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府依山傍水, 气势恢宏,古建筑全部镂花雕刻,古色古香。

十年一度的盛典上, 正好天公作美,晴空万里, 流光溢彩, 犹如人间仙境。

安如故走进天师府的庭院,徐徐微风吹来淡淡的香火味,让人情不自禁凝神静气。

道场庄严无比, 道乐绵延。

张天师带着一众法师焚香诵经,如法如仪。

一字一句仿佛能落入人的心灵, 让人安心静神。

法会结束之后, 一些善信在神像下虔心礼拜。

远道而来的玄门人士们, 则聚在另一个院子中,煮酒烹茶, 共同论道。他们很多人早就认识,立即攀谈起来, 场面一副热闹的模样,

安如故被穿着道袍的小道士请到了前排的位置。

“您先稍等一下, 天师大人马上来。”

“好。”

安如故坐在雕花椅子上,正襟危坐, 神色淡然,也不找人说话,只静静地坐着。

至今为止,她认识的玄门人士一只手就可以数清楚。结果她倒是被别人认出来了。

“哎, 你是在网上很火的那个迎日出云吧?”

旁边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道士瞅着她, 语气夹杂着丝丝稀奇。

不少人听到他的声音, 朝着安如故看来。

“哦哦,我家那个小崽子跟我说起你的直播,我也看了一下,搞得好厉害哦。”

“有多厉害?”

“她账号有一亿多粉丝!”

这人说的话一时激起千层浪,导致无数人朝着安如故投以目光。这年头,在网上直播并不稀奇,但红不红是玄学,他们中最厉害的人也就几十万粉丝。

一亿多粉丝简直闪瞎了他们的眼睛。

如果目光有温度的话,那么安如故可能就要被烫化了。

迎着众人炙热的目光,安如故只好点了点头:“我在网上直播的账号确实叫迎日出云。”

少部分没听说过这个名头的清修道士拿起手机搜索,没想到只输入一个名字,便跳出来无数搜索结果。

众人见状,心中或多或少地有些羡慕。

俗话说富和尚穷道士。这年头,信众信佛的比较多。不少道观和出云观之前一样穷,没有半点香火钱。很多人是两袖清风的清修。

她能力挽狂澜,顺应时代浪潮,把出云观办成这副红火的模样,不可谓不厉害。

........

没过一会,小道士又领进来两个人,前面的人看上去特别眼熟。

安如故定睛一看,好像是林微雨的弟弟林初霁。

他和另一个男子穿过长廊,来到坐席面前。

林初霁左右环顾,见到她之后眼睛亮了亮,立即走了过来:“我跟我姐说你会来,你果然来了。”

经过林初霁的大喇叭宣传,安如故大概是林家交谈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外姓人了。

很多族人都听说了她的丰功伟绩。

安如故目光落在他身旁的男子上:“……这位是?”

这个男子长相清俊,脸色苍白,脸颊处带着几分病态的嫣红。仔细看去,他的腰身非常瘦,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竹竿子身材。

“忘了和你介绍了。”林初霁有些恍然,回首看向男子:“他叫卫明言,是我发小。”

卫明言朝着安如故点头以示礼貌,声音有些虚弱:“你好。”

林初霁见他身体如此不好,心里不禁担忧起来。

卫家不像林家一样平时会接风水单、活跃于玄门,他家可以算得上是隐世家族,不过没有很多人想得那么神秘。

前朝的时候,也是他太爷爷掌权的时候,据说惹上了棘手的人。导致族人不再活跃于玄门,开始从事其他行业。

卫明言现在是一位内科医生。

林初霁收回思绪,像是想到什么,带着丝丝希望地开口:“安小姐,你每次直播我都看,你好像还会祝由术,你看他这个病能治吗?”

“他得什么病了?”

卫明言坐到旁边的凳子上,看了他们一眼,说道:“不用了,这个病治不好的。”

明明是医生,却身患重病,而且无药可医。

林初霁没有卫明言这么悲观,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她可厉害了,你跟她说说呗,总归是一条路。”

安如故轻轻颔首。

卫明言闻言半垂眼眸,思索良久,突然轻咳了一声,神色又虚弱几分。

他侧头看着安如故,声音暮气沉沉:“我的家族有一个很可怕的遗传病,导致我们代代活不过四十岁。无论是男是女,都逃不过这个诅咒。”

他是玄门人士,所以天机被遮蔽。

安如故没有抬手掐算,直接问他:“你多大了?”

