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9日,林染离开云市的第五天,她在外面兜完一大圈,放了数个车站和许许多多个标记后,终于又回到了云市。

比预计的要迟了一天,毕竟路上总是会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耽误了点功夫。

此时她的悬浮车的挡风玻璃已经布满了裂纹,让她几乎看不清楚前面的路,虽然大多时候是自动驾驶,不需要她看路,但坐在这样的车里,总感觉下一刻挡风玻璃就会噼里哗啦地碎掉,变成一大堆碎片往脸上狠狠地拍。

就超没有安全感。

但香香告诉她,挡风玻璃的受损程度其实只有60%多,离碎裂还远得很呢。

不过林染觉得自己整个人的散架程度比60%还要高,这车太颠了,平时好好地行驶时还好,遇到障碍物绕来避去或者直接往上面撞,能把人给颠得七荤八素。于是当进入云市大地,从悬浮车上下来的时候,她几乎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终于可以和你这家伙说拜拜了。”林染摸了摸撞得破破烂烂脏兮兮的悬浮车,毫不留情地把它扔进空间里,然后拿出一辆做旧成六七成新的皮卡车,车斗上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林染这些天的战利品——毕竟出门一趟,空手而归也显得太奇怪了。

就连车后座和副驾驶座上也被她塞满了东西。

然后她就开着这车,开开心心地往安全区方向驶去。

“我离开这些天,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她问香香。

【我只能知道车站和收购站的情况,一切如常,没有什么特别的,主要有两件事,一个就是5号那天,两条铁路的车票分红都到账了,你还没清点。】那天是林染离开云市的第一天,天没亮就出发的,所以也就没空去料理这些。

“嗯我知道,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是神校团之流的组织,他们所罚没的财产都换算成了金属,被送进了收购站里,全部进了你的口袋。】“哦,这样吗?”她只要求将他们的财产没收,没想到直接没收给了她。

【我当时替你做主,给出了几筐朱菜作为回礼。】“咳咳,好吧,没别的了?”

【最后就是那位江先生,想和你联系好几次了。】“哦哦,这事我都要忘了。”这路上不是一直在颠簸中,就是要小心翼翼避着人放车站,林染还真没功夫应付江先,这会儿虽然是自己开车,但任务完成,心情放松了不少,就说:“也该通知他们开建新铁路了。”

于是等待多日着急多日的江先终于又得到了老铁的回音,并且对方给予的还是个连环大礼包。

面对新成立的铁道部同事们,他豪情满怀,又颇带几分遗憾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大概算是坏消息的消息。”

同事们都紧张起来,他们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坏消息”这三个字。

江先神神秘秘道:“好消息就是,将有五条铁路投入建设。”

人们一怔,然后大喜:“五条?建在哪里?多长?”

“稍安勿躁。”江先双手往下压了压,“接下来是坏消息,这坏消息就是,五条新铁路没有一条在云市里,所以——我们等于还是没有新工作。”

“噫——”人们发出嘘声,害他们白紧张一场,仔细一想,还真是高兴又遗憾呢,“好了,虽然没有新业务,但管理好现在这两条铁路也很重要啊,我们要……”江先话还没说完,他口袋里那个绿皮火车模型忽然又震动起来,他赶紧拿出来,其他人看了忙闭嘴。

这就是能够和“老铁”对话的东西吗?

这绿皮火车投影出了一个淡蓝色悬浮屏幕:[忘了说了,向前与江先生合作相宜,这五条铁路,本铁路系统依旧希望授权江先生为总负责人,不知道江先生意下如何?]

江先:“……”这真是对着他脑门砸下来的大馅饼了。

其他人也都看到了这屏幕上的字,惊讶之余纷纷对江先投去羡慕又敬佩的目光。

如果没有这一句,这五条铁路基本和江先没什么关系了,当地政府会自己组织,自己负责,之后成立新铁道部,就是和他们这里的铁道部平起平坐的部门。可是有了这么个授权,江先的地位马上水涨船高了。

接着大家又想到,自己作为第一个新铁道部的成员,江先手里的第一批属下,或许他们政治生涯中的最大机遇也要到来了!

