不松开。我心想,王娇身材好,长得也可以,要不是有亲戚这层关系,说不定还能和她处个对象啥的。

中午去饭店叫了几个菜在店里吃喝,聊起我在泰国这段时间的见闻,王娇特别地羡慕,酸溜溜地说:“哥,我这辈子都没出过国,你下次回去能把我也带上不?就说我是你女朋友,让我也长长见识呗!”

我说那佛牌店就没人看了,还得赚钱啊。王娇把嘴撅得老高,这时我忽然接到阿赞NangYa打来的电话,她对我说了一件事。说她在泰国南部的巴蜀附近边修行边游览,但这十几天经常能接到那个牌商蒋姐老公陈大师打来的电话。他说已经和蒋姐离婚了,现在孤身一人,想来泰国看看阿赞NangYa。

阿赞NangYa问:“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和蒋姐离婚了。”

我说:“他中的情降被你解开,当然不会再和蒋姐凑合着过日子。蒋姐也就是皮肤白点儿,身材丰满点儿,长相一般,心眼也不正,陈大师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女人?以他的身份和实力,就算不娶港姐,起码也得年轻漂亮的吧?”

“嗯,这倒是你们男人的一贯作法。”阿赞NangYa淡淡地说。我连忙解释,说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这样,让她不要以偏概全,但心里却在想,有钱有势却不找年轻漂亮老婆的男人,还真不好遇。

阿赞NangYa问:“就算离婚了,可他为什么要来泰国看我,而不是看别人?”

我心想这世界上的缘分真是太神奇了,那次为解救方刚和老谢,阿赞NangYa跑去见陈大师,最后还真把他给说通了,更没想到的是,那次会面之后,陈大师居然对阿赞NangYa有了意思?就笑着说:“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也对男人没兴趣。但那个陈大师说他在香港有一家佛牌店,已经装修完毕,可是从泰国丢到香港的一大批佛牌被劫匪给抢走,现在也没下落。店铺的租金已经交过,不卖佛牌就可惜了。所以他想从我这里请佛牌,让佛牌店继续开张。”阿赞NangYa说。

我说:“这事我知道,他那家佛牌店就开在尖沙咀的弥敦道。店不算小,能摆几百种佛牌古曼,你恐怕没那么多牌吧?”

阿赞NangYa回答:“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如果方便的话,我让他直接找你算了,就是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恩怨有没有了结?”

我笑着说:“我们几个人和这个陈大师其实没什么恩怨,那都是和蒋姐结下的仇,陈大师这个人,说实话还是不错的,那个绑架事件中,他还是一直在劝蒋姐放人。要不是因为有情降,恐怕他也不会同意蒋姐的做法。”

就这样,阿赞NangYa把我的手机号码给了陈大师,说这几天他就会联系我。

挂断电话,王娇问:“哥,你从哪认识的道观法师啊?”我告诉他不是法师,而是一名香港风水师,客户多,人也很有钱。想开佛牌店,让我给供货。王娇眼中露出羡慕的神色,对她来讲,香港可不像大连,买火车票说去就能去,那是个很遥远的地方,有钱人的天堂。我笑着告诉她,等明年生意好,我带你去香港旅游。

王娇特别高兴,非要和我干一杯不可。

傍晚时分,我刚从佛牌店出来,就接到一个香港区号的电话号码,心想可能是陈大师。接起一听果然是,陈大师的港普讲得还算标准:“请问,您是阿赞NangYa的好朋友田七先生吗?”

“没错是我,您是陈大师?”我问。

陈大师说:“看来阿赞NangYa已经和您说过了,那我也不多客套。上次蒋英在泰国做的那些事,给您和您的两位朋友带来很多麻烦,我表示道歉。我已经和她离婚了,希望你我之间能够冰释前嫌。”

听到陈大师这么客气,我心想真正有钱的人就是不一样,越有钱越低调,说话越客气。就赶紧说咱们之间没矛盾,都是那个蒋姐在泰国捣乱,顺便又明知故问地问他为啥离婚。

陈大师叹了口气:“要不是我去青城山拜道长,也不会在石阶上崴脚,更不会被旁边的女人扶住我,也就不会遇到蒋英了。这是我命中注定有这一劫,好在有阿赞NangYa的帮忙,已经全部都过去了。”

我心里暗笑,假装不明白地问:“听阿赞NangYa说,您在香港有间佛牌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