“二十五。”

安如故,眉头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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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明言现在二十五,最多只能活十五年的时间,怪不得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现在社会发达,男女平均寿命超过七十岁。别人才刚活到中年,他们却不得不踏入坟墓。几乎没人能受得了这种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卫明言抬起自己的左手,看着手腕青色的血管。血管中的血液在流动,不过各种指标比常人差多了。

“是我太爷爷那一辈,他有很多孩子,他和他的后代包括我,都逃不开这个诅咒。”

族人们为了自救,一方面在玄门寻找方法,一方面派人寻找医药。他们找了无数方法,一一实验,却依旧没有人活过四十岁。

“对了。”卫明言垂下眼眸,说道:“我父亲一直在寻找解决办法。小时候,他跟我说,他找到办法了,一定能解救族人。结果他再没回来。”

“我们连他的尸骨都找不到,不知道他有没有活过四十岁。”

父亲带着好消息回来,他高兴极了。然而父亲一去不回,他如坠冰窟,再一次失望透顶。

卫明言收回思绪,抬起头颅,看着雕花的窗户,出神地说:“我也有想过,爸爸不生孩子的话,我是不是就没有这种病了。但是事情已经成定局,谁也改变不了。”

他的太爷爷那一辈,族人还没有发现这件事,他四十岁便死了,大家只觉得惋惜,没有多想。

直到几十年前,族人才终于发现问题。

很多族人为了不延续悲剧,不再生孩子。

然而爸爸那时候并不知道,生下他之后才明白过来。

他其实并不想被生下来,终日生活在绝望的家庭中,面对无数死气沉沉的族人。

在他对人生的规划中,从来没有恋爱结婚和生子这三件事。他已经负重太多,不想耽误别人。

林初霁听得难受极了,他跟对方从小一起长大。他活蹦乱跳,然而对方是个病秧子。

他小时候不知道对方的情况,成天跟对方嘻嘻哈哈,问他身体为什么这么差。卫明言并不回答,被弄急了也只会不理他。

长大之后,他才知道他家的诅咒这么可怕,顿时感觉自己失言了。他们明明风华正茂,对方却已被宣判死期。

他心下不忍,扭头看向安如故:“他身上的遗传病能治吗?他家很有钱的,报酬不是问题。”

卫家现在明面上从事医药行业,研发新型医药,家财万贯。他们家在玄门有一个不成文的悬赏,只要解决遗传病,半数家产全部奉上。

那可是好多亿。

安如故粗看了半晌,并没有在他身上看到诅咒的气息,缓缓摇了摇头:“你没有中诅咒。”

其他两人正好奇的时候,张天师带着一众徒弟出来了。

他们刚刚诵读完经书,换了常服,身上带着飘渺的熏香味。

张天师朝着大家拱手作揖:“慈悲,慈悲。”

众人不再交谈,站起身来,拱手作揖回礼:“道长慈悲!”

“师兄慈悲!”

“道气长存!”

“福生无量天尊。”

道教人士打招呼会称呼“福生无量天尊”“无量寿福”等等。

一些影视剧中将之简化为“无量天尊”,非常蹩脚。

无量天尊有度人无量天尊,福生无量天尊等等。这么喊的话,到底是在喊谁?