顿时他们看着江先的目光充满了热切,恨不得替他答应。

江先倒是还冷静,只是回:“我需要请示上级,可否稍等片刻。”

[理解。]

江先赶紧去请示自己的上级,上级领导思考了一下,觉得顺着老铁的意思比较好,合作合作,在允许的条件内,你顺着我意我顺着你意,这才是最和谐、最能达到互利共赢的。

于是江先对林染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开着皮卡车的林染笑了,对眼前的屏幕说道:“合作愉快。”

这四个字变成了硬邦邦的文字,出现在江先面前的屏幕上,却显得那么有分量,江先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天梯在眼前展开。那怕再一心为公,但面对如此机遇,依旧呼吸灼热,心跳加速。

……

林染选择江先作为总负责人,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人识趣厚道,交流起来也挺愉快的,尤其是这次乘客信息泄露的事情处理得又快又妥当。换了别人的话,未必能有这么好。

她不太想应付不同的人。

和江先约定之后,她就直接给了他五条铁路的建设权限。

这五条铁路分别在云市东北方向的余市、海市,正北方向的江市,西北方向的合市、九川市,每一条铁路的长度都在一百公里到一百五十公里之间,辐射到三个省份里的十一个安全区,实实在在的大动作大工程。

这消息一报上去,上层震动,紧接着这五个城市的相应安全区全部动起来,江先则马上带上自己的亲信下属,登上飞机,在一支空军的护航下,朝最近的余市而去。

虽然已经进入云市,但紧赶慢赶,林染还是没能在太阳下山前赶回第三安全区,原本赶夜路也不是不行,但天空淅沥沥地飘起了雨,天空阴沉沉的,乌云越来越密集,看样子晚上会有一场大雨。

下雨的情况下赶夜路就会特别危险,林染思考了一下,便折了条道去了第五安全区。

这第五安全区离第三安全区只有四十多公里,原本比第三安全区大些,人数也多些,各方面都要强不少。但第一条铁路的出现改变了第三安全区,而第二条铁路落定后,第五安全区彻底失去竞争力,这里的人开始想方设法往第三安全区转移。

于是这里就变得越来越荒凉,人越来越少,剩下的要不就是没法靠自己应付四十多公里路程的人,要不就是比较凶恶、不愿被管束的人。

来到大门口,出示了身份证件,这里的人也没有要看的意思,只是见林染一车东西,那看守的人就眼珠子贼溜溜地转:“人可以进去,车和物资要上交。”

“是吗?”林染邪气地笑了笑,手指一甩,一枚刀片擦过对方的脸颊深深扎进后面的斑驳墙面上,切落头发丝数根:“确定车和物资都要上交?”

对方被吓得不敢动:“不、不用,交一个晶核就可以进去了。”

一个晶核林染都嫌多了,但她也不想在这事上扯皮,交了晶核后问:“你们这哪里信号好一点?”

她举起手机看了看,真是奇怪,都到安全区大门口了,怎么还是没信号?

守门的战战兢兢说:“信号塔好多天没人修了,据说什么线路被变异植物的根给绞碎了,还是被什么变异动物咬坏了,安全区里信号也都很不好,你想打电话的话,去靠近信号塔的地方看看吧。”

早这种态度不就好了嘛!林染开车进去,此时暮色四合,街道上又没个路灯,于是到处都昏昏沉沉。

林染一来就发现这里几乎是满地垃圾,臭气熏天,道路房屋失修,杂草丛生,三个字以概括:脏、乱、差。

唯一的一条主道因为车子来往较多,倒是有个道路的模样的,但却是风卷袭着垃圾纸袋之类的飘旋,雨滴落在地上,却把地面打得更肮脏泥泞,来来往往一脚泥,而那泥里说不定还混合着人畜屎尿。

绝了,林染完全不想下车。

她这才恍然想起,前世很多安全区、小基地都是这个样子的,破败混乱的环境,让生活在其中的人特别没有安全感和归属感,每天都在得过且过地混日子,感觉过了今天就没明天一样。

但现在回忆起来,那些好像是很久远以前的事了,明明她重生了也才两个多月。

她一面开车一面问路,找了许久才找到信号塔,好嘛,终于有点信号了。此时雨已经大起来了,林染把车子靠边停下,关了远程灯光,车外便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风雨打在车窗稀里哗啦地响。

她坐在车里等着手机里的软件接入这里的信号,一面心思潜入空间里找吃的。

等她吃了一根肉干、两块饼干,拆了一盒自热火锅都快要咕噜噜冒泡,香辣味在车内肆意弥漫的时候,信号终于接入完成,她第一个就给萧横河打电话。

出门时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就留了个定时短信,接着就是好几天杳无音信,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什么的。

结果却是打不通,语音提示是对方不在服务区,打了好几个都是这样。

“嗯?这么晚了他没在安全区吗?还是这里的信号太弱了,他那边接收不到,可那样的话,应该是我这边打不出去啊。”林染喃喃自语,又试了一次还是如此,就给苏大定打电话。

这下倒是接通了,就是通话质量有点不好,一片雪花噪音。

“阿染!”苏大定特别激动,“是你吗阿染!你回来了?”

