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临近晌午,眼看着席念烟已经离开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都没有看见她的人影。

陆柔脸上是隐藏不住的愉快。

现在的席念烟,是不是已经毁掉了哥哥的画,蹲在某个角落里发愁呢?

这样的好戏,没人看可不行。

陆柔转过身,对盛时爵道:“阿爵,这里的展品我们都看得差不多了,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还有一部分的画没有展示呢。”

盛时爵淡淡点头,表示默认。

陆柔眼底闪过一丝波光,扶起他的轮椅便往二楼的方向走去。

走的越近,她眼底的情绪便越强烈。

在207接待厅的转角,她突然看到了几个清洁工,陆柔故作惊讶地问道:“咦,你们怎么在打扫207,那里不让人进去的呀。”

“有油漆桶洒了。”

“什么?还有很多展品在那里啊!”陆柔脸上浮出一抹焦急。

盛时爵的脸色也微沉,侧眸道:“走,去看看。”

陆柔加快了步伐,很快来到了207,她眼底闪过一丝得意,抬起手就要推门,然而这时,房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啧,陆小姐是知道我在这里,专程来找我吗?”

席念烟面色如常的站了出来,她身体慵懒地倚在门框上,恰好挡住了陆柔往房间里看的视线,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少自作多情了!”

陆柔没好气地怼她一句,旋即神色得意地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有人说油漆桶洒了,该不会是你在我哥哥的画作上动了什么手脚吧?”

这时,席娇娇也来到了这里,身后还跟着周慕,席诚等人。

人一多,就变得格外惹眼,没过片刻,207接待厅便围满了人。

“发生了什么事?”

“席念烟在画上动了手脚,被陆柔小姐抓了个现行……”

“乡下来的土包子就是粗俗,什么东西都敢碰,这些画可都是孤品!要是弄坏了她赔都赔不起。”

众人叽叽喳喳,大都是对席念烟不利的言论,席娇娇站在中间,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然而从始至终,席念烟都没有开口辩解。

盛时爵安静地待在一旁,似乎也并没有要出头的打算。

看来,阿爵也不是那么喜欢席念烟啊,最起码在哥哥的画和女人中间,他选择了前者,陆柔顿时大胆了许多。

她走上前,周身隐隐有迫人的气势,微扬下颚居高临下地看着席念烟道:“这里面的画共有八幅,有没有损坏一看就知道,让开!”

席念烟脸上的表情似乎事不关己。

听到这句话,她无奈的摊了摊手,啧啧两声:“我可没说过是我弄坏了画,既然你们不信,那就自己去看咯。”

说罢,便一侧身,让开了位置。

陆柔立刻打开了门,迫不及待地邀请所有人都进来。

然而正当她准备质问席念烟的时候,却发现墙上挂着整整八幅画,一幅都不少,而且都完好如初!

她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下来。

油漆桶确实是她联合席娇娇提前安排好的,就算席念烟没有被淋到,接待厅里的画也无法幸免!

可为什么画一点事都没有?

所有人都呆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些无地自容:“谁说画被毁了,这不是好好的吗?”

席念烟步伐摇曳地走到盛时爵面前,惑人的桃花眼眨巴眨巴,故作委屈:“我可没做坏事,盛二爷,你得给我做主啊。”

“……”

盛时爵没有开口,此时,他的目光已经完全被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吸引了。

那是一幅人物油画。

画中的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只是一个背影,但他微微侧头,露出了一半的侧脸,那半边脸仿佛惊为天人,眉骨卓越,鼻梁高挺,轻抿的唇透露出几分凉薄。

这人,赫然便是不戴面具的盛时爵!

盛时爵眸光一顿,旋即缓缓恢复自然,侧眸朝旁边看去,对上了小狐狸一双狡黠的眼。

他可以无比确定,这幅画,是席念烟画的。

只不过,无论是配色,画风,甚至是笔触,都和陆言的一模一样,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以至于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看出来不对劲!

若不是他在开展前把陆言的所有画都看过一遍,恐怕他也难以辨认出来!

盛时爵眸光轻垂。

此时,他的眼神里除去深深的复杂和忌惮,又多出了一抹惊艳。

这只小狐狸,带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人群中,席娇娇也傻眼了。

她不可置信地跑上前,仔仔细细地把八幅画看了一遍,震惊道:“怎么可能没事?这画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她一句话点醒了陆柔。

陆柔冷笑一声,转头就要找工作人员:“来人,给我把这场展览的杂志拿过来,我要一一对照,真的假的一看就知道!”

杂志上,印着一份陆言所有画的合集。

这其中,一定有一幅画是被替换掉的,而那幅,就是席念烟毁掉的!

毕竟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算是仿画,也没人能画得出来。

这时,席念烟忽然掩唇笑了。

陆柔简直恨她恨得牙痒痒,咬牙切齿道:“你笑什么!”

席念烟微微抬头,刚才面对盛时爵时眉眼间的温和无害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隐隐的凌厉。

她还笑着,只是没什么温度:“你确定要验真伪?严格来说,这八幅画里面,可是有将近一半都是假的呢。”

“不要用你的无知来博眼球了!”陆柔冷笑,“这些画都是我哥哥生前亲手所画,不可能是假的!”

席念烟吃惊地捂了捂嘴巴:“你确定?”

她施施然地走过去,抬手依次指了三幅风景画:“这几幅,可都是仿品,并非真迹呢。”

画的右下角虽然也署名了陆言,画风也很相似,可仍然逃不过席念烟的眼睛。

仿画的人能力很强,可就算是这样,也没能模仿出陆言画中的风骨和意境,只能说是形似,神不似。

不过,供一些不懂画的人观赏,效果还是足够的。

席念烟嘲讽地看着陆柔:“陆小姐,你口口声声说思念哥哥,怎么连你哥哥画作的真假都分不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