其实这个称呼一开始是娱乐圈幽默的艺人用语。

佛教弟子打招呼的时候会说阿弥陀佛,无量寿佛。后来有个人说评书,说道教弟子打招呼的时候,互相称呼无量佛,明显是无稽之谈。

后来评书火了,一个知名道长只好向艺人说,道家弟子不称佛。艺人让道长给他想一个和“阿弥陀佛”一样,非常朗朗上口的四字用语。

道长想着评书反正是艺术,跟玄门无关,只好说:“道家尊神称天尊。”

这个艺人便把无量佛改成了无量天尊,这个玩笑的称呼只在娱乐圈流传。

谁知后来老道长们相继羽化,很多观念急速更新。无量天尊这个源自于娱乐圈的顽皮话逐渐传到内部。*

但恪守传统的人还是不会这么叫的。

他们打招呼的时候,喊出对方的姓氏,口称慈悲慈悲即可,和佛教的“善哉善哉”非常类似。不知道姓氏和身份的话,也可以直接说道友慈悲。

张天师捋了捋胡子,含着笑意说道:“今日是十年一度的天师府盛会,感谢各位到场。往年这时候,我们坐而论道,沟通天地,颇有收获,希望大家今年也有所感悟。”

众人心下赞同,天师府积威深重,每年来到这里的玄门人士不知凡几,不负盛会二字。

三人行,必有我师。

他们和其他人聊上片刻,就有不少感悟。

张天师和大家寒暄一会之后,来到安如故面前:“小友久等了。”

安如故:“我也是刚刚到。”

张天师扭头看向林初霁和卫明言,哦了一声:“卫家的小子,我记得你,你叔叔现在身体还好吗?”

卫明言的小叔叔是现在卫家的掌权人。

他觉得身上的诅咒大概率是玄学手段,所以从来没有放弃维系玄门人脉。比如让卫明言和风水世家林家交好,又和张天师混个脸熟。

卫明言连忙朝他拱手作揖:“叔叔现在身体还好。”

张天师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打量卫明言,没有多说。

他能斗上三天三夜的法,不觉得累,但术业有专攻,解诅咒并不是他的长项。

他于是说道:“今天有许多老家伙来,你不妨问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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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明言点头应是:“多谢天师大人提点,我待会就去找他们。”

“不用了,我帮你找。”

张天师回头看了一眼小徒弟梁卫平:“去请王老过来。”

“知道了。”梁卫平迈步离开。

不多时,他的身边跟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王老精神矍铄,步履轻便,精神看上去非常好,看得出来经常锻炼。

他看到张天师之后,不像别人那么拘谨,神态闲适:“你找我干什么?你中诅咒了?”

“天师真是个高危职业。你年纪这么大了,不如早点退下来,给别人当吧。”

张天师笑骂道:“我还没死呢,你别惦记我的位置。快帮这位小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老先生是张天师的同龄人,专门研究诅咒,造诣非常高,现在早已退出玄门,享受天伦之乐。如果不是看在张天师的面子上,他才不会轻易出手。

卫明言见张天师肯帮他,如同死水的心中泛起淡淡的波澜,心底浮现丝丝希望。

王老先生出手的话,他是不是有希望了?

然而王老先生查看许久,面色逐渐变得凝重,眉头皱得很紧:“你没中诅咒。”

林初霁心下大惊,回头看着安如故:“你们俩都说,他没中诅咒。”

王老先生眼睛睁大,咦了一声,瞅着安如故:“你居然能够看出来,有点天赋。”

诅咒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很多人以为身体疼或者诸事不顺是被诅咒了,其实未必。必须是懂得诅咒和蛊法的人,才能分辨出来。

安如故神色淡淡,谦虚地说:“我也是凑巧。”

卫明言满脸茫然:“不是诅咒,那是什么?”

王老先生抓起他的手臂,看向他手上的血管,目光如炬,笃定地说:“你中了蛊。”

众人:“???”

卫明言大惊失色,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可是我们家族也找蛊婆来看过,她们说很正常,不是被下蛊。”

他们历经四代,费了无数力气,查遍了所有可能的方向,下蛊这种阴损手段当然不例外。

“你找谁来看的?”

卫明言记忆力很好,回忆了一会,如实说道:“我们找了一些愿意出世的蛊婆来看,她们都说不是中蛊,至少不是她们见过的蛊虫。她们说让我去找蛊族族长,但那里太排外了,没有去成。”

苗族分为很多种,比如黑苗族,红苗族,白苗族,黄苗族和青苗族。

在这其中,还有一个非常神秘的蛊族。据说他们这个寨子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部会养蛊虫和下蛊虫。

王老先生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冷哼一声,仿佛很瞧不起她们:“她们的道行太浅了,眼睛红吗?”