“是我,不过我现在还在第五安全区,这几天公司一切都好吧?”

“大家都挺好的,就是……”

“对了,我打给萧横河打不通,你帮我打一个,看到底是哪里的问题,顺便告诉他我回来了。”

“阿染,我正要和你说这事……”苏大定吞吞吐吐,似乎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怎么了?”林染把手机扩音放在一旁,自热火锅拿过来,隔着层毛巾放在腿上,打开盒子,香味顿时扑了她一脸。

真香!

她看了眼手机,那边没声了,她只好又把手机拿起来,“喂?你刚才说什么?大声点,我这有点听不清。”

“……萧横河已经失踪两天了。”

林染:“……”

她还以为她听错了:“你说什么?你说的是‘失踪’?”

“是的,前天那个黄仕春来找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找了萧先生,他们一起去了第四安全区,之后就再也没信了,黄仕春也一起失踪了。”

林染听得断断续续云里雾里的,大声说:“你说清楚点,黄仕春为什么又来找我?萧横河为什么跟他走?除了黄仕春还有谁?”

“只有黄仕春和他两个跟班,他说让他来找你的人手里捏着你的把柄,一定要你去一趟,具体的我问他也不肯说。”

“所以你就找了萧横河,萧横河和他们走了之后就不见人了?”

“对,这事我不敢声张,但黄仕春的人来我们这找他,说他失踪前最后来了这里,我把人扣下了,但恐怕瞒不了多久了。”

林染还是一头雾水,黄仕春来找自己到底什么事?她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里?一不作奸犯科,二不杀人放火,三无隐私泄露。难道和空间灵泉有关?或者有人知道她是重生的?

萧横河又为什么一去就没音讯了?以萧横河的实力应该不会吃亏才对,传个信回来很难吗?还是觉得没有必要,或者是因为不方便?

林染心中乱如麻团,眉头皱得死紧,还想问点细节,忽然咔一声,通话中断,她怔怔看着手机屏幕,忽然外头传来嘎嘎的古怪叫声,伴随着丁丁乓乓的攀爬抓咬声。

她马上去降车窗,忘记了自热火锅还在自己腿上,这一动就打翻了汤汁,烫得她嘶了一声。

车窗一下来,风夹雨扑簌簌地打了她满脸,她手撑在额头下面,眯眼仔细辨认那声音传来的地方。那是信号塔上,什么东西在上蹿下跳着,咯吱咯吱地挠来咬去。她对着那打开强力手电,好半天才终于看清,那踏马是几只壮硕的猴子。

再拿起手机,右上角显示半点信号也没了。

“……草!!”

……

历经两天,萧横河终于跟着长衫男这帮人来到了他们的秘密据点。

他曾想在路上杀了他们,却得知长衫男已经将林染的事报告了回去,只得暗自忍耐,好最后来个一网打尽。

抵达之时正下着暴雨,所有人都又累又乏,萧横河被蒙上眼睛带下车,整个人置身于暴雨之中,被人带着磕磕绊绊前行,走了不短的距离才来到有遮蔽的地方,一路向下,之后雨声远了,脚步声却不断地回响——这是一条长而窄的地下甬道。

走了一段之后,进入一个房间,停下,萧横河手腕被戴上个东西,接着眼睛上湿淋淋的布条才被取掉。

“你就是萧横河?”一个五官清秀,却长着一个不和谐的大鼻子的男人问萧横河,这人衣着也很奇怪,穿着类似汉服的古式衣衫,头发盘在头顶,还插着一根木簪,整个人有点故作姿态的清雅书生气,但那个大鼻子却毁了他努力营造出来的气质,显得不伦不类。

萧横河先是看了看四周,这竟是一个木屋,一应的装潢摆设都颇具古意,还都挺精致的,就连照明都用的是蜡烛。

萧横河看着木质矮几上的那根白蜡烛,表情有些古怪。

大鼻子似乎很满意他被这屋子的风格震住的样子,抬了抬手,那衣服的大袖子随着摆了摆:“怎么样,我们这里是不是别具一格?”