道行越深的蛊婆,往往眼睛越红。

卫明言摇了摇头:“我没亲眼看过,不知道。那先生,你知道我中了什么蛊吗?”

王老先生牢牢拽着他的手,看着他青色的血管,目光锐利似刀,念了一段咒语,斥责道:“出来!”

王老先生话音刚落,卫明言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抽痛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颤抖。

紧接着,许多东西顺着血管向前游动,快速从胳膊爬到手掌。

他似有所感地低头看去,瞳孔骤然缩小,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无数红色细丝从他的手掌探出,像蛇一样在空气中乱舞,如同有生命力的动物一样活泼。

无论心智多么坚定,都无法接受这诡异的画面。

旁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啊!”

“啊啊啊!”

很多围观的玄门人士被这一幕吓得叫起来。

他们见过邪门的东西,却很少见这么邪门的东西,尤其是还从人身体里爬出来。

他们下意识看着自己的身体,全身起鸡皮疙瘩,生怕自己也变成了这样的怪物。

卫明言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苍白如纸,胃里急速翻涌,非常想吐。

他好像骤然间变成了一个怪物,不然身体内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红色丝线?

太可怕了!

王老先生面色非常镇定,长长叹息一声,解释道:“这是失传已久的虫鸟心蛊。”

他从口袋中拿出一方手帕,将他手掌上飘舞的红色丝线揪出来,然后牢牢包裹住。

卫明言见红色丝线离自己远去,感觉好受了不少,忍不住问道:“这就治好了吗?”

王老先生摇了摇头,唉声叹气:“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你们家族的遗传病,蛊虫已经在你身体里养了二十多年,已经占满你的心脏,和你的心脏所共生。你懂我意思吧?”

卫明言脸色发白,非常失望:“……我知道了。”

虫子塞满他的心脏,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如果骤然取出,不仅虫子会死,他自己也会死。

安如故目光落在王老先生手上被包裹住的红色丝线,若有所思。

之前幽都的钱蔚来来到道观,想给她下蛊虫。结果她的第六感特别强,把即将爬到她身上的蛊虫收集了起来。

原来那种蛊虫叫做虫鸟心蛊。

“先生,这个蛊虫有什么用?”安如故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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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先生捋了捋胡须,将被包裹住的红色丝线放进口袋中,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也是偶然之间才得知它的由来。”

“这是一种非常强大的远古蛊虫,可以操控人心。”

“据说苗族是蚩尤的后代,掌握很多蛊虫。后来这种虫子灭绝了,蛊术自然而然消失了。我唯一能找到的的记载,就是春秋战国时期的杂书,后来再也没有了。”

安如故问道:“只能操控人心吗?”

那卫家为什么会代代早亡?

王老先生勾起嘴角,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让人心痛而死,活不过四十岁,不也是操控人心吗?”

卫明言脸上血色尽消。

蛊虫掌控心脏,可以操控人心,触碰到了神经系统,当然也可以让人去死。

“这种蛊虫不是消失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

王老先生顿了半晌,说道:“那本杂书上说灭绝了,但谁说得准?也许只是生存条件太苛刻,导致陷入沉眠罢了。”

“我曾经去过苗寨,和蛊族族长有过交情,族长说他们寨子里面有虫鸟心蛊的记载,而且还比较详细,说不定后来有人将这种蛊虫复活了。”

有些虫子碰见恶劣条件,会留下虫茧,能抵御住恶劣环境。等到条件变好,这些生命会从暗夜中复苏。

卫明言见这个王老先生好像对苗寨很有了解,心中好奇极了,忍不住询问道:“我听说我太爷爷得罪了人,他是不是得罪了蛊族的人?”

王老先生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有可能。我到访那个寨子的时候,听寨子里的人说,他们村很少有外来人,屈指可数。很多年前,寨子里来过一个汉人,和老族长的漂亮女儿谈起恋爱。”

“寨子里面的人把这件事当成好姻缘,结果汉人只当做是一场艳遇,很快就离开了。”

“他们跟我说,要是他们的话,一定会给他下蛊,让这个负心汉无法离开。”

卫明言吸了吸凉气,感觉自己隐隐触碰到了真相:“那个人是不是,我的太爷爷?”