别具一格?萧横河忍不住想象如果林染在这里的话,以她的性格,大约会反问一句:“难道你们不是穷得用不起电灯,只能点蜡烛?”

反正先前安全区里发电厂还没正常运转的时候,家家户户被迫过了一段照明、做饭都靠明火的原始生活,处处不方便,还引起了好些火灾。林染后来跟他吐槽过,说幸好她准备的手电筒和电池多。

他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东西,外表看起来跟个粗大的木镯一样,却是牢牢贴合在皮肤上,找不到哪里可以放大的机关,想要取下来似乎只能暴力弄断。

“这是定位手镯,当它离开这片地下区域,或是感受到超过阈值的能量,以及检测不到脉搏的时候,就会噗一下爆炸。”大鼻子笑眯眯地说,“所以不想变成一滩碎肉的话,最好不要试图逃离,也不要使用异能或是把这东西私自摘下来。”

萧横河不置可否。

“那我们可以开始了,你和林染是什么关系,知道她的手串空间是什么情况吗?”

萧横河淡淡看了他一眼,拎起自己湿透的衣襟说:“赶了两天路,又因为你们拙劣的隐蔽意图,淋成了这样,我现在只想洗个澡,吃顿饭,好好睡一觉。”

大鼻子和他对视片刻,直起身说:“好,给他安排一下。”

那长衫男马上恭恭敬敬地说:“是,公子。”

听到这个称呼萧横河不由撩起眼皮多看了两人一眼,如果不是这两人这衣服穿在身上有点不伦不类,他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什么古时候去了。

真是……太违和了。

房间里只剩下萧横河一人,他触摸着墙壁,将异能释放出去,想查探四周情况。忽然腕上木镯突然亮起红灯,并快速地闪烁起来。

他停止了异能输出,过了一会儿这灯才消失,木镯重新恢复成普普通通,似乎只是过于粗大的样子。

这东西还真的能检测到能量。

外面传来两声敲门声,那大鼻子笑眯眯的声音传来:“提醒过了,不要使用异能哦~”

……

林染把最后一只猴子踩在脚底下,抹掉满脸的雨水,但马上又有更多雨水顺着帽檐往脸上淌下来。

她身上套了雨衣,但刚才的打斗中,雨水还是打湿了她的衣服,吸了水的衣服又重又冰,挂在身上很不舒服。

她低下头看着脚下被面朝下踩着,整张脸埋进泥潭里,吱哇乱叫着,四肢滑稽地扒拉,却始终无法挣扎得动的猴子。

就是这蠢东西,把最后一点信号作没了,她手里拿着刀,刀鞘一下一下敲在猴子脑袋上:“知道我这通电话有多重要吗?啃什么不好,来啃信号塔!”

猴子叫得更惨了,头上鼓起一个个大血包,一旁极致被林染五花大绑的猴子跟着哆嗦,敲一下哆嗦一下叫一下,好像打得是它们。

林染气得要死,这要是丧尸她早就大卸八块了,但偏偏是猴子,还是变异猴。

变异动物是比较有争议的一个群体。

就像变异植物,有些变异得很凶恶,往吃血喝肉的方向走了,有的性状大变不变,还变得更好吃营养更高,成为了人们的盘中餐,比如变异茭白变异绿豆之类。

变异动物也有不同的变异方向,有的变成了人类的敌人,将人就杀就咬,有的只是变得更聪明强壮,有的则因为变异而成为人们更得力的助手,比如一些变异犬,比如林染曾经发现的变异牛羊。

林染发现这几只变异猴子虽然挺能打架的,但它们并不主动攻击人,刚才她和它们一个在塔下一个在塔上对峙了好久,这些毛猴子只是冲她挑衅地叫和嘲笑,还是她先出手,两边才打了起来。

这玩意儿变异之前就很聪明,变异后更是智商飙升,因为它们啃了个信号塔就把它们全部杀死,林染有点下不去手。更重要的是,这玩意是群居的,谁知道它们背后是不是有个猴群,又记仇得很,她并不想杀死一个引来一群。

杀又杀不得,放又不甘心,林染又狠狠地敲了一下,把那猴子疼得哇哇叫。

“滚滚滚!叫得这么难听!”林染松开脚,把其他猴子身上捆着的金丝给挥手解掉:“都给我滚蛋!”

猴子们赶紧一瘸一拐地逃窜到远处,还探头小心地瞅她,似乎不敢相信她真的放了自己。

林染仰头皱眉看着那信号塔,看来是没戏了,她也不会修,大风大雨的也找不到人来修,只能是明天天一亮就赶紧回去弄清楚整件事情。

她打开车门,座椅下面还有打翻的半盒自热火锅,她把盒子带汤拿出来,上车关上门,把车窗一糊,进空间去了。

这晚林染才结束好几台的奔波劳累,本该好好休息,但她却完全睡不着,本来打算好好泡个热水澡的,也完全没心情。

倒是外面也只有东西跑来跑去的声音,有时候是猴子,有时候又是别的动物,这安全区里人快走光了,倒成了动物的天堂。不过变异动物多的地方,意味着没有很凶残的变异植物,也少见丧尸,这大约是这个安全区还能活人的原因,也算是很幸运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林染就出了空间,她发现昨天丢出去的那盒自热火锅被吃了个精光,连盒子都啃烂了,也不知道是哪些动物干的。

她驶出第四安全区,雨还在下,没有人愿意在这时候出门,所以外面根本见不着几个人。经过一夜雨水灌溉,植物长得更高大茂密了,除了没有高大的乔木和品种不够千奇百怪,以及地形不够复杂外,整个一森林既视感。

林染的皮卡车几乎能彻底淹没在里面,好在这是商店出品的车子,能够探测地面的深坑、水潭、潜伏动物等危险,及时规避,让路途顺利了不少。

一路冲回安全区,她是瓢泼大雨中唯一从外面回来的人,载着一车破铜烂铁,车子也破破烂烂挂满了草叶,大门口的人都惊了,确认身份后赶紧给进来。

“是林小姐……”话没说完,林染一踩油门,再次冲进了雨帘,很快消失在雨中。

大门口的人赶紧又躲回大大的门卫室里,抖了抖身上的雨水:“这么大的雨,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你不知道吗?”,另一个说,“据说是好几天前就出门了,这是在外面晃了好几天,直到下雨了才回来吧。”

“你怎么知道?”

“嗨,人家那公司那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有个风吹草动谁不知道啊?”

林染一路飙车回到公司,因下了大雨,建设工作停了,那推倒重建的两栋大楼林染离开的时候,还在弄地基,现在却已建到了五六层楼高。

“阿染!”

“老板!”

“林小姐!”

发现林染回来,窝在楼里的人都从屋里跑出来了,个个都挺激动的,这老板在的时候可能感觉不到,突然离开这么多天,他们就有种主心骨不在,心中不安稳的感觉,现在人回来了,他们就觉得底气也回来了。

苏大定忙撑起伞,林染从车里下来后就赶紧给她挡雨,但他发现林染身上已经湿透了,还满是泥点和血迹。

“阿染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路上碰到点东西,打了几场,你跟我来。”林染来到二楼的一间空会客室,接过苏慧拿来的大毛巾随便擦了擦:“到底怎么回事,电话里我也没听特别明白,仔仔细细说清楚。”

苏大定就把事情再次说了一遍,他知道的都说了,又带林染去看了那两个来找黄仕春的斧头帮的人。

那两人被黄仕春安排在二楼尽头的一个房间,不让他们出来,也不让人靠近,还找了信得过的员工看守。门一打开,那两人就从高低**站起来:“找到我们黄哥了?”

“还没有。”林染说,“黄仕春为什么突然来找我,是谁在威胁他,你们知道吗?”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了些很碎的东西,林染大致能拼凑到红雪阁这一步。这什么不伦不类的名字,和末世格格不入的!林染心想,起这个名字的人八成脑子不太正常。

忽然她一顿,她依稀记得有一个搞什么帝制复辟还是什么的组织,特别喜欢起这种文绉绉的莫名其妙的名字,里头的主要成员仿佛活在上个世纪,不,应该说仿佛活在古时候,内部等级森严,代号都是什么阁主啊、公子啊、姑娘啊,就特别雷人,个个脑子都有病。

不过像这样思想内核迂腐的组织,虽然凝聚力很不错,信念感很强,但整体实力就不咋地,毕竟脑子不正常到仿佛在cosplay的人还是比较少的,人都有羞耻心嘛。于是这个组织比较喜欢暗地里搞点小动作,或者弄点小发明,很少正面刚。

萧横河的失踪如果是和这个势力有关,那她倒是放下了几分心。以萧横河的实力,应当不会吃亏。

但这么个组织,怎么会和自己扯上关系?又能捏住她什么把柄?