“你太爷爷长什么样?”

“……他下巴上有一颗大痣。”

王老先生像是想到什么,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是不是在这里?”

卫明言见他指的位置,整个人如遭雷劈,世界观崩溃重组。

原来自己的太爷爷去了苗寨,惹了苗女,导致被下了虫鸟心蛊。

他爷爷死得早,甚至没有将这个线索留下来,不然他们也许早就破解虫鸟心蛊了。

四代人的早夭,原来只是因为自己太爷爷负了别人。

他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脑子里纷乱如麻,感觉命运可笑极了。

他不是一个喜欢伤春悲秋的人,沉痛良久之后收拾好心情,朝着王老先生拱手作揖:“先生,那拜托你了。”

不管怎么样,有救就好,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他的爸爸说找到了解决方法,恐怕也是去了蛊族,可惜再没回来。等蛊虫消失之后,他要去那里替他收敛尸骨。

“无妨。”王老先生非常乐于助人地说,看上去慈眉善目,让人心下非常安定。

卫明言心中庆幸来了天师府,碰上了这位先生:“那就多谢恩人了。”

...........

张天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眼睛微微睁大。

他见过他的太爷爷,长得玉树临风,下巴的大痣根本不影响美观,反而给他添了几分风情,和现在的卫明言气质非常相似。

他没想到,时隔三四代人,居然还能吃上那个人的瓜。

对方看上去浓眉大眼的,没想到是个渣男,而且是个胆子很大的渣男,居然敢负苗女。

安如故眉心直跳,心中浮现淡淡的危机感,总觉得有点不对。

这个王老先生怎么知道得这么多,这么细?

这时,旁边的坐席突然传来一阵尖叫,无数人朝那个地方看去。

一个中年男子将茶盏丢在地上,发出咔嚓的响声,茶水溅了一地,惊恐万分地说:“你们快别喝了,茶里有毒。”

众人:“???”

那些正在低头品茗的人吓到茶都端不住了,颤颤巍巍地将茶盏放在桌子上,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什么?天师府的茶里面有毒?”

“我们这么多人在这,谁敢害我们?”

中年男子伸出右手,右手的玉佩已然碎成两半:“玉可挡灾,有人想害我们。”

众人大惊失色,连忙查看身体情况。

正当大家慌慌张张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吐了起来,吐出一滩黏黏的黄绿色**,看上去恶心极了。

“糟糕!”张天师暗道不妙,居然有人敢在天师府做小动作。

今日盛会,天师府戒严。茶水等入口的东西经过层层把关,居然被人渗透了……

他连忙看向自己的小徒弟梁卫平:“快将那些会解毒的人全部请来。”

“我现在就去。”小徒弟立马转身离去。

张天师非常着急,左右踱步,看向自己的老朋友:“我一直以为你最精通诅咒,蛊术一般,没想到你背着我偷偷去钻研蛊术了,你看看是不是蛊虫搞的鬼?”

旁边的卫明言闻言,觉得有点奇怪,走到那个人的身边。

明明上吐下泻,很像是中毒的症状,和蛊虫有什么关系?

张天师的思维跳跃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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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内科医生的他弯下腰,认真仔细地查看他的症状,想找出病因。

.........

张天师的语气非常焦急。

这相当于一群顶尖医生开会,突然有人员得瘟疫,他们百分之九十九能处理。

但是处理得越晚,事情发酵越快,后果越严重,天师府的名声一定会大受影响。

王老先生听到他的话,面色僵了一瞬,逐渐变得慎重:“嗯,我知道了,我来给大家解蛊。”

“我跟你一起,要什么东西你跟我说,我帮你找。”张天师紧随其后,俨然一副非常着急的模样。

“好。”王老先生走过去,查看那个正在狂吐的人,面色越来越凝重,好像碰见了什么难题,久久不愿意开口。

很多人见状慌急了,王老先生都无法处理,那这个蛊该有多难啊。

然而紧接着,安如故说道:“疳蛊。”

王老先生好像恍然大悟,缓缓说道:“……嗯,是疳蛊。”

在端午时分,把蜈蚣,蚂蚁,蚯蚓和头发等东西研制成粉末状,并且放在五瘟神像面前,供奉很久,就成了毒药。把这些粉末放在路上,脚步踏上去,药粉会粘在肠脏上,让人腹痛难忍,上吐下泻。*

安如故没和他多说,查看茶水之后,直接看向旁边慌乱的宾客,说道:“他是在一些地方,踩踏了粉末状的毒药,导致上吐下泻。”

“大家不要慌张,茶水没有问题。”

要是别人说这话,他们可能将信将疑。但他们或多或少通过直播了解过安如故,倒是挺相信她的。

安如故定睛看着吐得直不起腰的人,眸光闪烁。

驱虫咒语不仅可以驱外部的虫,也可以去内部的虫子。蛊虫也是虫,不知道能不能去除。

紧接着,她念了一段茅山术中的驱虫咒语。

等到她念完咒语,无形的力量朝着不停吐绿水的男子飞奔而去。

他渐渐平息下来,浑身乏力地回到椅子上,说道,抬手作揖,心中感谢极了:“多谢道友。”

“感觉怎么样?”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觉身心舒畅,真心诚意地说:“好多了。”

围观的不少人同样会驱虫咒语,此时不禁啧啧称奇。

他们得配合驱虫符咒才能达到最大效果,而且最多驱赶小范围内的蚊子和蟑螂。

她居然连蛊虫都能去除……

人和人的差别怎么这么大?

........

安如故药到病除,骚乱渐渐平息下来。

张天师非常震惊,像看着金子一样看着安如故:“小友的法力真是深不见底。”

要不是知道对方早已出师,不需要人教,他甚至想收她为徒。真不知道是哪个幸运的人当了她的师父。

“我也没想到这么好用。”

安如故抬起右手,看着白皙的手掌,有些出神。

随着愿力越来越多,再加上专心修炼,咒语和符咒的效果又上一层楼。

张天师说道,“天师府全是我们的人手,恐怕不是在室内中的招,应该是在路上不小心踩到的。也不知道多少人踩到了。小友,你能帮帮我吗?”

很多信众是社会名流,影响力大。要是不尽快解决,天师府的名声将会坠入谷底。

安如故思忖片刻,说道:“趁他们还没走,我给他们诵经念咒吧。”

张天师心中也有此意,立即答应下来:“好,那就拜托你了。”

于是,天师府又加了一场诵经会,主持的人不是别的法师,而是安如故。

许多信众见对方不是天师府的人,心里直打怵。

结果安如故念了一次静心咒,又念了驱虫咒语。

仿佛有清凉的微风拂面,让人感觉灵台清明。在场的人看着站在前方的她,缓缓出神,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感觉更舒畅和宁静。

仿佛进入了贤者时刻,任何苦恼和烦躁皆随着微风而去。

直到安如故离开很久,他们才渐渐回过神。

众人面面相觑,脑海里不约而同地划过一个认知,刚刚那个法师真灵啊!

在那些社会名流纷纷打听安如故的时候,她回到后院,张天师迎面而来。

他赞赏地说:“小友办得真不错。”

他对她吹了一通彩虹屁,旁边的梁卫平仿佛吃了一万颗柠檬。

他师父还没有这么夸过他呢!

然而安如故对彩虹屁并不感兴趣,抬眸看着张天师,眸色微暗:“天师大人,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张天师捋了捋胡子,眉眼弯弯,并没有问什么事情,直接说道:“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寒光,神色看起来默契极了。

小徒弟梁卫平:“???”师父打什么哑谜呢?

王老先生见他们在这里聊天,于是走了过来,朝着安如故伸出手:“小友有天赋啊,不知师从何处?想拜我为师吗?”

安如故看着对方,缓缓摇头,迟迟没有伸出手:“多谢抬举,但我已经有师父了。”

王老先生的手僵在空中,没有人理。

梁卫平愣了愣,不明白安如故为什么给这位老先生冷脸,难道他们刚刚吵架了?

王老先生见对方久久不和自己握手,只好尴尬地收回手,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仿佛不介意这点小事:“小友真是高冷啊,让我寒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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