她默默地思考起来,忽然问:“那红雪阁的主要成员还被关着,在接受劳改是吗?”

“是的。”这两人回答。

林染点点头,走出去,一边走一边思考起来:“香香……”

【什么?】

“我有个想法,你能帮我实现吗?”

香香立即警惕起来【你先说是什么想法,我也不是万能的,最多是比你更了解一些事情,然后多一点点权限而已。】林染笑道:“我觉得这件事不难。”

片刻后,香香叫道【这还叫不难!】

林染双手合十:“香香,帮帮忙啦!看在我给你种了这么多好吃的的份上!”

香香【……】撒娇什么的,简直犯规。

不久后,人在余市的江先收到了来自老铁的主动联络,他意外又惊喜的,等弄明白对方的要求,他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这位还真是执着于惩罚那些人啊,因为下雨而只是劳动改造中断,它也不肯让那些人歇着,还要让他们在睡梦中也受到惩罚。

不过这点要求简单得很,他很快操作了一番。

于是这天晚上,火车停运后,大批的劳改犯却被带到了车站,坐上了列车。

这些人既好奇又惴惴不安,这是要把他们带去哪里?晚上火车不是不开的吗?

很快他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们坐到座位上后,就感觉整个人晕乎乎的,渐渐睡了过去,有些人只是昏睡,有些人则反反复复做噩梦,而其中红雪阁的人则在睡梦中遭受了一番拷问。

……

林染忙了一晚上,终于从一个红雪阁的人口中问出了他们的据点所在。

从别人的梦境里出来,她整个脑袋嗡嗡作响,问了好多人每个都是一无所知,最后才问到这个,折腾了这么久她感觉恶心得都快吐了。

香香说【赶紧喝点灵泉水缓缓,我说这个办法很损伤精神吧,进入别人的梦境里,对你损伤很大的,你还连续进了那么多个。】林染跌跌撞撞地来到泉眼边,捧起水就喝,喝了好几口还是张着嘴一阵阵地干呕想吐,脑海里好像有个大棍子在搅拌一样,天地都是旋转的。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扶着头说:“不过这办法还真挺好用的,问话特别管用。”

【特殊商品中的特殊商品,能让你买到这个,我做多大的弊你知道吗。】香香用蹄子摸着自己缩水了一圈的猪肚子,忧伤地说,【以后就不能这么干了。】林染又喝了口水,从边上地里扯了根小麦嚼了嚼,清香的麦叶味道总算勉强压下那股不舒服:“放心吧,我也没钱买了。”

买这么一次,她一次性把存款花得几乎见底,5号的铁路分账还没焐热就花光了,简直败家。那正在修建的五条铁路个个都是吞金兽,眼看剩余的金币撑不了多久了,她想想就头痛得不行。

“在那五条铁路边设收购站吧。”也只能继续卖灵泉水换钱了,“灵泉水价格在现在的基础上再往上翻两番。”这收购站她本来就要设的,为了让云市不成为唯一的焦点,不过原本没打算设这么早。

说起灵泉水,她发现泉眼又扩大了一圈,而空间周边又出现了新的空白土地,显然都是那五条铁路所带来的变化。

【我知道了,你休息会吧,这些天你一直没休息好。】林染扭了扭脖子:“我睡一会,天亮就叫我,然后我们出发去那个据点。”

香香想说萧横河能耐着呢,就算遭逢绝境也有能力绝处逢生,况且他这次拥有的异能是天花板最最高、强大起来超级逆天的土系,以他的悟性和资质,她根本不用这么担心。不过这话到底没说出来。

……

某处地下据点,萧横河思考了一天,终于学会了如何不通过自己的身体来释放异能,然后他开始无所顾忌地朝四周释放出异能。

墙壁、地面、天花板……感谢这是在地底,作为土系异能者,所有与土地相关的物质都仿佛成了他的介质,成了他的触角,甚至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与他的能量渐渐产生共鸣。

他的能量一点一点地延伸出去,最终整个地下结构就被他摸清,在脑海里形成一副黑白色的构图。然后慢慢地,什么人在什么位置,也隐隐约约开始显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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